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他们》柠檬风

65、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四章只是这样他就生了气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她笑着跑着过扑进了他的怀中，不需要俗套的语言他们拥有最默契的默契，如果不是周围的有人发出尖叫，凝儿还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可是老天爷似乎很爱跟她开玩笑，即使她看到了凶手被人群围住，她也没跑上去发疯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只是怔怔站在那里，感觉到俊彦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温暖的双手缓缓垂下，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颤抖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不’字，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凝儿像丢了魂一样跟着他们，如果不是俊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始终一刻不放地紧握着她的手，她早已经倒下了。
　　直到将要被推进急诊室医生和护士必须将他的手和凝儿分开，俊彦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痛苦地喃喃着，凝儿跪下来伏在他耳边，清楚地听到了他让人心痛的绝望，“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俊彦的手也终于没了力气放开了她被推进了急诊室，只剩下凝儿一个人站在冰冷的空荡荡地走廊上，只有俊彦绝望的声音不断回荡着，‘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
　　她怔怔望着仿佛就在眼前两个小身影：

　　那一年，她6岁，他10岁，他越冷漠，她就越热情，只为让他从此以后都喜欢自己，一切似乎早已经注定。
　　“你的真名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你只是被我父亲收养的吧，我们并不是兄妹。”
　　“凝儿，院长她们都是这么叫我的。以后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如果这样能让你喜欢凝儿的话。”
　　“你说喜欢？”
　　“对呀，你不是讨厌我吗？”
　　“我没有。”
　　“那为什么都没见你对我笑过呢？”
　　“谁说喜欢就要笑？”
　　“那你是喜欢凝儿，还是不喜欢凝儿呢，能告诉凝儿吗？”
　　“不喜欢也不讨厌。”

　　她记得那是给俊彦过的第一个生日，他很要面子，不怎么领情还冲他吼可是她看得出来他是欢喜的，所以也趁机让他答应以后都用自行车载着小短腿去上学。
　　她猜到俊彦会一定会答应自己，却没想到俊彦最喜欢载着她去的那个车站那些地方会让她即使失去了记忆也总被什么揪着到无法忽视。
　　“生日快乐！俊彦哥哥！以后俊希都会记得这一天的！”
　　“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高兴地接受，然后说着感谢的话和大家一起许愿么。”
　　“是，是吗。喂，龟类，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别人的生日你瞎庆祝啥？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有，这些，还有这些，这都什么呀，完全不符合本少爷的水准。这蛋糕嘛，虽然有点老土，不过是唯一比较能让本少爷看上眼的。”

　　那个车站，她参加夏令营回来，他骑着自行车来接她，尽管他很不屑自己会喜欢上笨蛋凝儿这件事，但他依旧还是认命地表白了，直到后来凝儿都觉得那天连空气都甜的。
　　“第一，以后我会叫你凝儿，所以以后我允许你叫我俊彦，听清楚了没？”
　　“第二，以后你不许再跟那些追求你的男生接触，而且不准对除我以外的男生笑，知道吗？”
　　“为什么？他们都很可爱呀很善良呀？而且凝儿为什么不能对除俊彦以外的男生笑？这样大家会不喜欢凝儿的。”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你就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俊彦，那还有第三吗？”
　　“所以是说完了吗，那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凝儿有些累了。”
　　“没有，还有最后一句。”
　　“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以后都听你唤我的名字，不希望你的身边有别的男生徘徊，不希望你的美好被其他人发现，更不希望你一直误会我对你的感情，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恭喜你，跟屁虫，你功德圆满了，以后你就是我凌俊彦的专属跟屁虫了。”

　　因为俊彦都那么肯定地说了，父亲又那么宠着她，她也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幸运下去，可是知道他们的事情以后父亲很生气，还为俊彦安排了商业联姻，与此同时她知道了父亲收养自己后而后又憎恨自己的原因，总之许多地许多理由都在反对他们走下去。
　　她要报恩，他也有自己的责任，那么就把对方留在最柔软地那个角落吧，她送他四叶草作为他和恩娜的订婚礼物，央求着牧辰带他去参加那场订婚仪式，只期望从此所有的幸运都伴他左右。
　　“这个是四叶草对不对？”
　　“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听说得到它的人都会变得幸运。”
　　“那么凝儿是想送给谁，还是留给自己呢？”
　　“送给需要它的人。”
　　“我知道牧辰哥哥是去参加订婚宴。”
　　“所以牧辰哥哥是去参加订婚宴，而凝儿只是去实现自己的承诺。”

　　既然订婚了，自然不久就会结婚，况且新娘那么优秀，婚礼在即，所有人都等着参加这场盛大的婚礼，这种时候新郎怎么可以反悔？即使那个人再怎么样，他也曾经是那么疼爱她的父亲，看着他破产身无分文，她做不到。
　　“你放开我，凌俊彦，你以为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吗？”
　　“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从一开始见到你这个冷漠骄傲的哥哥我就讨厌你，只是碍于知道自己是被父亲收养，想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有个依靠才处心积虑的巴结你，讨好你，可是自从知道父亲根本不把你这个亲生儿子放在眼中，而我可能是他的亲生女儿后，我就再也没打算再巴结你什么了，可是很不幸，那次车祸我知道了自己面临可能再次被抛弃的危险就打算重新利用你……”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事实就是那样。”
　　“难道你不知道出生在孤儿院的小孩都是很会伪装自己的吗，你当然不知道，每次站在众多孩子中摆着可爱样子吸引领养人的感觉你又懂多少？当年在孤儿院呆了6年的我，好不容易被你父亲收养，而且还是个有钱人家，你说我能轻易放过这个留在有钱人家当人上人的大小姐的机会吗？”
　　“你有完没完？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雪凝和你凌俊彦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请你高抬贵手别再纠缠我了！”
　　“不是，我昨天只是利用牧辰来报复你罢了，还有之前和你的所谓感情，还有那些所谓的过去都只是伪装罢了。”凝儿定定地看着俊彦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讨厌你，讨厌那个家，更讨厌那个把我从孤儿院带回又毫不留情把我丢弃的所谓父亲！！”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自己面对几乎乞求她回心转意的俊彦摇，她给他的只有冷漠无情只有空洞只有不耐烦。

　　狠心伤害了那么爱她的人，所以老天爷也给了她应有的惩罚，她看不见了，看不见俊彦，看不到窗子，看不到所有美好的东西，留给她的只有黑暗。
　　大概让所有人误会她鄙夷她，她才能体会到俊彦的痛，只是她不知道除了她和俊彦居然还有一个更傻的人。
　　“为什么当了天使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天堂里难道连灯都没有吗？”
　　“你以为你能去天堂吗？”
　　“牧辰？怎么是你，你怎么会？难道…”
　　“对，你没死，你还好好活着，只是手腕上多了一处丑陋的伤痕。”
　　“疼吗，我让医生我给你撒了一些药。”
　　“什么药？”
　　“让这伤口愈合后的疤痕更加明显的药。”
　　“你做什么？”
　　“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你的懦弱，我要你永远记住你曾经死过一回，以后你的生命都是新的，是我牧辰给你的，和凌俊彦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已经做了记号了，这个新的凝儿是属于我牧辰的。这是你为俊彦流的最后一滴泪，记住，以后你只可以为我流泪。”

　　她回上海治眼睛，他出差回来，可是她一如从前的笨终于没能察觉是他出现没能看到他心疼震惊的眼神。
　　“是牧辰回来了吗？”
　　“是牧辰吗，怎么不说话？”

　　牧辰带她去他和俊彦从小长大的地方，同时也给她看俊彦录给她的录像，过去即使再美好，即使他不曾埋怨，可再多悔恨的泪水终究不能改变现实。
　　“俊希，我要结婚了。一直没有勇气亲口对你说出这句话，不要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嘲笑我喔，你应该知道你的俊彦可是有自尊心的，所以结论是以后俊彦允许你看着除俊彦以外的人，可以对他们微笑，但是一定不能忘记我…我是在说什么？凝儿你现在一定是在笑话我吧，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凌俊彦居然也会有语无伦次的时候。面对凝儿的俊彦除了装酷，耍帅，语无伦次外应该还有其它多一点的印象才好哇。”
　　“对，你说得对，凝儿正在笑你，你装酷，耍帅，莫名其妙的坏脾气，还有好多好多的缺点，所以印象很不好，这样的俊彦还期望凝儿能记得多久？”
　　“那么该怎么办呢？时间已经不够了呀，就算今天录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被你留下的录像又怎样？它也会有失真的一天不是吗？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俊彦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守着你了，凝儿，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你也要听我的话，俊彦只允许你快乐，知道吗？好啦，今天废话好多，俊彦什么时候这么话多过？只有白痴凝儿才会一直烦人的在别人耳边叽叽喳喳不是吗？难道唠叨也是会传染的吗？”
　　“最近经常会想起小时候无论做什么都追在我后面的小胖墩，真高兴我比你大四岁，所以我都清楚地记得你从一开始进入我生活的样子，知道吗？那段日子，有一个龟类曾以超级烦人的姿势闯进了凌俊彦的生活，然后告诉他白痴也是会传染的，只要天才俊彦愿意试着去接受去亲近，龟速也是可以变得很快的，只要长腿俊彦愿意停下来等她鼓励她，跟屁虫也是可以很可爱的，只要跟在耍酷俊彦身后那个人是凝儿不是别人，俊彦还是可以变得快乐的，只要凝儿在他身边缠着，闹着，笑着……”

　　牧辰告诉她这些事，凝儿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凝儿，也许你和我一样不相信，俊彦居然从来都没有碰过恩娜，既使他们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但那的确是真的。所以你应该相信俊彦和你还是有机会的。”
　　“他说要跟恩娜离婚。”
　　“对，他和你一样觉得对恩娜有亏欠，所以恩娜提出的要求，他只要能做到，他都会答应的。”

　　恩娜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色苍白，不只因为害怕，更因为内疚，因为知道了自己不但亲手毁了俊彦的幸福，也包括现在变得盛气凌人的恩娜，还有至今还对她存着希望的牧辰。
　　“你和俊彦到底把我尹恩娜当什么？当你们之间吵架分手复合的附带品吗？”
　　“对不起？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算了吗，你明明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俊彦，当初也是你极力摄合我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又要重新出现，破坏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婚姻？你不是已经有了牧辰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抢我的俊彦？”
　　“什么叫误会？你当我是白痴吗？谁都看得出来牧辰是喜欢你的。”
　　“你错了！我不是不肯放过我自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你刚刚不是说要勇敢吗？那你就勇敢地在这里等下去吧，只是在我没有决定放手之前，你是永远等不到俊彦的，当然怕你等得寂寞，我也会时常带一些好消息给你的。比如…”
　　“比如我会过来告诉你俊彦与我朝夕相处慢慢开始喜欢我了，比如俊彦他酒后乱性跑到我的房间来了，比如我真的怀了俊彦的孩子…”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是这样绝望的结局，于是也都伤透了心。
　　“这是惩罚吗？这就是你亲自设计的这么多年的惩罚吗？我，牧辰，凝儿，三个注定不该遇见的人，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现在开心了？开心了吗？！”
　　“凝儿，别怪妈妈，那些都不是她能决定的，谁又能猜到多年以后你和俊彦会相遇，还彼此那么深爱对方？”
　　“牧辰，你知道吗，刚刚俊彦就是这么放开我的手的，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我的心痛得都快要死了，就像有人在一片一片地撕扯一样的痛，你说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该怎么面对他？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对他说着喜欢的话，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任他宠着爱着我的心就像撕裂般的疼，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我们，如果能从头再来，我宁愿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遇到过俊彦，真的，如果从来都没有遇见该有多好？”

　　于是他们都绝望地接受了现实，决定了忘记，决定了结束，决定了残忍地把俊彦一个人扔在那个车站，扔在那些此时此刻太过残忍的美好里……
　　“牧辰，你知道吗？自从失明后，我哪里都看不见，唯一不用眼睛也能自己行走的地方就是从小一起和俊彦长大的那个家，还有就是这个车站。我清楚地记得这里的每个位置，甚至于拐弯处暗藏的惊艳风景。”
　　“可是这两个地方大概也是我永远都不忍再看到的的地方，是有多可笑啊，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在心里面看得最清晰的居然是深深刺痛着我双眼的地方。”
　　“会忘记的，我会忘记的，不管是这些地方，还是有关这些地方的所有其它。”
　　“牧辰，我决定忘记了，带我去见妈妈，我是来告别的，想离开这里，就让那些快乐和痛苦都冻结在这里，结束在这里吧。”

　　他说是来告别的，她也就真的相信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傻，在他们终于可以相爱的时候，他却做了傻事。是，她终于可以看见了，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他倒在血泊中绝望的样子…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你来啦。真好。真的很想看一眼你的样子再离开。我好怕有一天我会忘记你的脸，忘记你的样子。现在的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俊彦的脸了呢。”
　　“和旅行前一样，跟你所有想象的也是一样，你可以感觉得到。”
　　“多好看的眉毛，白皙干净的皮肤，还有倔强的嘴唇，可是在凝儿面前却总是最温柔的弥度，是这样的，凝儿的俊彦就是这样的。”

　　“我说你们可以相爱，你们没有那该死的血缘关系，你们更不是兄妹，你们可以相爱！因为我自私地想要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因为我不惜一切都要把你留在身边，所以选择欺骗了你，欺骗了俊彦，你听到了吗？听懂了吗？我骗了你，你们可以相爱，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俊彦，别害怕，这次凝儿再也不会丢下俊彦一个人，不管俊彦去到哪儿，凝儿都会跟到哪儿，就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做俊彦的跟屁虫，再也不会逞强着看着俊彦离开的背影，再也不会丢下俊彦一个人。”

　　恩娜那一巴掌打得很对，她没有任何资格再懦弱再自作聪明，她要做的仅仅是跟着俊彦的步伐，这次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他手上。
　　“现在的你又是在这里害怕什么，逃避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懦弱和自作聪明已经让俊彦伤了多少次？痛了多少次？现在的你不去守在他身边，一个人忤在这里做什么？”
　　“一副害怕受伤害怕面对的柔弱样子忤在这里，是准备再一次失去他吗？不久前你不是还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为了俊彦你什么都会勇敢去面对吗？而现在的你又是在做些什么？！”

　　“可是这一次我知道我和俊彦再也不会分开了，如果他躺在那里，我会一直看着他，陪着他，给他讲许多他关心的一切，让他不会觉得寂寞无聊。如果他醒过来，我会告诉他，只要他愿意，这一辈子凝儿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直到他不耐烦的那一天。如果他离开了…”
　　“如果他选择了离开，这次凝儿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离开，不管俊彦去到哪儿，凝儿都会跟到哪儿，就像小时候那样一直死皮赖脸地做俊彦的跟屁虫，直到他愿意回头握住我的手，再也不会逞强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也不会丢下俊彦一个人。”

　　那个天下第一的男子，如他所说，有个人早已经在等着她，所以她今生只能负了他的痴情。
　　“这是凝儿第一次为牧辰流下的眼泪。现在一点都不痛了，而且心里面都是甜的，现在真的觉得好幸福。这是代表凝儿现在不怪牧辰了，也不指责不讨厌牧辰了，而且还为牧辰流了泪，真的觉得好幸福……”
　　“可是天下第一的牧辰现在也在幻想着某个可能和凝儿在一起的下辈子了。”
　　“不是说过不相信的吗？”
　　“因为觉得现在离下辈子很近所以才想着可以奢求着去相信呀。真遗憾，俊彦他已经比我早预订了，这样我就只能先挂个号再乖乖排队了。”
　　“傻瓜，真是个天下第一的傻瓜。”
　　“那么也能答应牧辰吗，也允诺牧辰一个下辈子。就算只是安慰也好呀。”
　　“好，只要你现在乖乖地去配合医生的救助，我就答应允诺你一个下辈子。”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她终于都记起来了，已经不忍心再去深刻去回忆更多了，只是为什么要这样迟？他们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对方，才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准备祝福他们了，她只让他等她几天而已，难道只是因为这样他就生了气？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呢，原来俊彦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小气的家伙啊…

　　俊彦的深情也是不容忽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