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弗专卖店》蠖

1、坩埚

　　这里是霍格沃茨的地窖炼制间。装满一屋子的小狮子和小蛇们鸦雀无声，谁也不敢东张西望，都拿着小刀、天平或者搅拌勺进行操作。讲台上，黑魔法防御课和飞行课助教，哈利•波特站在那里，代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监考魔药测试。因为刚才后者临时接到一个紧急通知，不得不出去一趟。

　　战后，霍格沃茨的魔药课完全成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天下。正当有些小动物以为从此不用再受到那个食死徒校长毒舌洗礼的时候——虽然谁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喜悦的——却惊恐地发现：实际上，斯拉格霍恩比斯内普还要严格。大家都得明白，现在起，每年魔药课那几次固定的月考成绩，将是能否进入六年级魔药高级班的重要参考。尽管大部分学生从一年级开始就对魔药学叫苦连天，但是鉴于它在未来取得职业资格证书中的重要性，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这门枯燥，繁复，需要背诵大量资料的课程。

　　波特教授其实和他们的想法也差不多。尽管通过了N.E.W.Ts考试，而且在之前几年的傲罗生涯中证明基本可以应付需要，哈利对自己的魔药水平仍然没有多大信心，所以斯拉格霍恩就给了他一瓶标准药水。哈利把瓶子放在讲台上，让大家看清楚，然后他拔出了魔杖，以预防爆炸的发生。

　　十五分钟过去了，大部分学生完成了最初的准备工作，拿起魔杖往坩埚底下使用火焰咒。然后许多坩埚开始沸腾，“咕咕”地冒着气泡，搅拌勺陆续伸了进去，没发现什么问题。

　　看起来，现在的小动物们魔药水平比当年的自己要强些，虽然他们面对考试也会哀鸿遍野。

　　这也许得益于斯拉格霍恩的强化训练，这就是那个老鼻涕虫同意接手魔药课和斯莱特林院长的原因。哈利知道，如此频繁的考试，是想纠正霍格沃茨以往过于注重魔咒而忽略魔药的偏科现象，其实这也是从上一次战争中得来的教训。

　　毫无疑问，斯拉格霍恩是对的，哈利想道，这帮小动物的魔药急需加强。他放松地坐到讲台后面，无聊看了看天花板，魔杖拎在手里漫无目的地打着圈。

　　但是这句话还没在心里说完，他的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边有一个坩埚，药水正在沸腾，没啥不对头的……等等，那个搅拌勺是自己在搅拌？如果他真的没有看错的话。

　　哈利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那个男孩，不知道是没发现波特教授在暗中注意他，还是过于心急犯了错误，在搅拌的时候竟然放开了勺子，伸手去拿瞌睡豆。与此同时，搅拌仍在继续，逆时针三圈顺时针一圈，和教科书上写的完全一样。

　　哈利在那只小狮子转过头之前及时移开了目光，继续盯着天花板。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特别注意这男孩。那锅魔药看样子挺不错，进度也很快，但是它属于一只在他的飞行课上经常横冲直撞的小狮子，而且那孩子看上去就不像是赫敏这种学霸级人物。

　　哈利对着自己苦笑一声，原来就连他自己都不信任格兰芬多学院的普遍魔药水平。

　　他得过去看看这又是什么新的花招。

　　哈利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慢慢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漫步似地经过那个学生的背后。

　　男孩似乎发觉了什么，急忙去握住转个不停的搅拌勺，顺势一起搅拌起来。他的魔药已经差不多快成形了。

　　自动坩埚和自动搅拌勺？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如果自己的学生时代能有这种东西的话，那该多好。

　　“唉，吉姆•米勒，我认为你的坩埚似乎热心过度了。”

　　“教授？我不明白……”吉姆抬起头来，声音平静，但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难道不是吗？”哈利没容得吉姆说出更多话，直接熄灭了他的火焰，把他的坩埚漂浮了起来。

　　“刺啦。”

　　搅拌勺一下子从吉姆的手里窜了出来，自己跳到高空，一把戳进坩埚里的药水，继续按照程序搅动着，但是它很快就停了下来。

　　“给我火焰，瞌睡豆和龙鳞正在进行第二次加热——”那个坩埚居然用一种低沉而柔滑的声音叫喊了起来。

　　这个曾经熟悉的声音让哈利一愣，有那么一瞬间，遥远的悲伤情绪从心底滑过。

　　“哈哈哈哈……”斯莱特林那边一阵哄笑。

　　战争结束已经五年了，今天的这群学生完全没有被这个声音喷洒过毒液的记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尊敬。

　　哈利转眼瞪着那边的小蛇们，他们急忙低下头去完成自己手里的活。但是——

　　“艾尔瓦•威尔逊，你那是在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波特教授。”小蛇艾尔瓦摊开双手，坩埚里的搅拌勺并没有继续乱动。

　　但是重点不在这里。哈利确信他看见，在刚才因为大笑而导致头部晃动的时候，艾尔瓦突然用左手捂住了耳朵，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嗯……耳塞飞来。”哈利想起一个麻瓜词汇，采取了强制措施。

　　“噗。”

　　一只鼻涕虫模样的物品从艾尔瓦的耳朵里飞出来，撞到了哈利手里。它在救世主的手掌心蠕动着，然后找到了方向，顺着手臂向上方爬去。哈利担心它会爬进耳朵里不出来，赶忙抓住它，给了它一个检测魔法。

　　好家伙，斯莱特林也在魔药考试中作弊。

　　不止他们两个，一定还有更多。

　　“现在，把你们的成品贴上标签，写上名字。”哈利看看时间快到了，命令道，“然后，都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在我允许之前不准离开。”

　　随即，他挥动魔杖，收集了所有的考试成品，把它们丢进了一个药品柜，接着大喊：“全数屏蔽！”

　　一道强烈的白色闪光喷出魔杖，像帘幕一样掠过四周的墙壁。哈利使用了一个强大的屏蔽咒语，瞬间封闭了地下教室所有的门和窗。

　　“波特教授？”有个学生惊讶地喊道，大部分人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闭嘴，阿尔杰•布朗。”哈利瞪了喊话的学生一眼，“站在你的位子上。”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学习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魔药的重要性吗？考试作弊，而且还用这些东西，你们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哈利一把抄起那个坩埚和耳塞，摇晃着它们，朝着学生们吼道，“难道你们以为，等你们找到工作进了魔法部，在荒野中独自执行任务的时候，在你要独自面对敌人的时候，这些荒唐的玩意儿还可以帮你们的忙吗？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能够独立配出一剂哪怕最简单的缓和剂吗？”

　　波特教授一怒之下，不客气地动用了通常在阿兹卡班和古灵阁才会使用的检验咒语，挨个对所有学生和器材进行检测，没收了他能找到的所有用于作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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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吉姆•米勒的自动坩埚搅拌勺套组，艾尔瓦•威尔逊的鼻涕虫耳塞，以及其它各种被没收的东西，摆在斯莱特林院长的办公桌上。今天被抓到作弊的所有人，取消考试成绩，统统罚到地下教室进行劳动服务。

　　这会儿，隔壁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洗刷刷的声音。

　　哈利、斯拉格霍恩和格兰芬多院长纳威都在地窖里。斯莱特林院长搬过那只坩埚，取出几种原料，按照比例扔了进去，然后试着下了一道制作简单的疔疮药水的指令。

　　“火焰，我需要火焰，火焰。”坩埚晃荡着肥硕的肚子，大声叫道。

　　围着桌子的三个成年人都沉默了一秒钟，然后互相对看了一眼。

　　“西弗勒斯的声音，真是一模一样。”斯拉格霍恩拿起魔杖，给了坩埚一个“烈火雄雄”。

　　原料充沛的斯莱特林地窖，大概很称坩埚先生的意，它一边转动搅拌勺，一边发出快乐的，像蛇一样的嘶嘶声。哈利确定自己早上没有听到这种声音。

　　大概这个坩埚还能区分正常模式和作弊模式。

　　“它完全是按照教科书上的做法。”斯拉格霍恩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没错，机器毕竟不是人，不会自己改进操作步骤。但是按照教科书写的去做也不会错，在需要加入豪猪刺的时候，坩埚自动熄了火，然后，“西弗勒斯”的声音按照一定的频率响了起来：“豪猪刺，豪猪刺……”

　　哈利回忆着早上看见的情况。看来，为了保证安全，这个坩埚可以自动熄火，但不能自己点火。

　　一锅漂亮的疔疮药水很快就完成了。“那么，坩埚，请再做个福灵剂吧。”斯拉格霍恩搬出更多的材料，又说。

　　坩埚没有动作，搅拌勺却跳了起来，在空中摇晃着。

　　“看来它不支持这种难度过高的魔药。”哈利猜出了原因。

　　“我想是的。这一套东西其实挺不错，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能够开发出来。我倒要看看它到底能做多少种魔药。”斯莱特林院长点了点头，哈利惊讶于他居然对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表示赞同，“只要他们不是用这个来作弊。那个鼻涕虫耳塞呢？”

　　没收来的两个耳塞都在纳威手里。每天和草药温室打交道的格兰芬多院长，正好奇地注视着那一对鼻涕虫造型的耳塞作弊器往自己手臂上方爬去，但是更加好奇的哈利却扑过去，一把抓了一只过来。

　　“让我来试试。”救世主还是像以前一样风风火火，他才等不及鼻涕虫从手臂慢慢爬上去，而是马上就把耳塞放到了耳朵旁边。

　　鼻涕虫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哈利的外耳道。

　　“阿嚏……好痒。”

　　“没问题吧？”纳威忙着查看自己手臂上蠕动的东西，顾不得抬头。

　　“我想它是在吃我的耳屎。”哈利像早上的艾尔瓦一样捂住了耳朵，不知道应该保持什么表情。

　　在清理了足够的外耳道垃圾之后，鼻涕虫耳塞开始对着哈利吐出一段话来——用的依然是西弗勒斯的声音，关于如何制作减龄剂。哈利想试着换一种魔药，小声说了句“生死水”，鼻涕虫的语音随即切换了。

　　斯拉格霍恩则在旁边查看着那几柄没收的小刀——除了刀柄上都有个细细的，绿色的“SS”签名图案作为装饰之外，并不觉得有何奇异之处——但是，当拿起其中一柄，放在一条水蛭上比划出间隔宽度时，它突然自己行动起来，按照刚才比划的尺寸，精确地把水蛭切成均匀的薄片。

　　“我的天，我应该早点关注那家店。我都不知道他们这样作弊有多长时间了。”斯拉格霍恩拿起魔杖，开始对那些物品挨个施放检测咒语。

　　“你发现什么了吗？”哈利探过头问道，暂时不去理会在自己耳朵里背诵复方汤剂制作步骤的鼻涕虫。

　　斯拉格霍恩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这上面的魔法，都规避了霍格沃茨的作弊检测咒语。如果他们用起来再谨慎一些，或者今天你不使用那些特殊咒语，你是发现不了的。”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阿格里披娜怎么能这样做，她会毁了那些小动物。”哈利忿忿地抱怨道，心想吉姆•米勒在斯拉格霍恩监考的时候大概不敢随便放开搅拌勺。

　　“究竟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纳威及时打断了哈利对阿格里披娜•费尔南德斯的长篇攻击，草药教授刚刚允许鼻涕虫耳塞爬进了自己的耳朵，现在它正在清理耳屎，准备背诵魔药配方。

　　“我也不知道。我们恐怕需要研究一下。”斯拉格霍恩在桌面上扫视着，最后还是重新拿起了吉姆的自动坩埚。

　　这种事情显然有必要通知麦格校长。

　　在隔壁劳动服务的每个学生都承认，他们的东西是从西弗专卖店买来的，甚至从某人身上还搜出了一张西弗专卖店开业时的广告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