《红楼之花开并蒂》墨染青丝

3、第三回

　　当天晚上，青珞打听了癞头和尚暂居的院落，悄悄躲开丫鬟，一个人溜了过去。
　　进去？可进去之后说什么呢。不进去？那她不是白来了吗。青珞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挣扎了有一顿饭的时间。
　　“门外之人，何不进屋说话？”里面的终于看她就算再晃上一顿饭也不见得会进门，无奈间只得由自己打破僵局。
　　青珞把牙一咬，心一横，踏出了第一步，“青珞见过大师。”
　　“你家主人实是胡闹，你承载她那段孽缘，雷劫中便应顺天意毁去，谁知她不忘旧情，竟多番相救，更让你再入轮回。如果只有绛珠一人，便只有让她除父母至亲外不见旁人，方可保命。可如今加了你这琉璃珠在内，这些个人的命我也看不透了。这泪还不还得成尚是个问题。”癞头和尚一句话需得叹三叹，“罢！罢！罢！我自去了，不枉做这小人。”
　　青珞向他一福身，“大师可还剩什么吉祥话相赐，我们姐妹也找些个金啊玉啊的刻上，好保个平安。寻个佳婿。”
　　“哈哈……何必寻别人的热闹，自有你们的机缘。”癞头和尚大笑道，越过青珞往门外走，“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莫执念，莫执念……”
　　“情不为因果……”青珞看着他的背影默念道，“好一个情不为因果。情若皆有因可循，而成其果，便不称之为情了。”
　　贾敏听说这癞头和尚要走，急急忙忙赶来相拦，癞头和尚却是头也不回，扔下一句，“双生为福，花开并蒂，两相依靠，一世平安。”
　　贾敏仔细地记住了，晚间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林如海。林如海次日便亲自从库中挑了一块羊脂白玉，找来快手的巧匠，细细雕琢了一对长命锁，花样是少见的并蒂莲，分别刻了“黛”、“青”二字。贾敏觉得羊脂玉已是贵重至极，女儿又不喜奢华，便没有再打什么项圈来配，只一人一根细金链便挂上了，嘱咐切不可离身。
　　这日，黛玉身子不爽快，在屋里躺着，青珞便一人在院子里坐着，手中摩挲着玉锁，近来贾敏和林如海又不知为何闹了不快，贾敏推说不舒服，竟连饭都不出来用了。
　　“哟，这不是大姑娘吗？”不远处走来一个由丫鬟搀扶的年轻妇人，挺着大大的肚子，正是怀有身孕的李姨娘。
　　青珞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李姨娘原是自小服侍林如海的丫鬟，后来林如海便收了她做房里人。林如海向来不管房里事，这李姨娘便仗着自己资历老，平素在几个姨娘间也是傲得很。这次若让她生下儿子，恐怕连娘都得不看在眼里了。
　　“这玉可真是好东西，也只有姑娘这样的人才配它，我们这种人不过只有瞧着的份罢了。”李姨娘一双眼牢牢地盯在那玉锁上，竟在青珞边上落了座，一是欺青珞年幼，二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
　　青珞身后的绿柳想开口指责她，却又怯怯的不敢开口，只能看看她，又看看青珞，眼眶都红了。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孩子将来也是要叫我娘一声母亲的，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如果真是个弟弟，姨娘不也跟着沾光。到时候，姨娘怕是看不上我这一块浊玉了。”青珞面上笑得灿烂，将玉锁塞进衣服里，一番话说得李姨娘脸色都白了，青珞不依不饶，又转向先前扶她的那个丫鬟，“姨娘瞧着脸色可不大好，你们这些人都小心伺候着，大人倒是不要紧，万一伤着孩子，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什么叫大人倒不要紧？李姨娘攒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明明是个天真灿烂的孩子……
　　青珞自石凳上跳下，语调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说出的话却是压迫力十足，“仔细了你的皮，家中规矩向来不是放着看的。”
　　“是……”两个丫鬟连忙跪下了，李姨娘见此状况手扶着腰便要站起来。
　　“姨娘别动，可得好好坐着。我这是说不懂事儿的奴才呢，和你可没关系。”青珞着重强调了“不懂事儿”这四个字，言下之意，李姨娘便是那懂事的奴才。
　　说罢，青珞自顾自地走人，留下身后气得连脸都扭曲了的李姨娘。想要母凭子贵，欺负到她们头上来，她也不会客气。
　　这次之后，李姨娘消停了很多，倒不是她害怕青珞，而是预产期到了，她没这个心力闹了。如是过了三天，李姨娘顺顺利利诞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子珏。
　　林如海大喜过望，直道自己儿女双全。贾敏对这个孩子也是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李姨娘依旧趾高气昂，却也不敢真的挑衅于贾敏。黛玉姐妹则陆陆续续地开始接受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教习，林如海得空了还会给女儿念念诗书，陶冶一下情操。
　　当很多年后，青珞再回维扬的时候，她仍旧会回想起那段年幼而平静的日子。只是，她在那晚之后便再也没有平静的权利了。那天是十五，月色如水，青珞兴致极好地跑到林如海的书斋想拖他陪自己赏月，顺带给自己吟吟诗、作作赋。
　　行至书斋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其中一个恰是林如海，青珞一时好奇，便对绿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凑到门边。
　　“雨村有负大人所望。”
　　“无妨，再做打算便是。那边我们本也不是我们该插手的地方。你此番在甄家可是受苦了。”
　　“不过为启蒙之师罢了，何苦之有。”
　　“我还不知道他们甄家那位宝贝是什么样吗？你就在我处休整一段时日吧，闲来也教教小女识文断字。”
　　接下来的话青珞一句没听清，全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盖住了。青珞一转头，只见瑞香提着灯，急匆匆地跑过来。
　　“瑞香，是不是太太出事了？”青珞见她如此慌里慌张，心下一沉。
　　“不是太太……”瑞香话里带了哭腔。
　　“谁在外面？”林如海一把拉开门，“到底怎么了？”
　　“回老爷，今日哥儿不知为何有些烧，请来的大夫说哥儿这是出痘，怕是……怕是不好了。太太让奴婢来请老爷过去瞧瞧。”
　　话未说完，林如海已是疾步而去，青珞连忙带着丫鬟跟上，方走了两步，想起那同林如海说话的人，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灯火映照下隐隐透出的身影，那人似是察觉青珞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青珞咬着唇，继续走着，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的到来诡异得很，有种令她不安的气息弥漫在书斋里。等她赶到的时候，已经进不去房了，丫鬟婆子见她来了，连忙给请回她自己屋去了。片刻之后，又有另请的大夫过来把脉，开了些汤药。
　　“绿柳，你去看看二姑娘处怎么样了，本就病着，别又惊着她了。”青珞吩咐道，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出痘啊……依稀记得书里，她这个弟弟是没熬过去。那个小小的孩子，身子软软的，总是喜欢拽她的头发，依依呀呀地乱叫，眉眼间和她一样，极肖林如海。
　　青珞闭上眼，任由黑暗淹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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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和红楼原文有所不同，勿砸砖……
大大们如有空闲，可否摁爪以资鼓励墨染……墨染第一次写红楼，灰常紧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大家指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