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喵肥家润

5、第五章

　　那日在御书房，皇帝对余崖几番考量，虽未立刻下旨指婚，却对余崖甚是满意。第二日便将余崖指派给云裳作贴身护卫。余盼儿知道后，嚷着要作陪。皇帝知道后，微哂，不多言，便允了下来。心中只道给云裳找了个伴，却哪知是给云裳安了个眼中钉。

　　自那之后，他们三人常在一起。余盼儿乐的穿插在云裳和余崖之间，看云裳恨得牙痒痒。云裳挖空心思想了半宿，终于想出了办法来。于是三人行成了四人行，太子云扬也被云裳拉了进来。

　　若开始是被云裳软磨硬泡才来，那见了余盼儿后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她身边多待些时候。

　　身为储君，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辈，难得有人给他脸色看，说来倒也新鲜。余盼儿打第一眼见云扬就知道这兄妹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对自家哥哥都能毒舌，何况是打着“坏”主意的那兄妹俩？可奈何余盼儿年幼，再机灵还是绕不过云扬的弯弯。不出半月，四人行终于换成了两人行。

　　云裳知道皇帝迟迟不肯指婚的原因一是因为等着余崖求亲，二是还觉余崖做驸马文采不足。于是在云裳和余崖相处的日子，云裳常常教余崖读书写字。余崖聪颖，一点就透，可云裳教了余崖上百首诗，却再未读过初见时的那一首。

　　余崖知道那首诗是在那年初雪的夜里。

　　那晚余崖屋里炭火不够，余崖批了件外衣去取炭火。经过余盼儿房间的时候听到余盼儿屋内传来诵诗声。余盼儿半夜读书是常事，可唯有这一次，余崖驻足在了门外。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首诗绝，余盼儿把书放下，看着窗外剪影，“想进来就进来，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做什么？”

　　余崖犹豫一下，迈步进了余盼儿房间。余盼儿睨着余崖，“你在门口做什么？”

　　余崖尴尬的挠挠头，“刚刚你读的什么诗？”

　　余盼儿听余崖这样一问，有些别扭的别开脸，透过烛光，脸颊微红，“你……你问这做什么？”

　　余崖满心想着云裳当时念诗时的表情，没有察觉到余盼儿异样。待回过神来，余盼儿已经恢复如常。她撇撇嘴，“上邪。”

　　“上邪。”余崖喃喃念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门。余盼儿看着余崖走远，长舒了口气，心突突跳着，几分做贼心虚。

　　第二年春天皇帝指婚，将余盼儿指给云扬太子，云裳公主指给余崖。原本定着年末完婚，哪知皇帝舍不得云裳，硬是要在身边多留两年。余盼儿说哥哥尚未成婚，自己怎能先嫁人？于是四人的婚事便都拖了下来。

　　如果……

　　如果早知事情会至此……

　　也许皇帝便不会因舍不得幺女而将婚事延后了。

　　余盼儿出嫁那日是余崖亲自将她背出门的。隔着喜帕，余盼儿附在余崖耳畔低语：“哥哥，我和云扬一定会为你报夺妻之恨。耶律范宁赐予我们的伤痛，必定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余崖微微偏头，不忍去看那火红的颜色。他将余盼儿背进轿中，看着娶亲的队伍走远，突然觉得那如火色泽映衬着夕阳是那样的熟悉，就像云裳出嫁那天一样。

　　巨大的黑暗笼罩着余崖，余崖扶额靠在门边，脑子嗡嗡作响。他紧紧捏着拳头，温和的眼眸染着冰冷的色泽，“耶律范宁，我定亲手将你千刀万剐！”

　　可惜天不遂人愿。随着云裳和亲之路渐近，匈奴传来消息。耶律范宁暴毙，其王弟耶律范佑继娶云裳为匈奴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