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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祭台 ...

  •   当前一个正是个泼皮无赖,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摸着下巴看着他们:“哟,小娘子不要走么……”
      又是这种眼神,丹沧真是受够了他们,正准备骂人,却被澜疆拉到身后。
      “你们想做什么?”澜疆冷着脸。
      几人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信息来,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哟,我说这位小哥,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是哪家来的贵公子吧?”那泼皮忽然冷哼起来,诬陷道,“恐怕这位小娘子也是你骗来的吧?今儿个哥儿几个就发发善心,救了她吧!哈哈!”
      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显然这群人作威作福已不是第一天。
      澜疆懒得理会他们,拉着丹沧就要往外走。
      “怎么,想走?”泼皮呸了一口,“把小娘子留下,你可以滚了!”
      澜疆皱着眉头,还未说什么,就被惹急了的流氓们伸手抓过来。他闪身避过,奈何身上带着不少东西,本身又不会武艺,几番躲闪争斗之中已经被他们揍了好几拳。
      “啊!你们放开……唔!”澜疆闷哼,腹部被狠狠踢了一脚,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
      “你们干什么!”丹沧大吼一声,推开摸着她脸蛋大腿的男人,“给我滚开!”
      “哟哟哟,小娘子害羞了!”几人嬉笑着,一半人在收拾还在挣扎的澜疆,一半人在调戏丹沧。
      丹沧看着澜疆青白交错冷汗涔涔的脸,怒上心头,一脚踢开当前男人的腿,斥道:“你们这些坏蛋!找打!”
      说完冷哼一声,双手握拳,动作如风,直接抬腿朝他们脸上踢去。
      那人躲开,哼笑道:“哎哟,有两下子嘛!”
      嘴上调笑,手下却没留情,单手抓住丹沧的胳膊往胸前一拉,一腿隔开她岔开的双腿,后面两人围上来,一掌劈向丹沧的后颈。
      丹沧低头躲开,掌刀落到肩膀,疼得她哎哎痛呼,伸出手拧了身前挡路的男人大腿一把,在对方跳脚的瞬间闪出包围圈,转了个身子绕到澜疆面前,抬腿踹开压制着澜疆的人,扶着虚弱的澜疆,担忧道:“你怎么样?”
      “还好……”澜疆咬咬牙,抓紧她的胳膊,“快走!”
      “嗯。”丹沧点头,站直身子,却发现几个被打伤的流氓眼露凶光,步步紧逼,朝他们围起来,狠声到:“想跑?没那么容易!”
      澜疆身子晃了晃,大滴的汗珠沿着他冰瓷般的脸颊滑落,银色的发丝也在混乱中散出几缕,落在额前,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受伤了?!”丹沧瞪着他,看到他腰间的锦缎里渗出大片的血色,简直不敢置信,“他们拿刀捅你?”
      她本以为这群人不过是动动手脚,哪曾想竟然会使这种下流招数!脑海中又回想起父母姐姐被杀死的画面,丹沧的眼睛瞬间充血,咬着牙,怒瞪着他们:“我要杀了你们!”
      澜疆拉住她,虚弱地喊:“不要……杀人……”
      “你别管!”丹沧甩开他的手,凝神朝那群人跑去,手脚放开了打架,动作敏捷灵活,脚腕间的铃铛叮铃作响,在一片打斗声痛呼声咒骂声中格外清脆响亮。
      几个流氓没想到这小女子看着瘦弱单薄,出手竟然如此狠辣,闪身躲避的速度快得眼睛都捕捉不到。几人也被逼得发了狠,纷纷拿出身上藏起的刀剑匕首,金属的寒光在青天白日之下依然让人胆寒。
      围观的百姓们传出惊呼,没想到一场普通的调戏竟然会见血,发展成为行凶。人们大叫着“杀人啦”四处逃窜,躲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两旁的小摊贩都收拾好东西跑掉了。
      很快街道上已经没几个人。这恰恰方便了丹沧。
      她原本因为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拳脚,此时俏脸生寒,冷叱一声,步下生风,旋转腾挪,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转舒展,水蓝色的长裙因为她大开大合的动作甩出优美的弧度,像极了一只蓝色飞鸟在空中飞翔。
      澜疆后退几步,站在一个紧闭门扉的客栈前,一手攥着衣领,一手按在腰间伤口处,难受地咳血,脸色更加苍白。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不远处缠斗的几个人,眼神晦涩不明。
      丹沧眼中尽是被欺辱的怒火和杀意,原本秀美可爱的小脸冷凝起来,竟然有种逼人的艳丽。
      这只小狐狸虽然天真,打架踹人的动作却十分娴熟,显然经过多年历练。她手中并没有武器,在打斗中也多是躲避其他人的追击,说是要杀了他们,真正动手的时候却还是留着力气,没有下死手。澜疆堪堪看着那群不知死活的男人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逐渐平缓的呼吸却重新急促起来。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吃亏的绝对不是这群被逼出真正杀意的流氓,而是精气力量逐渐要消耗完道行不深的小狐狸,她会在力竭之后现出原形的!
      澜疆松开手,倚着门柱,静静地看着因为他受伤而愤怒动手的丹沧。
      这只小狐狸,天真又善良,虽然顽皮了些,却没有什么心眼,跟那些脑子里满是阴谋诡计的不轨之徒完全不一样。可是……她说她要去诸夭之野。
      诸夭之野……澜疆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
      “澜疆,从今以后,咳咳……你就是大祭司了……我让乘黄陪着你……咳咳……你可莫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待和嘱托……”
      闭上眼,师父躺在石台上仙逝的影子还在,周围是哭嚎膜拜的国民,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神圣的石台面前,茫然地看着阖然长逝的师父,也跟着流出泪水。
      乘黄从师父身边走开,四肢踱步来到他身前,屈膝跪下,低着头,露出恭敬的姿态。
      他站起身,按照祭礼的仪式,为师父口中塞入灵珠,接过师父手中雕刻着远古咒文的玉环,戴在手腕上。两旁的长老们为他换上大祭司的月白色礼袍,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额前、心脏、双手用点了圣水的仙草拍打过,为他绾上绣满咒文的发带,引领他来到蹲坐的乘黄面前。
      “请上。”长老弯腰。
      澜疆神色漠然地跨上乘黄后背,坐于双角之间,轻轻拍了下乘黄的额头,原本恭敬蹲坐的乘黄站起身来,四肢迈开,载着他绕着师父长眠的石台走了一圈,而后朝着北方,缓缓前行。
      身后是趴伏在地面叩拜哀哭的国人,他们一边念着哀愁的悼文,纪念上一辈祭司的故去,一边吟咏着崇敬的赞歌,歌颂着新祭司的诞生。
      澜疆听着那些越来越遥远的语言,心中的眷恋不可言说。
      一别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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