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回家记》晨晓茉莉

3、公子清彦（三）

　　“公子，你不要再伤心了。”蓝衣小童轻摇着羽扇，轻声说道。
　　“你不要理我，我在郑重哀悼我一去不复返的美食。”清彦趴在躺椅上哀哀切切，显得伤心之极。
　　“公子……”蓝衣小童哭笑不得，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建议道：“公子，你买来的药草不是还剩下一些的吗？要不要熬上几鼎药剂拿出去卖？或者将您的存货也卖掉一些，这样不就有灵石了，公子你也可以买你想买的东西了，这个月才过了一半呢。”
　　“对哦，”清彦翻身而起，催促道：“快快快，我们快去看看还剩下多少药草。”
　　两人快速来到炼药室，上次留下的脏乱已经收拾干净了，被熏得黑黑的地板也恢复了以往的色泽，整间炼药室窗明几净，瓶瓶罐罐摆放得整整齐齐。
　　清彦快步走到一旁的架子上，从手上的储物手镯里拿出一块白玉令牌，贴在架子上面的一个凹槽里，少顷，架子上朦胧的光雾消散，露出里面三三两两的药草和一个个白玉小瓶。翻找了一下剩下的药草，清彦皱起了眉头：“小青，就只剩下这些了吗？”
　　“是的公子，因为您新试验的药剂老是失败，而且药鼎也破了好几个，所以我们就只剩下这些药草和药剂了，啊，对了，公子，您的药鼎也只剩下一个了。”蓝衣小童轻声说道。

　　“哎……”清彦叹了口气，开始一一检查小瓶子里面的药剂。“静心散……唔，这个好像没什么用……算了，小青你拿着。”说着便将手上的小瓶子往后面扔去。
　　时刻注意着自家公子动作的小青不慌不忙地将小瓶子接在手里，满头黑线地咬牙切齿：“公子，请不要拿您的眼光看待这些药剂，虽然静心散‘不好吃’、而且没有什么‘特殊功效’，但是，这种药剂可以削弱心魔的攻击力，让练气期的修士在突破的时候增加几分把握，是很多人的福星，公子你不能因为这个药剂没有‘特殊效果’而看不起它！要知道……”
　　看着身后因为自己一时失言而滔滔不绝大有化身为中年大妈之势的小侍童，清彦苦笑着说：“好了好了，我知道这种药剂造福了很多人，你不要再说了，快点来帮我找找看还有什么可以拿出去卖的，你家公子我要去晒太阳去了。”
　　“是，公子。”小青乖乖闭嘴，目送着公子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然后便欣喜地开始扫荡架子上的小瓶子。
　　要说他家公子啊，那可是修仙界难得一见的药剂天才，一般药剂难不倒他不说，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剂也不是他的对手，常常被他家公子拿在手里揉捏把玩，改得面目全非，变得更加的稀奇古怪。他家天人般的公子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炼药室里埋头实验，将一个个药方反复研究，力求举一反三，把一个丹方变成两三种功效不同的药剂。他这个奇怪的爱好让修仙界一度垂危的药剂行业东山再起，各种和丹药媲美的廉价药剂纷纷出炉，抢占了丹药行业的三分之一壁江山。

　　只可惜，人都是不完美的，这句话放在天才身上尤为正确，他家才华横溢美艳绝伦的清彦公子，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毛病，真的是很小很小的毛病，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偶尔喜欢在药剂里面加上一些……一些不太正常的东西，比如说某某妖兽的爪子，某某某妖兽的口水……真的只是偶尔而已，十个药方之中只有三四个。
　　不知道是材料太奇怪还是公子的恶趣味的缘故，凡事公子出品的药方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奇怪的‘特殊效果’，比如说吃了之后会让人无缘无故流口水不止的归元散、肚子会变大越来越像孕妇直到十个月之后才会恢复正常的化毒水、吃了之后身体会散发出妖兽闻不到但是人可以闻到的各种各样香味的敛气丸……
　　万幸的是，这些“特殊效果”只有三天到三个月的时效。
　　所以，修仙界很多人对他家公子又爱又恨，爱的是他发明了很多可以代替寻常丹药的药剂，而且价格低廉下十倍不止，效果也不错，让人省下一大笔的灵石；恨的是你吃他的药剂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不然就等着被人嘲笑好久好久……
　　好在在少主的强力干预下，公子出售给天极门的药都是比较正常的，顶多会让人无缘无故拉肚子或者让一个壮汉散发着玫瑰般的清香而已，是以在修仙界一片大肚子秃头的“衰哥”“霉女”中，天极门原本平平凡凡的门人也变成了“帅哥”“美女”，一时间差点被求亲的人踏破山门。

　　“好了好了，公子，我收拾好了。”小青捧着鼓鼓的乾坤袋往坐在摇椅上晒太阳的清彦走去。
　　“收拾出什么了？”清彦伸出一只如玉般白皙透亮的手捏起乾坤袋，淡淡地问道。
　　“可多了，公子，这里面有三大瓶归元散，一共有三斤；玫瑰味的敛气丸三百零二颗，胡萝卜味的两百一十二颗，臭豆腐味的五十二颗……啊，还有公子你上个月实验成功的化毒水的升级版解毒液三十斤……”小青边数边说，滔滔不绝。
　　“这么少啊？”清彦叹息道，这里面很多材料都是直接从门派里拿的，所以大部分要“还”给门派，真正能到手的灵石其实不多。
　　“公子……这个……”蓝衣小童内心的小人异常哀怨：‘公子啊，这么‘少’的东西如果给一个人吃的话估计可以吃个上百年，一个中等的家族也勉强可以撑够一个月，怎么会‘少’呢？公子，虽然您很缺钱，但是您也不能要求人家用丹药配饭吃啊……’
　　“你将这个拿到供奉堂，除去材料费之外看那里有没有什么适合的药草，没有的话再给我拿回来。”清彦挑挑拣拣，从里面拿出好几个小瓶子和一个精致的白玉盒，然后就将乾坤袋扔回到小青的手里，伏倒在摇椅上继续晒太阳。
　　“是，公子。”小青乖巧地答道，然后便出去了。出门之后小青从自身的乾坤袋内拿出一朵……花，然后注入灵气扔到空中，花朵越变越大，转眼间便化为一个莲台状的法器，在空中转动不已。
　　小青脚一蹬，窜上半空，慢悠悠地落在花朵中间的台上，而后飞速往前方飞去。

　　供奉堂是天极门的门人领取供奉的地方，同时也是门内修士买卖各种药草法宝等自己用不着的东西的地方，是以无论什么时候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小青刚下飞行器便有一个灰衣杂役迎了上来：“青师兄，可有一阵子没有见到您了，这边请。”
　　“嗯，胡师叔可在？”小青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这可巧了，胡师叔刚刚回来。”灰衣杂役点头哈腰，将蓝衣小童带到一个安静的柜台前。“胡师叔，青师兄来了。”
　　“胡师叔好。”蓝衣小童行了个晚辈礼。
　　“哎呦，青师侄啊，好久都没有见着你了，可是清彦公子有什么吩咐？”矮矮胖胖的胡师叔笑眯眯地说。
　　“我家公子说将这些药剂卖了，还有看看这有什么他用得着的药草买一些回去。”小青边说边掏，各式盒子小瓶，不一会儿便将柜台挤得满满的。
　　“这么多啊……”胡师叔越看脸上笑意越浓，随手拿过一个小瓶子拧开闻了一下，朗笑道：“好好好，都是上品药剂，也只有清彦公子有这个本事了，”从下方的柜台上拿出几个乾坤袋递过去，胡师叔笑道：“这些都是最近收到的药草，青师侄看看可有清彦公子用得着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青伸手接过，然后将瓶瓶罐罐拔到一边，开始挑选，不一会儿台面上便摆放了大大小小好几十个盒子。
　　“好了，这里面总共要多少灵石呢？”小青将这些盒子单独装在一个乾坤袋子里面，递给胡师叔。
　　胡师叔接过用神识一扫，道：“总共是一万一千三百快灵石，老夫做主，去掉零头，收您一万一千块灵石就好了。”
　　好贵啊……小青撇撇嘴，将乾坤袋系在腰上，动手将药剂分成两份。
　　“青师侄，你这是做什么？”胡师叔奇道。
　　“公子说多余的要给他拿回去。”小青慢慢挑着，这三大瓶的归元散，完全的无副作用，每两一小瓶，每瓶十块下品灵石，这三大瓶就值三百块下品灵石；玫瑰味的敛气丸每小瓶同样是十粒，十块灵石，这样又三百块，还有其他次一些的各种古怪味道的也值三四百块灵石……还有其他各种药剂……加加减减总共应该不少于五万灵石。而公子欠的大概有三万块灵石，再加上刚刚的一万多，也就是说要拿回价值一万块灵石的药剂……

　　“这个……”胡师叔哭丧着着脸，“……青师侄啊，这你还要拿回去？”都带过来了怎么还要拿回去？又不是不给灵石白买……
　　“当然了，公子说了，这些用来抵挡前些日子在这取的药草和妖兽材料，还强调了多余的要给他拿回去呢。”小青笑眯眯地说着，双手的速度丝毫未慢。
　　也就是说，这里面一部分都得还回去……想着前些日子供奉堂另外一位主事咆哮着说供奉堂内的灵丹药剂严重不足让他想想办法，不然……胡师叔脸色越来越苦……
　　“这个，青师侄啊，你家公子为什么要将其他的拿回去呢？”不怪他如此的八卦，而是清彦公子向来喜欢将多余的药剂往供奉堂一扔，然后领回去一大堆的药草继续实验，这种将多余的药剂拿回去的情况实在罕见，尤其是最近听说清彦公子的某项实验正处于关键时刻……

　　“这我知道，因为公子想要到山下的坊市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要带点药剂下去卖。”
　　“为什么不再这里卖？”
　　“因为这里给的灵石太少了。”小青振振有词。
　　“……”很少吗？真的很少吗？不就是比山下的坊市少了两块灵石嘛……至于吗？胡师叔泪流满面。
　　最后，小青将装着一万五千块灵石还有诸多药草以及一只四阶火焰妖熊尸体的乾坤袋提在手里，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徒留下胡师叔哀怨的目光……
　　高阶妖兽的肉最是鲜嫩，今晚要做什么给公子吃呢？红烧熊掌还是椒盐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