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易容术九

16、山的守护4

　　程锦和杨思觅前往马大爷的住处。
　　马大爷年纪虽大，但离开时没有忘记锁门。杨思觅从身上拿出根铁丝之类的东西，插进锁孔，几秒就把门打开了。
　　进去后，程锦四处查看了一下。

　　房间格局简单，一边堆放着很多塑料瓶之类的废品，应该是马大爷巡山时捡来的。另一边是生活区，放着几样家具，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猎.枪靠在床边，桌上有相框，里面的照片被撕去了一块，只留下上面的马大爷和一个有几分像小安的女孩。

　　看了一会后，程锦道：“思觅，走吧。”
　　杨思觅问他：“猎.枪不带走？”
　　“不用，我们也没法证明就是这把猎.枪射出了那些散弹。再说我们也没问过马大爷这事，目前为止他并没有骗我们。”

　　程锦和杨思觅离开房间后又在房子周边走了走，房子后面是片长满杂草的平地，穿过这块地，往前走上一段路后，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断崖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崖下有个绿树环绕的碧绿小湖，很像武侠片里悬崖下面有个水潭的那种风景。

　　程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难怪马大爷要一个人住在这么偏的山上，这里确实漂亮啊。”
　　“你喜欢这样的地方？”
　　“嗯，是喜欢，不过看看就好，我还是喜欢住在交通方便、设施齐全的城市里。世外桃源的生活不适合我。”程锦是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的人，他喜欢独处，但他喜欢的是在一群人里独处。

　　住在一座喧嚣的城市里，虽然永远是一个人，但就算再晚也可以听见这个城市热闹的喧哗声。如果一个人住在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的死寂之地，对程锦来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至少那样痛快些。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诊所时，小安已经醒了但不肯说话，叶莱正陪着她。
　　程锦想说点什么，但安慰的话有时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更何况有些人并不想要别人的安慰，最终他说：“你如果愿意可以和你杨老师聊聊。”他留下杨思觅陪着小安，把叶莱叫走。

　　叶莱告诉程锦她了解到的情况：“三年前马大爷的确送小安来过这家诊所，这里的工作人员变动不大，当年的医生还在这里，他说小安当时身上有很多外伤，并有骨裂现象，而且在发高烧，她在这里呆了两天，后来被警方的人带走送去市里治疗了。不过，当时小安身上并没有什么隐密的伤口。”

　　程锦知道叶莱是说没有像现在这个小姑娘一样遭遇侵犯。他问：“只是三年前见过几面，马大爷为什么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小安？”

　　叶莱得意地笑了：“这个我也知道。马大爷以前有个孙女，小名叫笑笑，据说和小安挺像的，笑笑在八年前过世了，她是在我们来的那条路上发生了车祸，当时开车的是她父亲，也就是马大爷的儿子。马大爷很喜欢这个孙女，所以爱屋及乌他也很喜欢小安。”

　　程锦：“就只这些？”
　　“呃，老大，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查一下笑笑的死因是不是真的是车祸，还有马大爷家的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程锦又问，“其他人在哪里？”

　　“游铎还在查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步欢还在查越野车上另一个乘客的踪迹。韩彬回来了，现在应该在验尸。”叶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查马大爷，但她也没有追问，反正有结果了程锦会告诉他们的。

　　稍后，张医生告诉程锦说小姑娘醒过一次，但很快又昏迷了，现在情况还是很危险。
　　程锦问：“有没有必要把她送到市里的医院去？”
　　张医生实事求是地说：“我认为我们诊所的设备和市里的一样好，就算送到市里也不会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程锦很欣赏她认真负责的态度：“好的，那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有事的话叫我们。”

　　程锦回到小安的病房，看到游铎和马大爷也在，马大爷在给小安讲故事，是一些明镜山的传说。
　　游铎和程锦去病房外说话：“小姑娘的身份还在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程锦点头表示了解，让他先去休息一下，又问杨思觅：“小安怎样？”
　　“受了打击和刺激——觉得所有人都在欺骗她，我和她说，活着就得学会接受并适应现实，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程锦苦笑，活泼可爱的小安也得长大，这真是让人伤感的现实。

　　“你不高兴？”杨思觅看着他。
　　“又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步欢回来了。
　　程锦道：“如果你没有带回来好消息，我会很不高兴。”

　　“真是没耐心。”步欢倒了杯水，喝了口才说，“找到那个家伙了，他跑到了一个村子附近被村民救了，我想那些村民要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肯定不会救他。现在他正在医疗室里，有几个弟兄守着他，他在车祸中受了伤，具体情况得看医生的检查结果。”

　　他幸灾乐祸地道：“不过我能看出他肋骨肯定断了两根。我们找到他时他就是昏迷的，要等他醒了才能审问他了，不过他身上有证件。”

　　这个嫌疑人叫秦盛，31岁，北京人。
　　程锦看了一下秦盛的身份证，递回给步欢：“查一下他的具体身份，对了，别忘了躺在验尸台上的那个。”

　　这个镇不大，派出所离诊所并不远，步欢在那里找到了正在验尸的韩彬：“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组工作，懂医学的人还得兼职法医。”
　　可以想象以后他们组活着的人生病或者受伤由韩彬负责治疗，死了还得由他来验尸，不过让别人来那还不如让他来吧。

　　韩彬递给他一个不锈钢盘子，里面有几粒金属粒：“看来马大爷给他来了一枪，他受伤了，不过不致命。或许车也被散弹打出了故障，所以才会掉下山崖。你对车比我更有研究，你去检查一下那辆车？”
　　步欢把手里的证件塞给韩彬：“那你去查这两个家伙的具体身份。”
　　“好。”

　　韩彬回了诊所，和程锦说了解剖的情况，接着去和局里联系，让人帮忙查疑犯身份。
　　程锦问马大爷：“他们逃跑时，你朝他们开了一枪？”
　　“没有。”马大爷摇头，伸手比了个“二”，“我开了两枪。那些畜生，可惜还是让他们逃了。”

　　官所长有些担心：“程组长，马大爷他不会有什么事吧？那些人贩子罪有应得，马大爷要是不开枪，他们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马大爷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对，正当防卫！”
　　程锦拍拍他的手臂：“没事，我不会故意为难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他一个人住山上，我们跟他说了不安全，以前那边还有几户人家，但后来都搬出来了，只剩他不愿意来镇上住。我们本来要派个守山人和他一起的，他也不愿意，说我们嫌他老了。我们只好隔天就去看他一次，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马大爷为什么不愿意搬家？”
　　官所长叹息：“马大爷以前有儿子和孙女，他儿媳妇和他儿子离婚走了，儿子和孙女后来又过世了，马大爷总说他觉得他孙女笑笑还在那山上，所以他不舍得走。后来我们就在山上给他建了几间结实的砖房。”

　　程锦又问：“他儿子和孙女也是车祸是吧，我能看一下当年他们的事故报告吗？”
　　官所长脸色有点不好：“这和现在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我会判断。现在我正好没事，走，我跟你回派出所。”程锦示意官所长带路。
　　“你们不去查那个人贩子却来查这些陈年旧事，真是不知所谓！”

　　程锦道：“我只是想知道笑笑是怎么死的，也许她并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被人虐待？”
　　官所长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程锦沉默回视。

　　片刻后，官所长叹气：“马大爷的儿子小马自从离婚后变了很多，还酗酒，马大爷不在时他就打他女儿。
　　“笑笑也不和她爷爷说，只说自己是摔的，后来有一次小马喝多了，把笑笑打得很厉害。马大爷回去发现了，就拿枪追他，他吓得开车逃跑，那天也下大雨，他就出了车祸。
　　“我们第二天下午才在山崖下找到他，人已经死了。马大爷把笑笑送到医院，医生说她内脏破损，最后她没熬过去……”

　　马大爷救下了小安，救下了现在这个小姑娘，他救过很多人，可他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救下他的孙女笑笑。

　　叶莱远远看到程锦，跑过来道：“老大，我查到了。”
　　她看看旁边的官所长，程锦示意无妨让她直接说，她便说了她打听到的事情——和程锦刚刚从官所长那听来的一样的内容。

　　程锦认真听完后道：“叶子，你做得很好，累不累？我还需要你去派出所帮我查些东西，你去叫游铎一起吧。”
　　叶莱被表扬了很高兴，她一直担心自己在特案组会做得不够好。“不累，那我去叫游铎！”

　　官所长看着叶莱跑远：“原来你早就让人去查了，幸好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你坚持要调查那些陈年旧事？”

　　“你是说马大爷的事？”程锦摇头，“我想让叶子查的不是这个。我们现在抓到的疑犯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我想查一下他们以前有没有来过明镜山。”

　　官所长觉得程锦查案是有一套，但是：“我们这边没有孩子失踪。我可以帮忙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人以前见过这两个人，毕竟明镜山人口就这么多，全部问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只需要他们加班加点问上几天而已。
　　程锦微笑：“那就麻烦官所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