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梧桐》殷南山

2、第二章 妖精不可以有爱吗？

　　是啊，我是一颗梧桐，自然会引来凤凰。只是这样的雨夜，又是远离南海的青城山，哪里来的凤凰？

　　我仔细端详着这只凤凰，她大概是刚刚重生了，微微闭着双眼，显得有些虚弱，我赶紧拿出梧桐元丹为他医治。

　　好一阵子，凤凰才睁开双目看了看我，只是她的眼中射出的光芒实在太强，我赶忙躲入树干中。

　　凤凰像是累了，落在指头停留了几秒，才悠悠道：“谢谢你方才救我，作为报答，我会给你两百年的修行。”

　　两百年？赚翻了。我在树里美哉美哉。

　　“不过现在不能给你，因为我还太虚弱。”凤凰似有什么了然于胸的样子，“不过，你要得道恐怕很难，因为有业障。”

　　业障？又一个我不懂得名词，只听凤凰继续道：“想要得道要尽快清除业障才行，而且你最近会遇第二次天劫。”

　　天劫？我打了个冷战，猛然回想起第一次青城山的大旱。

　　凤凰道：“好自为之。”说完拍着翅膀飞走了。

　　天劫？我有些怕了，但此时只希望第二次会是几十年后。

　　没有妖精不怕天劫的，只要修道的都会怕，要么魂飞魄散，躲过的便能飞仙得道。

　　看着我没精打采的样子，干路子很是心疼。他也不问我为何，只是默默的将我拢入怀中轻抚着我的青丝。

　　为何你的发在阳光下是墨绿色的？他问。

　　我哑口无言，难道要告诉他是我的修行倒退，幻化的不够好么？

　　想到此，我忽大胆的问：“若是我是个妖精，你还会爱我么？”

　　干路子深情凝望着我，良久才徐徐吐出口气来，“不管你是什么我都爱你，哪怕是黑山老妖。”

　　只为这句话，我犯了一个天下最蠢的错误，那夜与他缠绵过后，我裸身伏在他的身旁，将发丝轻轻的扫在他洁白的胸膛上。媚笑道：“你知道么，其实我真的是个妖精。”

　　干路子不屑一顾，“你若真是那就变一个给我看看。”

　　我说好，话音未落变回了梧桐傻愣愣的站在了床边。

　　干路子呆呆的瞧着我，脸上已是不可思议和一丝鄙夷。

　　我赶紧收了真身，依偎在身旁，“怎么？吓着了吗？”

　　干路子愣在那里，迟迟收不回神来。过了好一会儿，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冷静下。”

　　我知道一个凡人的确难以接受如此的事实，可他说他爱我的，不是么？

　　可我再去他家的时候，一间茅草屋已是人去楼空，桌上规整的放着封信。

　　信中书，他难以接受竟与妖精苟合，作为圣贤之人，怎可污浊了自己。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起父母。

　　我拿着那封信疯了一般的跑出去，琼鸟在后面说，“就算你喊回了那个男人，你喊得回心吗？”

　　我躲在树里哭了很久很久，妖精就不可以有爱么？

　　可我爱他，离开他的日子犹如在我撕裂的心上一把把的撒盐。

　　我要去找他，我说。

　　琼鸟叹道：“找他有什么意义？”

　　哪怕只是跟着我也心甘情愿。

　　于是我寻到了他，幻成一片梧桐叶，守在他的身旁。

　　干路子此次离开青城山是进京赶考，他每夜秉烛夜读我便会守在火烛旁看着他的眼眉，偷偷地流泪。白日他匆忙赶路，我就呆在书袋里睡大觉。

　　几日之后我们来到了繁华的京都，这里有我的同类，却也有惯于拿妖捉鬼的道士。我与其他的妖不同，只是一棵有灵性的梧桐罢了。

　　干路子考试的那天我承认打算帮他作弊的，只是转了一圈发现，这个考场没人比他更有才华，我才讪讪作罢。

　　很快干路子金榜题名做了状元，我趴在书袋里替他高兴。

　　一夜，趁旁人都散了，我幻成人形站在他的书房。

　　“你可知我跟了你一路？”我有点怕又有点兴奋，这么久或许他还是会思念我的。

　　干路子面上毫无留恋，“知道，就是那片树叶呗。”

　　“你说过，即便我是黑山老妖也爱我。”我没出息，双目忍不住噙满了泪花。

　　“你可知枕边的甜言蜜语最不可靠，我可为梅小姐殉情，也可与那李家千金情投意合，与你又怎说不出几句假话。”

　　我哀声道：“可你说过有了我才知以前皆是虚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干路子冷笑几声，“那等我做了驸马，之前也会都是虚无，包括你。”

　　驸马？那是什么？看我一脸诧异，他讥讽道：“你连个山野村妇也不及，驸马就是公主的丈夫，我是要娶全天下最权势的女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