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星记》霞Oo虾

44、寻星之旅

　　化星者化星后，其财产将由监护人暂为保管，星星馆有权利派人去督查其家属是否有私自挪用化星者财产的情况。如有违法侵占，则侵占人必须原数归还，并接受相应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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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恩在向妍的房间里找到了七八本日志，这是对寻星路十分有帮助的资料。还有一些向妍未完成的画作以及一整套的植物绘画、神话绘画，这些戚恩也打算看一看，不过不会作为重要资料。

　　戚恩将日志放在一边，向父似乎对女儿的日志非常感兴趣，他走到书桌边，拿起一本日志翻开起来。上面的笔触稚嫩而纤细，是他女儿的字迹。

　　戚恩又去翻找了其他地方，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放置东西的角落，就连床底下，衣柜与地面的缝隙、衣服的口袋他都摸了一遍。他翻出了两张碎纸片，一张似乎是借书的凭证，上面写着书的名字和日期，一张是随手写的，只有一串数字：“296”。戚恩把纸片放到向父眼前，又给他读了上面的字。

　　向父随意地摆摆手，这些小东西就是戚恩拿去了又有什么用呢？他一点都不在意。

　　戚恩却把这两张碎纸小心放进口袋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戚恩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他请示向父：“这些日志我想要拿回去看。”

　　向父下意识地拒绝了，“不可以！”这是他女儿日志，他也只有这些了。

　　“那好吧，我在这里看。”戚恩非常理解向父不愿意出借女儿的日志，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宝贝，少一本就少了让向妍完整恢复的钥匙。

　　戚恩只翻了日志开头几篇，这是为了确定先后顺序，很快就理顺了这些日志本的排序。他取出最早的一本翻看戚来。

　　向妍的日志是从入学后开始写的，一开始，向妍会使用的字数很少，也是受制于她认识的字少的缘故。向妍写到了进入学校一切都是新鲜的，她认识了很多人，其中提起最多的就是彭小蕊。戚恩知道谁在彭小蕊，那是向妍在学校里难得的朋友。

　　戚恩停下翻阅，他思考一会儿，认为彭小蕊那儿可能会有向妍的心心。想到这里他更认真地查看着日志。每一处有彭小蕊名字出现的地方，他都至少重复阅读三次。他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两个要点：1.彭小蕊借过向妍一本书，向妍很喜欢，还了以后还写了这本书的内容，赞赏了一遍。2.向妍送了彭小蕊一个生日礼物，是向妍精心挑选的。

　　戚恩记录完了这些，继续翻看日志。戚恩看到某一天向妍的日志写得非常长，她告罪了很久，在白纸上一遍遍地写着中心思想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的话。然后他在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篇日志记录的是当时，班里同学玩游戏，向妍抓住了他，被大家误会了他俩早恋，同学们起哄着闹腾着，向妍就在当时给了他一巴掌，结果还把老师引来了。

　　向妍在这里第一次写下了‘恶魔’这个词汇，但看笔的颜色，不像是同一时间写下的，应该是向妍在后来补上的。她写道：“我当时耳朵里听得到大家的嘲笑声，然后脑子就乱了，仿佛被恶魔附体，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恶魔？”这词语刺进戚恩的心脏，他在本子上记下这个词汇。

　　在化星症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大家认为化星者会化星是因为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化星症是天神施与罪人的惩罚。罪人也可能是恶魔的化身。

　　在随后的几日里，向妍时不时地在日志中提起这一巴掌。戚恩其实也地记得这件事，因而才会一直疏远着向妍。向妍是第一个打他巴掌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不怨怒？然而……这件事没过去多久，就发生了李辉抢夺向妍钱包，致使向妍摔落河堤的事件。

　　在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向妍，戚恩早就忘记了什么对向妍的怨恨，交替的是自责，深深自责。因为母亲的警告，同学的嘲弄，向妍的那一巴掌就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迫使戚恩面对向妍时保持一张冷脸。

　　其实他当时根本不懂那些同学嘴里的话，什么叫早恋？什么是小情侣？为什么男孩和女孩不能一起玩？他苦恼过那么一霎那，更多的时间是在随波逐流，既然大家说不好，那就不做吧。

　　就因为他愚蠢的屈服于闲言碎语，就因为那一巴掌，戚恩装作跟向妍闹翻了，才会让向妍一个人回家，然后让李辉有了可乘之机。他自己在那之后一直在责备自己，甚至去拜师学艺，去向退伍兵老师请教，不过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当然也是出于为向妍的报仇的心态。

　　然后呢？他有信守当时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吗？他不过是再一次看到向妍倒在地上！又是那可恶的李辉！

　　戚恩咬紧牙，在本子上记下李辉和他两个手下的名字。

　　向妍在随后的日志里不可避免地提及那次事件的导火索。向妍当时在家里受尽宠爱，要什么都是说一声就会有人送上来。那天她难得带了钱袋子上学，竟然是为了买一件礼物，给他！

　　为了取得戚恩的原谅，向妍拿了一半的零钱回学校，打算在回家路上买个礼物送给戚恩，让他原谅自己的一时失手。“竟然是为了……”戚恩攥紧手里的笔，他瞪圆了眼，看着向妍在日志里写：不知道戚恩喜欢什么，他好像不喜欢吃糖果饼干，嗯，到时候再看看吧！希望这次能跟戚恩和好！

　　戚恩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他为什么要让向妍一个人回家！到底为什么？

　　在质问自己的同时，他情不自禁地落泪。泪水滴落在向妍的日志本上，戚恩慌乱了手脚，他怕极了，可那水珠还是晕开了向妍的字。戚恩抬起手臂胡乱擦了把脸，在向父困惑的注视下，颤着声音说道：“今天就看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向父看着大男孩逃难似的跑走了，“哎！”他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头。

　　戚恩才出了向家的大铁门就蹲在路边大哭，一个老大的男孩子了，他真的没有这么惨烈的哭过。他哭了一会儿，自己站起来擦干眼睛，手卧着胸前的吊坠，“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相信我！”

　　他没有回家而是跑去了书店，这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书店老板看到哭得鼻子都红了的戚恩，询问：“戚恩，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刚摔了一跤，挺疼的。”戚恩抽了一下鼻子，“我想问问这本书在哪里？我想看看。”

　　书店老板接过那张纸，他皱了一下眉头，“这本书根本没有人看，也就向妍借过一次，我丢到阁楼里去了。还想着下一次退回城里的书店呢！”

　　书店老板知道戚恩是以成为向妍寻星者为目标的，所以猜想着这本书会不会跟找星星有关系呢？他见戚恩的神色似乎挺在意的，连忙带着对方上了阁楼。两人在阁楼里翻了好一会儿，“哎呀，我记得就放在这儿呀！奇怪了！”

　　戚恩问他：“会不会不在这里？”

　　“不会呀！”书店老板想了想，“我去看看记录，借书还书我都记录的。”中年发福的老板走起路来倒是满快的，就是容易喘。等他喘完气了再翻找记录，幸好借书的人并不多，而向妍可能的还书时候都是一年前了，这倒是方便了查找。“是我记错了！这事根本就没还呢。”

　　“啊？”戚恩诧异。

　　“这书没还，都一年多了。”书店老板念叨着一年多的借书欠费，借书费用加延误费用，啧啧！好大一笔钱！他瞪圆了眼睛，很快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可惜向妍已经化星了，这钱是拿不回来了。

　　“谢谢你老板！我回去找一找，到时候把钱和书一起还你。”

　　“不用不用，钱不用了，又不是她故意不还。”化星又是向妍愿意的，这钱要是拿了，他能良心不安一辈子。

　　戚恩点头，这事还得明天再打算。“好。”

　　可能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当晚，戚恩不想要跟向妍会面，特意把星星放在枕头旁边，那一闪一闪的黄色光芒，带着人体的温度。戚恩合眼，脑子里全是向妍单独离开校门的背影，他在后面呼叫对方的名字，可是向妍始终没有回头。

　　如果……没有如果……

　　第二天，戚恩又去了向家。他特意向向父说明了，向妍借了一本书没有还，他想到向妍的房间里找一找。向父没什么特别反应，开了门让他找去。

　　向母在楼梯口抱着小儿子在那看，小儿子许是瞧了见了父亲，咿咿呀呀冲向父招手。向父瞟了一眼小儿子，又回头盯着戚恩。

　　“带他下去别闹了。”向父摆摆手，让向母下去。

　　向母忙应答：“好的。”小孩不愿意在她怀里挣扎，她哄了几句，小孩还哭起来了。

　　向父小声骂了一句，又瞟了瞟戚恩，终于是迈开腿走去向母身边，夫妻两人逗弄了小孩一会儿，孩子重新展露笑脸。

　　戚恩听见小孩的笑声，手停滞一会儿，很快又继续搜查衣柜一角。后面，向父又驻在门口边上看着，这次他抱着小儿子。

　　戚恩差不多把阁楼都翻遍了，最后在床头贴着墙的缝隙底下翻出了那本书，向妍仔细地用薄纸包裹着，戚恩感到很奇怪。他拆开包装纸，看到书名正是他要找的那本。书的扉页里夹了一张纸，戚恩展开阅读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向妍把书藏起来的缘故吧。“向叔叔，你看看这个。”

　　向父想不到女儿还留了信，赶紧结果。小儿子以为父亲是在逗他玩呢，小手扒在纸上，五指一笼，抓出一个大洞。气的向父大喝一声：“臭小子，你干什么呢！”小孩哇哇大哭，向母慌张地跑上楼，嘴巴里念叨着：“怎么了？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