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之世界》霞Oo虾

4、可以看见魂魄的眼睛（三）

　　到了茴江汽车站还要坐二十分钟左右的公交车，她们村离市中心有点远。

　　在离村口还有两个站的百岁桥站，老人跟在下车的人后头没有跟汤敏儿预先打声招呼就下了车，汤敏儿发现老人下车，赶紧叫住司机：“司机，我要下车！”

　　公交车司机骂咧着给汤敏儿重开车门。汤敏儿拽住背包像一颗圆滑的豆粒滚下了车，因着司机带点报复性的急速启动和关门。

　　“老头！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还没到站的就下车。”汤敏儿双手撑在曲着的膝盖上，喘着气。

　　“到了。”老人挺直脊背，手上的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风吹河岸，河边景色由黄变绿，枯黄的落叶重归树枝恢复生机，化尘的花朵凝在枝头重开艳容，时间的作用仿佛在这一刻不再单一的向前，而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倒退。

　　“这里不是你的目的地！”汤敏儿说道。

　　“这是我的终点。”老人说话间声调在缓慢地变化中，由苍老至年轻。“如果可以，想请你陪我走走，走走这条河。”

　　汤敏儿重新背好背包，走到老人身边。

　　“顺便给我讲个故事吧，关于这条河的，你觉得最难忘的。”不止声音，老人的容貌也在一点点的恢复青春。

　　汤敏儿跟在老人身旁，眼睛一直盯着河中心。“好吧，我来讲一段往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

　　“读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上我的同桌，他叫贺子高，很聪明，考试成绩在我们班上数一数二。我那时候成绩还可以，当然没他那么好，所以我经常拿想不明白的题目问他。他人真的很好，我天天烦他，他都没试过拒绝给我答疑。呵呵。

　　“读我们学校的差不多都是一个村里的，彼此都认识，不是街坊邻里就是同宗亲戚，所以我们经常一起约出去玩。初中的最后一个夏天，他约我到这里玩，就是这条河，到夏天的时候很多小孩儿、甚至大人也会来这里游泳消暑。

　　“那天我没有下水，其实我不会游泳，真的，我有点怕水。他下水后就往河对面游，我一直跟他说别去那么远，他就在水里对我挥手说不怕他水性很好了，然后转过身又继续游。可是没游几步，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我看见他没再往前游，停在原地头时不时的点进水里，我就知道他出事儿了。我喊他名字问他出了什么事儿，他伸长了手臂向我挥，好像在叫我不要下去。我当时都慌了，我是真的不会游，只能大声呼救，跑到河堤边的马路上拉人，有几个开摩托车的男人听了我的解释连忙跑到河边，可是那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说着说着，汤敏儿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往下掉。“后来，警察来了，开着船到河里捞人。捞了两天没捞着，蛙人潜水也没看到。最后在下游的岸边有人发现他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