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易容术九

4、药品中毒案3

　　程锦问杨思觅：“你一个人出来没问题？”毕竟昨天还有人跟着他。
　　杨思觅轻飘飘地回答：“我是没问题，至于其他人有没有问题就不关我的事了。”
　　“……”程锦无言，希望不会走到半路，突然冲出一队人来拦截他们。
　　程锦住得离公安局不是很远，他在三年前买下了现在他住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那时他刚到这个公安局工作不久。会在这买房，是因为他奶奶在他大一那年去世了。他不想再回千明市，那里是他的伤心地。

　　顺利回到程锦家后，杨思觅递给他一个盒子：“送你的。”
　　程锦笑：“为什么？”
　　杨思觅想了想，他没有送过别人东西，不知道送东西给别人还需要理由。他迟疑地道：“生日礼物？”
　　“我今年的生日早过了，下个生日在明年2月，还有好几个月啊。”程锦笑道。
　　杨思觅疑惑了，难道自己要把这个再带回去？然后他看到程锦拆开了盒子。
　　纸盒里面装的是个风铃，白色的骨头风铃，一节节雪白的指骨，拿去检验就会发现都是属于不同的人。
　　程锦瞪着这串骨头风铃，半响，他露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很酷！”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程锦看着杨思觅熠熠生辉的眼睛，不忍心说自己没有喜欢，最多只是欣赏——这风铃做工很精美。他突然灵光一闪，杨思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不食人间烟火，他怎么会想到送自己礼物？是想表达对自己的好感？但是为什么他会说生日礼物？难道……
　　程锦问：“你生日是在最近吗？你收到生日礼物了？”
　　“10月25日。我小姨送了我衣服。”
　　程锦忍俊不禁，只要理解了这个人做事的思路，那他做事的缘由就很好猜。他自己生日收到礼物，就也送礼物给别人。“10月25日啊，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杨思觅想了想，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不知道，等我想到了再向你要。”
　　程锦：“……”
　　这样也可以？挺狡猾的。程锦失笑，“好。”又问他，“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
　　程锦想到杨思觅出去会有人跟着，想必吃饭也是有人盯着的，也就是说，杨思觅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笑了笑，找出外卖单：“我们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你喜欢什么口味？能吃辣吗？”程锦是习惯吃辣的。
　　“……”杨思觅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程锦笑着摇摇头：“那我就看着点了啊。”他打电话点了水煮牛肉、辣子鸡、炒西兰花和酸辣汤。
　　点好外卖后，他去洗澡——忙了几十个小时，他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臭了——让杨思觅自己随意。结果洗完澡出来，他看到客厅里多了个人。
　　此人是外卖小哥，他非常无奈地对程锦道：“我跟你朋友说你下次再给钱给我也一样，他硬是不让我走，唉，我这还赶着要送别的地方呢。”
　　程锦经常点这家的外卖，外卖小哥认识他。他连忙跟人道歉，付了钱让人家走了。
　　他看看无辜地回看他的杨思觅，心想，是他疏忽了，没有早点拿钱出来，不过他也没想到外卖的效率突然变高了，这么快就送过来了，估计他们今天生意不好。
　　这次的事，让他又多了解了杨思觅一点：他身上不带钱。

　　两个人摆好饭菜，开始吃。
　　杨思觅吃了几块辣子鸡后双颊泛红。
　　程锦笑道：“很辣？”
　　“还好。”
　　过了会儿，程锦看到他吃得冒汗了，眼睛也泛着水光，长睫毛也沾湿了，忙把辣子鸡端开放到一边，倒了杯凉水给他。
　　杨思觅不声不响地喝着水。
　　程锦看着他想，看着是很好养，给什么吃什么。但是，这些东西好像不适合他吃。
　　这么一只漂亮、乖巧的生物，程锦真担心自己会给养坏了，这些年他连株草都没养过。他开始期望能快点来人把杨思觅接走。
　　程锦想到水煮牛肉也是辣的，也移到一边，酸辣汤也辣，也移开，只让杨思觅吃西兰花。
　　杨思觅看了看他，放下筷子：“我要回去了。”
　　程锦忙拉住他：“怎么了？”
　　杨思觅不答，只站起来要往外走。
　　程锦有些上火：“先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再走。就因为不让你吃辣，你不是不能吃吗？”
　　“没吃过就不能吃？只有正常人才能吃？”
　　“……”程锦只觉得熊熊怒火从心底直往外烧。没吃过辣椒？那些人到底天天给他吃些什么？清水煮青菜，清水煮肉片？
　　“谁说你不正常了？他们才不正常！你带了手机没？”说着他直接伸手到杨思觅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按开一看，上面接过的电话都是同一个。程锦回拨过去。
　　“思觅啊，怎么了？”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声。
　　“我是杨思觅的朋友，他今晚在我这吃饭，您怎么称呼？”
　　“哦，你是程锦啊，我说思觅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我是他小姨，你找我什么事？”
　　程锦犹豫着要怎么称呼，想了想，道：“阿姨，我就想问问他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吗？”
　　“你是说有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没有啊，他怎么了？”
　　“他能吃辣吗？”
　　“可以吧，没听说他不能吃辣。”
　　程锦皱眉：“他生活方面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应该没有……”那边犹豫着说。
　　程锦懒得再问了，“阿姨，今天他在我这住没问题吧？”
　　那边安静了两秒，然后语速飞速地答复：“没问题，没问题！”
　　“那就这样，阿姨，再见。”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杨思觅的小姨，谢铭叫来自己的属下：“小应，思觅有什么不吃的吗？生活方面有什么特殊的习惯？”
　　小应叫应佑安，他就是那天在酒吧跟着杨思觅的人，他摇头，杨思觅从不提任何要求。
　　谢铭沉默。她一直严格管束杨思觅，尽力防止他给别人造成危害，她觉得这是在保护他。或许这是保护，但同时也是牢笼。她不知道杨思觅是不是很痛苦，她不愿多想……就是因为不愿多想，所以才会疏忽很多事——很多能把牢笼粉饰得更温情的事，她铁石心肠地想。

　　程锦看杨思觅不喜欢吃西兰花，但辣椒也不能让他多吃，吃辣还是得慢慢适应，想了想，决定下点面条给他吃。他自认为自己做的面条很不错，因为熟练度很高。
　　程锦煮面时，杨思觅一直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程锦问他：“你会做饭么？”虽然知道答案应该是不会，但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太沉闷了。
　　杨思觅摇头：“没煮过面，不过有在外面烤过肉。”
　　“出去执行任务时？”程锦想，是不是他什么时候去了很偏僻的地方执行任务。
　　“嗯。”杨思觅也不详细说，都是程锦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面条很快做好了，程锦放了青菜、香肠，又打了个荷包蛋进去，自己先尝了尝，觉得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杨思觅很快把一大碗面都吃光了，这吃饭速度应该是练出来的。程锦有点不放心：“吃饱了吗？”
　　“吃饱了。”杨思觅点头。他第一次觉得吃饭这件事也不错。

　　程锦觉得自己家就像是多了个孩子，他帮杨思觅拿好睡衣，帮他调节好水温，还是很担心他会烫伤自己，不停地叮嘱他：“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
　　杨思觅也不觉得不耐烦，相反，有人连这么小的事都想照顾他，这让他觉得非常新奇，他乖乖地点头。

　　一直到睡前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
　　临睡前，程锦有点烦恼，让杨思觅睡客房？还是先问问杨思觅以前是不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吧，万一他需要监护人呢？直接问好像有点奇怪，想了想，他换了个方式问：“今天你是自己睡客房，还是和我一起睡？”问完了才觉得这么问也挺不合适……
　　杨思觅看着他：“和你一起。”
　　后来，程锦才知道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人一间。不过除了他自己的房间，从他门外开始，所有地方都布有严密监控。

　　这晚两人都睡得不错。
　　早上六点，杨思觅准时醒来，睁开眼后发现不是自己房间，难怪没人来敲门叫他起床。
　　程锦还在沉睡，他一贯是有案子就不眠不休，没案子就睡得昏天暗地。
　　杨思觅也躺着没动。
　　后来，门铃响了，杨思觅看到程锦眼也不睁，直接摸着走到房间外面去了。
　　程锦直到打开门的同时才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两个人，两个昨天见过的人，他回忆了一下，是叫步欢和魏清。
　　步欢笑道：“哟，还没起床呢？”
　　程锦看看墙上的钟，才七点，他家离公安局近，上班的话八点起来也来得及。“你们找我有事？”他想起了昨晚在他这儿住的杨思觅，“哦，你们是来接杨思觅的吧？我去叫他。”
　　步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他快步走回卧室去了。他朝魏清耸耸肩，走进客厅，自在地在沙发上坐下。
　　魏清皱着眉关上了大门。
　　程锦把杨思觅叫起来，两人一起走进客厅。
　　步欢笑道：“来接小杨是顺便，主要是那个药品中毒案的事情，我们BOSS希望你来协查这个案子。”
　　程锦一愣，昨天他以为魏清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人，难道不是？有高层说话了，他还真不能不识好歹地拒绝，那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
　　“了解，那我去向我们局长汇报一下。”
　　“我们已经通知过他了，你和我们走就行。”
　　程锦看着步欢：“你们是哪个部门？”这神神叨叨的，不像是公安部的作风。
　　步欢笑着看向魏清。一脸严肃的魏清说：“我们是安全部的。”
　　安全部？难道这案子被定性为恐怖主义事件了？程锦疑惑，同时想着：原来杨思觅是安全部的，这的确比在军队合理些。既然案子移交给安全部了，他是公安系统的，把他叫去做什么？
　　“上面很重视这案子，严令我们尽快破案。”魏清说。
　　这可以理解，因为是恶性公共犯罪事件。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是缺了他就破不了案吧，怎么可能呢。虽这么想，程锦并没有多问，只让他们再坐会儿，因为他和杨思觅还没洗漱。
　　他去拿了新牙刷和新毛巾给杨思觅——幸好他买日常用品都是一堆一堆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