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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赌局 ...

  •   离花满楼去顶天阁只有两天。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果去春风楼喝酒,柳扶风一定会让陆小凤很快打发掉这两天时间。但一想到她会问起秋染雨跟她谁更美,她衣服上的羽毛是不是比秋染雨的更明艳,陆小凤就觉得一阵阵头痛。

      他不是不能回答,相反,他很会回答这种问题。

      可是他回答过太多次,回答的多了,他一想起就觉得脑门突突的疼。他对女人很有一手,但不代表女人们不会让他头痛。

      他觉得他或许可以去试试手气,去赌一赌。

      而这期间,花满楼依旧在小楼里养养花,弹弹琴,品茶听雨,等待需要他帮助的人来到小楼。

      西门吹雪决斗之前会斋戒三天,焚香沐浴,他尊重自己,也尊重对手,更尊重手里的剑。

      花满楼的生活却没有更多的变化。唯一的变化,是他少了一盆花,一盆叶不渴拿走的花。他甚至能察觉到那盆花离开后,小楼里少了淡淡的香气。

      小楼里有数不清的花儿,少十盆二十盆旁人也无法察觉,花满楼却能察觉,他不但能察觉,他有时候还会想起它的香气。他的眼里没有弱小,每一个生灵都被他认真的喜爱着。正如陆小凤所说,如果花儿有感情,她们一定会深深的感动,也会爱慕这个青年。

      可是,谁知道花儿就不会有感情呢?

      陆小凤走进了大通赌坊。

      他还是决定去赌一赌。他这两天并不想与花满楼待在一起,不是不喜欢,而是他觉得他应该在这之前,去知道点什么。

      至于到底知道点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赌钱的地方,无疑能让他身心愉悦,也或许会让他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通赌坊的老板正站在太阳下晒他的太阳,阳光照着他细成一条缝的眼睛,越发的睁不开。但他似乎非常享受,非常舒服。他站出了一副心花怒放的姿势。他的眼睛眯的更细,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钱是不会从他身上溜走的,他连一条缝都不会留下。

      他就差去捋捋他的小胡子了,但他看到了一个人,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原来他的眼睛也并不一直是一条缝,他飞快的转身,想要赶紧离开。

      但这个人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眼前,就像一只燕子,轻飘飘的落在他面前,他躲不开。

      这个人当然就是陆小凤。

      “贾老板,”陆小凤笑的很真诚,“见到我就急着去开盘?”

      贾老板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他这个动作做得很职业。他就像他往常一样笑了,笑得脸上的肉都挤过来,但他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好像有什么事让他有些害怕有些心惊。

      陆小凤又不会吃了他。

      陆小凤亲近的搂着他的肩,说道:“贾老板看到我未免也太激动,来,我们一起进去。我还可以给你当个保镖,帮你看着你那些钱。”

      贾老板全身僵硬。

      但当陆小凤跟他一起走进大通赌坊的时候,他就知道贾老板为什么看见他就要逃了。

      里面的人正在下注。

      陆小凤放开贾老板,凑到人群里去。

      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陆小凤。有本事的人才会认识陆小凤。而在其他人眼里陆小凤不过是留着两撇胡子的俊男人。

      现在这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俊男人走到大通赌坊最大的赌桌旁边,看他们下注。

      他们这次不是赌骰子。他们赌的是人。

      今天最大的盘口,是关于一场决斗。一场跟陆小凤本人并没有关系,但又跟他无比密切的决斗。

      花满楼与沈不眠。

      这个世界上最快的速度是什么?是西门吹雪的剑?是陆小凤的手?是花满楼的耳朵?亦或者是司空摘星的腿?

      如果有人这样想,那么他就错了。

      这世界上最快的一定是消息。

      只要有消息,就会有人知道。

      但陆小凤不信,不信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赌坊开起赌盘。

      偏偏有个伙计站在他面前,好像就是要等他来问,甚至他不用问,这伙计就先开了口。

      他喊道:“不下注的走,下注的留!一本万利的买卖,多买多赚,只此一次!”

      陆小凤问道:“为什么只此一次?”

      那伙计得意道:“因为这次是稳赢的买卖。”

      陆小凤道:“那我也押。我押一百两银子,押沈不眠赢。”

      那伙计朝他眨眨眼,道:“你看现在的盘口。一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押沈不眠赢的。”

      陆小凤道:“哦?那么说,如果我赢了,我的赌本岂不是翻了一百倍。”

      那伙计又笑道:“可惜你赢不了。”

      陆小凤问道:“为什么我赢不了?”

      那伙计忽然离他更近了一步,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陆小凤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因为就在今天早上,顶天阁的叶不渴喝醉了酒,也来下了一注,他买的注,是花满楼。”

      连顶天阁的人都买了花满楼赢,还有谁会相信沈不眠能赢得了花满楼?

      陆小凤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忽然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伙计手里,问道:“伙计你知道的这么多,又知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花满楼要跟沈不眠决斗?”

      最快的速度是消息,但再快的消息也要有放话的人。

      那伙计将银子揣到怀里,将陆小凤往后一拉,从人群里挤出来,道:“这个……不是我不知道,只是我就算说了你可能也不信。”

      陆小凤一抬眉毛,那伙计说道:“是花满楼。”

      陆小凤笑了。他手里忽然多了一锭银子。这当然不是从他怀里拿出来的,这是伙计怀里的那一锭。他道:“我想了想,我刚刚不该把这银子放到你手里,我应该把它塞到你嘴里。这样你才拿的踏实,收的安心。”

      伙计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惊在当场,他不知道这个青年人是什么时候把银子拿出来的,他甚至没有发觉他的手什么时候动了。

      他不想要那锭银子了,他扭头就跑。

      陆小凤已经不会让他跑了。他的手正轻轻的捏着伙计的一只手腕。看起来像是拿着一杆毛笔一样轻。

      那伙计发现他就好像被一把铁钳夹住了,动都不能动。

      他的额头上冒出汗,终于颤声道:“顶天阁的叶不渴!他放的消息。但他也下了注。”

      他只是个小人物,即有点小聪明,也要他的小命。

      陆小凤放了手,那伙计脚下好像生了车轮,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就像刚刚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贾老板。他跑的太快,甚至不知道那锭银子在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陆小凤明白花满楼为什么要用决斗这两个字了。

      因为叶不渴告诉花满楼,这是一场决斗。叶不渴告诉了所有人,这是一场决斗。什么事情,只要告诉了赌坊,就已经传遍了所有的人。

      没有什么,比赌传播的更远,传遍的更快。

      而他却买了花满楼赢。

      一个顶天阁的人,非但没有站在自己人这边,反而用这样一种方式,贬低了自己的队友。

      陆小凤皱起了眉头。

      他意识到,顶天阁并非是要赌。他们或许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花满楼要跟沈不眠决斗。

      让所有人知道。这两个人的决斗。

      可是,花满楼不是个会决斗的人。

      他从不杀人,也不会走绝路。

      他不意气用事,也不愿用刀剑解决问题。

      花满楼的心里,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决斗。甚至不算一场打斗。这只是一场切磋,或者仅仅是化解沈不眠戾气的交流。

      但叶不渴已经告诉了所有人,这是一场决斗。

      所以花满楼告诉陆小凤,他与沈不眠有一场决斗。

      这并不是花满楼的选择,也绝不会成为花满楼的选择。但他向他告知了这件事,说了这句并非他认为也更非他要说的话。

      他们两人本就没什么隐瞒。

      这世界上绝没有毫无根据的事,也觉没有毫无理由的原因。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担忧。就像当初他听到司空摘星问的那句话。

      人往往有种神奇的预感,让人觉得惴惴不安。偏偏有时候,这种预感最终又会应验。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他知道,他和花满楼,已经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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