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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是男人就该勇于负责 ...

  •   好在医馆离松下私塾并不远。约莫一盏茶左右的功夫,高杉就背着飒墨言,冷着一张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杀入了重重叠叠的人群之中。

      “对不起请借道一用!”

      因为一路的奔跑,高杉墨绿色的发丝黏在了眼帘上但他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一把揪住坐在诊台前得年轻学徒,高杉近乎无礼的阴着脸道:

      “最好的大夫呢,立刻带我去见他!”

      年轻的实习生大概是没见过面带如此杀气的病人家属,但他还是颤着嘴唇,下意识的回答道:“家师,家师在,在里间。但,但按照规定,请他诊治,诊金……”

      没等他结巴完,高杉不耐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金压在桌面上,带着血迹的手指污渍了对方白色的衣襟。他用右手稳着趴在他背上没有一点反应的飒墨言,左手直接扯着实习生往前道:“够了吧,快点带路!”

      少年抖抖索索的指了一个方向,高杉轻啧一声,丢下手里的少年提步便走。

      他的步速很急,但却走得很稳。实习医者偷偷的瞟了一眼被绿发少年背在背上面色苍白的少年,他的眉头虽然紧蹙,但面上显然没有什么遇上颠簸的痛苦。

      高杉的背脊纤细,在这一瞬间,却显得异常稳厚。

      “辛夷,你再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很快。”

      这家医馆开张了并没有多久,这家医馆的主人也是个喜欢四处行医的。不知何时,他便会离开长州,前往下一个他想要去的地方。

      但这些都不是高杉所关注的。他紧缩双眉看着名为松本良顺的医师握着昏迷中飒墨言的手腕,沉吟半晌。那颗仿佛是这个时代所有医生惯例一般的光头在空中晃了晃后,放下手,皱着眉看向了高杉。

      “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面对高杉的紧张,松本非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连笔都不想拿直接把飒墨言推进了高杉的怀里。

      “大夫,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他流了很多血!”高杉压着脾气低声问道,松本闻言嗤笑一声,十分不耐的挥了挥手。

      “流血是正常的,不流血才有问题。”

      “哈?”面对松本的回答,高杉满张脸全然是不解的疑惑。松本无趣的别了别嘴角,一边推着高杉出去一边不耐道:

      “来找我的时候搞得和重症病人一样,搞了半天居然只不过是遇上了个不知趣的男童子。”松本喃喃着,却在看见高杉眼中写满的‘庸医’二字时,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

      “看什么看!把你的青梅竹马带回去灌点红糖水再帮她用热水袋(*注)敷敷肚子,最后准备份红豆饭就没问题了!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医馆离开!我没空管你这点破事,真正需要医生的还在门外等着呢!”

      高杉被松本良顺毫不犹豫的轰出了门外半晌没有回过神,反倒是飒墨言因为这阵剧烈的推搡,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唔……发生什么事了?”被高杉抱在怀中,飒墨言苍白着张脸迷迷糊糊的开口问着。

      高杉站在医馆外,那颗被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大脑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不,该说大脑给了他一个答案,但却被他的混乱的理智给粗鲁的否定了。

      “红糖水,热水袋,红豆饭?”高杉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喃着,“这是什么药方?”

      飒墨言听到了他的话,也感到下/体的粘湿感,她淡定的看着自己沾着衣摆从而被染红的手指恍然大悟。

      “我说为什么最近感觉那么奇怪,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高杉一脸阴沉的看向飒墨言,半晌蠕动嘴唇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飒墨言挂着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当然知道啊,红糖水和热水袋是治疗必备的啊。”

      “我就是想知道这两种玩意能治什么!还有前一阵你不是昏得都神志不清了吗,现在怎么又蹦跶了!”

      面对高杉压着怒气的质问,飒墨言以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的表情从上到下的仔仔细细将其打量了一遍,直至将高杉看的发毛。

      “你到底再看什么!?”

      “你居然真的不知道啊……你都没有姐姐妹妹什么的吗?”

      高杉努力平息着心情,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我是独子!”

      “难怪一副少爷脾气……”

      “山田小太郎!”

      每每当高杉如此连名带姓的叫她的时候,飒墨言就很清楚自己是真的快把对方惹毛了。她很识相的闭了嘴,乖乖的再一次爬上了高杉的背,让他背着自己把物品买全。

      飒墨言趴在对方背上,看着对方背部墨绿色的衣摆上一块深色的额痕迹,眼神不着痕迹的飘逸了一下,决定就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高杉背着飒墨言去买了红糖,想到飒墨言怕冷的本能,在卖杂货的店里便多买了几个热水袋。原本一切都过得普普通通,但当高杉来到一家餐馆,结结巴巴的说着自己要一碗红豆饭时,看店的老板娘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笑了起来。

      “这位小哥,红豆饭这种东西,哪有去外面买的道理啊。家里难得有妹妹长大了难道不该是自家人动手做吗?”

      “哈?”高杉晋作很疑惑,“红豆饭不是用来治病的吗?”

      老板娘噗的一下就笑出了声,插在高髻之上的一枚簪子随着她颤动的身体摇摆不定。

      “红豆饭有没有治病的功效奴家不知道,但奴家很清楚,红豆饭是用来庆祝家里女孩长大必备的东西。”老板娘笑着眨了眨眼,“莫不是这位小哥理解错了别人家的意思?”

      飒墨言明显感觉到高杉拖着自己的手一紧,她吞咽了下唾液,高杉有多聪明和他相处了快半年的飒墨言再清楚不过。这货也许偶尔会大脑短路,偶尔天然呆,还有着一个恶劣的、永远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事物的坏习惯(喂喂,墨言你真的是在夸他吗……),但这些都不能遮掩他本身的聪慧。

      ——也许我不能太看重高杉那颗天然的脑袋……

      飒墨言眼神漂移着,正试图悄悄的从对方的身上爬下,却发现对方扶着自己的右臂猛然用力,将自己禁锢在了他的背上,她完全动弹不得。

      糟糕,调戏过头,乐极生悲了!

      飒墨言提着颗心,看着高杉点头向老板娘致谢,捏着包扎着红糖的棉质绳索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现在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飒墨言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从第一次口误后发现高杉这货内里实际上非常天然根本发现不了她的性别后,她就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调戏之旅。这大概算是她自作自受。

      或者说……飒墨言其实是希望高杉的发现的。她讨厌朋友间有所隐瞒,不论是别人对她还是她对别人。所以,在龙马认真的问着她的家乡是哪里时,她曾经很认真的说过“中国”,也曾告诉对方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龙马统统都当成了玩笑。

      高杉?好吧,如果是高杉这货,大概会直接丢给她块冷毛巾让她自己去冷却自己发烧的大脑。

      喂,少爷,其实我是女的。

      这句话,有几次飒墨言都想对着高杉说出口,但每次看着他帮自己解围讥讽着那群不善的“前辈”们时,这句话都会卡在她的喉咙口。

      如果你知道我是女性,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我当兄弟?

      高杉和坂本不同。

      飒墨言很清楚。坂本对一个人的态度,不会因为他的性别家室或者说信仰变化就会跟着变化。他是个好人,一个在这个乱世难得的好人。

      高杉晋作不一样。就像飒墨言开玩笑般叫得那个“少爷”称呼一般,高杉容不下背叛,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影响这名高傲少年的态度了。

      ——所以,不是我瞒着你,而是你自己没有发现哦。

      飒墨言为自己编制了一条美丽的退路,却忘记告诉自己当这条退路被封的时候,该往哪边继续走。
      松下私塾很快就映入了眼帘,飒墨言安静的趴在高杉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想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能被这家伙背了。

      现在是上课的时间,作为宿舍的南边屋子十分安静,只有高杉的木屐与回廊相撞的声音,略带沉闷的响起。飒墨言响起了当年吴王夫差因为西施而特意建了响屐廊,不知道以高杉少爷的美貌,比起传说中的西施美人又相差如何呢?

      想到这里,飒墨言反而笑了起来。

      ——最后的一层窗户纸捅破后,她却突然感觉异常轻松。

      高杉拉开了她的房间,将她往那堆已然被染脏的被褥上一扔,紧接着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飒墨言有些诧异:不是吧少爷,你真的就因为发现我是女的就不理我了?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飒墨言目瞪口呆的看着高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只得苦笑几声,从脏了被褥上爬起,准备先去拿写干净的衣服把自己清理一下。

      好在每间卧室都是有木桶全然支持学员们私人沐浴的。她看了看昨晚放好最后却没用上如今已然全部冷却的一盆水,想了想一咬牙还是扒了衣服踏了进去。

      那一瞬间真是冰冷刺骨,飒墨言打着寒颤,以着最快的速度清洗了自己身体上残留的血迹,抖索着就爬了出来,赶紧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

      考虑到这时候也没什么人,飒墨言仅着里衣便踏出了隔间,拔出放在床头龙马送自己的那把刀,对着那堆已然染脏的被褥就干脆的切割起来。

      ——反正已经不能继续用了,就借我用来做些简易的卫生【哔——】吧!

      就在飒墨言光着两条腿,专注着用着自己的刀割着布料时,门扉被猛然哗的一下拉开。端着刚刚熬好红糖水的高杉晋作就这么板着一张脸立于门前,在看见屋内情景的瞬间僵在原地。

      飒墨言半蹲着身体,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腿,又想了想现在的这个时代普遍的价值观,猛然了解了高杉少爷与白皙的面皮相比红的和刚煮熟的龙虾似得耳朵是个怎么回事了。

      她站起身,身上简单裹着的白色里衣摇摇欲坠。飒墨言一脸严肃的拍了拍高杉的肩膀道:

      “少爷,你得负责。”

      ……
      ……

      ——负责你妹的!

      如果高杉晋作是飒墨言的话,恐怕上面的这句话已经被喷出来了。但他是高杉晋作,是涵养比飒墨言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的高杉少爷!

      所以在深呼吸了好几次后,高杉板着一张脸,啪的一下将红糖水放在了飒墨言面前不远处的桌子上。他面无表情的扯过一旁被飒墨言挂在椅子上的衣服,一把丢去罩住了飒墨言的头。

      “穿好衣服,你又想昏迷吗!把红糖喝了,我去给你准备热水袋。”

      飒墨言扒拉下罩着自己头的衣服,瞪着双高杉的身影就这么故作镇定的离开了自己的屋子,在心里十分不屑的竖起中指。

      ——少爷,您这转移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吧喂!

      飒墨言别了别嘴,用着被自己割下的布料简简单单的解决下需要,穿好衣服,便端起了高杉端来的红糖水。一口抿下去,飒墨言的眼睛眯了起来。

      ——很温暖,味道……也勉强凑合吧。

      没有等她把一碗红糖水喝完,高杉又折了回来。这一次,他手里除了拿着之前说的热水袋,而且还抱着昨天飒墨言想抢却没到手的被褥。

      飒墨言看着高杉板着一张脸帮她铺好了被褥,将热水袋一把丢给她冷言道:“松阴老师那儿我会去替你说明的……辛夷,啧,真是被你和松阴老师给摆了一道。”

      飒墨言接住了被细心的用一层棉布包住因而不会显得特别烫手的热水袋,抬头看了看别过了头的高杉,难得良心发现的小声道:“你把被褥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闻言,高杉冷哼了一声:“本少爷要套新的被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皿=!

      一句话,那是说的斩钉截铁霸气不容反驳。飒墨言抽着嘴角,真想给之前脑抽的自己一巴掌。

      ——所以我才恨有钱人,尤其是有钱又有权的!

      飒墨言把自己缩进了高杉厚厚的被褥里舒服的喟叹一声,高杉看着她只有两颗眼睛露在外面的脑袋,似是轻笑了一声。

      飒墨言看着高杉藏在被子里的嘴角也忍不住的扬起,她在被子里闷声道:“晋作,我的本名是飒墨言,秋风飒飒,墨笔书言。在下只说一次,你给我记住了啊。”

      高杉只是依旧用着眼角勉强分得点视线给他,他嗤笑一声,转头想门扉处走去道:“你不是叫辛夷吗?山田小太郎。”

      ……
      ……

      报复,这是赤果果的报复,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复!!

      飒墨言磨了磨牙,猛的一把掀开被子扯住了高杉的衣角一脸诚恳道:“是啊,我是你的同学,所以少爷你不觉得在你做了那种事情时候——”飒墨言感到为难,似乎是那几个字让她非常难以启齿。
      “总之,少爷你难道想吃干抹净就走,不负丝毫责任吗!?”

      “少爷,只有人妖才不用负责任呀!啊,对不起难道少爷你是——”

      “飒、墨、言!!”

      南舍的回廊里,再度响起了高杉少爷被某人逼得的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在中庭上课的久坂心不在焉的听着松阴在前方讲课,心思却不住的起伏。

      ——晋作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这个假要怎么请啊……课一上完松阴老师绝对会问我的绝对会问我的!但是我要怎么说啊!?TAT,晋作我一个人撑不住,你快点回来啊!

      =====================
      注:热水袋,我实在查不到它是什么出现的……咱就当这个错乱的时代里存在吧……用手炉我总觉得怪怪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是男人就该勇于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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