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相信》朵爱沐

21、第十章（下）

　　蹊跷是曾煜阳先发现的。
　　渐渐地，曾煜阳觉察到汽车的引擎有些异样，曾煜阳小心翼翼地踩了一下刹车，完全无效。
　　顿时，曾煜阳的手中全是冷汗，很明显，洛小秋的这部车被动了手脚，油箱是满的，无法刹车，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曾煜阳始终还是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然还是在与洛小秋谈笑风生。但是心里默默地在计划着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最起码，应该保住一个，而不是同归于尽……
　　“小阳，小心！”还沉浸在回忆与美好中的洛小秋发现他们的正前方驶来一辆货车，而曾煜阳居然像没有看见似的，迟迟还不见偏向。“小阳！小阳！危险！”

　　最后的一眼，洛小秋看到曾煜阳对着他笑着，虽然实际上非常短暂，但洛小秋却觉得时间就要静止了。
　　的确，洛小秋的时间在死神面前静止了。随着一声刺耳的急转弯，洛小秋被隔离在死神之门外，“嘭”的一声，洛小秋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飞出来了，短暂的失去了知觉，最后的意识则是他的小阳，要永远离开他了。
　　洛小秋闭上双眼，泪落两行……

　　两年后——
　　“洛老师，您有一封明信片哦”，隔壁班的宋老师笑嘻嘻地递给洛小秋一张明信片，“是从淡水寄来的呢，是洛老师您故乡的亲人吗？”
　　中学老师的办公室里总是充满着各种八卦，洛小秋在这家郊区的中学已经任职一年多了，这家学校规模很小，整个初中部的办公室里也不过只有不到十个人，而洛小秋是里面万红之中的一点绿。

　　对于全办公室里投来的八卦的眼神，洛小秋还是像往常一样，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结果了明信片。
　　明信片没有署名，只写了一句短短的歌词：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then follow –follow……
　　——The Brothers Four《try to remember》
　　而明信片的正面则是一条看上去十分寻常、甚至是有些与时代脱节的冷清的接到与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洛老师，您怎么了？”看到洛小秋已经无声的流落两行泪，宋老师关心地询问道。
　　“哦，没事没事，宋老师，麻烦您帮我向校长请一个礼拜的假，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哦，没事没事，洛老师您放心的去吧”，宋老师还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末了还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洛老师，怀挺！”
　　然后看着洛小秋几乎是飞奔出去的背影，又有些可惜的摇摇头，然后自言自语地咕哝道，“果然，如此优秀的男人都有男朋友了呢，哎哎……”

　　两年前，在生死攸关的最后一刻，曾煜阳把危险留给自己，而把生还的希望送给洛小秋，最后一个的急转弯，放弃了一般情况下驾驶员自救的第一反应。
　　但是同样还是受到撞击的洛小秋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两天一夜，等洛小秋醒来的时候，曾煜阳与简氏姐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守在床前的秦灏拉着意识恍惚的曾煜俊。

　　原来，就在秦灏查明那辆车就是由依然不死心的林曼莎动了手脚进行改装后，便冲到洛小秋与林曼莎在乡下的临时住所，并且用小俊的生命逼迫林曼莎跳楼自杀。
　　尽管在最后一刻，秦灏捂住了小俊的双眼，为避免小俊日后也像曾煜阳一样，日日夜夜受到亲生母亲在自己面前跳楼这一噩梦般回忆的折磨，但也在秦灏的手背上永远地落下了两行深深的牙印。在那个时候，秦灏的右手已经被不停挣扎的小俊咬到流血。
　　因此，在简氏姐弟带着脱离生命危险但仍然昏迷不醒的曾煜阳出国治疗的时候，因为不放心年幼的曾煜俊，秦灏选择暂时的留下，至少要到曾煜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洛小秋醒来后，才能放心的离开。

　　即使如此，在洛小秋醒来后，秦灏却并没有打算放弃曾煜俊，他以洛小秋一个活在世上还自顾不暇的理由带走了小俊，然后，在过去的两年里，洛小秋就真的只有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洛小秋彻底地离开香港繁华的市中心，选择广州省的一个小城市担任中学教授，远离喧嚣，远离熟悉的地方与人，可是，没想到，回忆却依然愈加清晰。

　　由于洛小秋与曾煜阳之间真的隔了太多的恩恩怨怨，两年里，洛小秋甚至不敢去问那个人的消息，只是在确认那个人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跟他呼吸一样的空气，看着同一方天空，洛小秋就知足了，然后，在仰望天空的时候，想到那个人或许也在这么做，会有一种默契的、自我慰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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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了，故地重游，却发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变得只有自己。
　　洛小秋回到了那个充满回忆的曾煜阳与阿婆居住过的宅子，这里也曾经发生过一直梦魇般折磨着洛小秋的血案，好多年了，再踏进这里，比以前更加安静。
　　洛小秋赶紧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过山车般的已经冲到了嗓子眼，他蹑手蹑脚，生怕打破原有的宁静，或许，也可以说是期盼。

　　“小秋，是你吗……”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那一刻，洛小秋觉得整个人都要瘫痪了，客厅的落地窗前，曾煜阳背着身子，阳光将他的影子长长的拖了好远。
　　“是……，是，我是小秋，我回来了……”

　　洛小秋一步步地走进那个每个好梦都会出现的美好的男人，而曾煜阳在听到脚步声后，也缓缓地转过身子。
　　“小秋？你怎么了？是哭了？”曾煜阳好像是听到了一阵一阵抽泣的声音。
　　洛小秋是哭了，尽管已经是强忍着，但在看到那个人空洞无神的双眼时，有什么东西好像碎了，然后都化作止也止不住的眼泪。

　　曾煜阳在昏迷的时候接受了治疗，摘除了残留在脑补的血块，同时，也永远地失去了那双不灵不灵、清澈美丽的眼睛。
　　曾煜阳伸着手，摸索着，洛小秋的哭声让他心里焦急，那个总是让他放心不下的男人，怎么老是有那么多的泪水。

　　这时，洛小秋主动地牵住曾煜阳冰凉的手，一把将曾煜阳拉近怀里，然后在他的耳边，温柔地允诺，“请，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