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生逢乱世》渊郁

70、皆之卷（六）

　　“我希望你不要再追杀他，至少不是为了我兄长的死，”水户说出这句话，心口也是一松，空荡下来：“柱间，你是个磊落的人。”
　　“我可以答应你。”柱间说。
　　当然，这其中会有许多的为难，也许漩涡一族会有所不满，也许父亲会有不满。但这个故事让柱间动容，去而复返的羽衣缧，重伤了漩涡望月却没有杀死他，他对家传秘术是如此深恶痛绝，也在徘徊之中选择不再相信人性，所以回去了，也猜中了。

　　“我一直都不信他会加入那个神木教，”水户微微自嘲的说：“在兄长过世之后，我就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那个名字。他也不再用那个名字。水之国的情况当时有了很大的变化，父亲急于防范那里的威胁，反而查到了神木教的动向，也查到了他……大家都认为当年是他的阴谋。”
　　柱间沉默了片刻，道：“你做得很好了。”
　　真相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觉得是一个小女孩的胡言乱语，水户不能不保护自己和弟弟，那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也许是分享了一个秘密的缘故，在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关系也好了很多。
　　柱间找了个时间，把之前发生的，这一次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水户比他心思细腻，也比他更能看清一些不起眼的地方。

　　比如羽衣狐的事件。
　　“你真的确定那是个男子么？”
　　柱间不由看她，水户莞尔道：“柱间，如果是男子，怎么会轻易放过？毁其容貌，我觉得……更像是对女子的惩罚。”
　　柱间想了想，失笑道：“……确实如此。可惜无法再查验了。”
　　这个问题是他和扉间没有注意的，细想之下，若是担心私奔之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人杀了……那时他想到的是秘密的实质。

　　如今也得到了答案。
　　水户没有说的太明确，只是透漏出，那个忍术经过一些改动，能够用在其他有亲缘的忍者家族之中——光是这一条，柱间就不希望流传出来，为了对抗敌人，世间什么事都会发生的。

　　扉间一回到家族之中，就潜心研究盘尼西林的复刻，柱间虽然没有抓住羽衣缧，漩涡一族的人却没有半点意见——因为羽衣缧落入了宇智波一族之手。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动静要比预想的还要小。
　　宇智波一族没有大张旗鼓，显然他们也不希望惊动太多人。而另一方面，神木教正在朝火之国转移，有了大名的支持，火之国境内的忍者家族又和神木教有了生意上的往来，大家都憋着气等着谁先忍不住。

　　初夏的光芒洒满了白山。
　　火之国的使者来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人，他在茶室里等了很久之后，才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庭院里浅浅的风吹拂树叶，这里比山下还要春意迟缓，有的树上还很干净。宇智波理夜走进了茶室，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父亲很快就会过来，还请稍等。”
　　“原来是田岛阁下的公子。”使者客气了一会儿：“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不敢，在下宇智波理夜。”宇智波理夜让开了位置，有人奉上了茶点，他稍一点头，视线向后，落在了宇智波奈奈身上。

　　宇智波斑来信了。
　　显然羽衣缧一事并未能让漩涡一族如愿，但千手一族和漩涡一族也没有为此发生什么争执，他如同负气一样的下山，在外逗留了一个月，没有让千手一族声名大振已经符合预期。
　　宇智波田岛一开始让人催他回来，之后听到了千手柱间行踪不明的消息更是疯狂催他回来，一概没有回应，回来的都是泉奈保平安的信，写的非常敷衍，指东打西，只好放下了临时偷袭的计划。
　　使者来到白山，另一方已经委托了千手。今年夏天必然又是一番相争，这个时候泉奈已经写信道明了日期，但斑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斑哥得到了神木教的支持，”泉奈紧绷着神经说出这个消息：“至少今年夏天，我们不必担心奈奈那里没法支撑了。”
　　宇智波田岛忍不住叹了一声：“泉奈，你们在想什么……好好的抓住了人，为什么要放走，斑他又自作主张。”
　　“这是品种和数量，”泉奈不顾父亲的抱怨，从袖子里取出了纸条，递了过去：“比起把人抓回来，审问之后得到暧昧不明的情报……不是更需要这些么？”
　　宇智波田岛不用看也知道，数字上会令他满意的，也会让家族之中的人闭嘴。他清楚知道，这件事远远不该如此简单的结束，而斑显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告诉他什么。

　　初夏，上都。
　　一切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宁和，今年的上都注入了许多由水之国远渡而来的舶来品，大把大把的商人转而从事去水之国淘金的行当，夏天还没有太猛烈，外面就已经送来了一批又一批新奇的东西。
　　神木教已经缴纳了大把大把的税金，在买通上都的同时，工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与此同时，注连绳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宇智波斑还是把人放走了——虽然有些奇怪，在别的世界里，这种事还没有发生过。当然，在别的世界里，小少爷对宇智波斑的感情也很少能走到这一步，算起来，眼前的局面，有他们怂恿放纵的一份功劳。

　　注连绳还是住在麻渐街，各种来往都渐渐稳定，惬意又慵懒的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他有些胖了起来，稍微比之前看上去更符合大商人这个身份——有那么一瞬间，羽衣缧的背脊泛起一股微妙的寒意。
　　院子里搭了个架子，养了一些能爬上去的花，那种植物开出了陌生又肥大的花瓣，引来了鸟雀停驻，架子上还有供鸟雀饮水的装置，下面结出了一片阴凉，同时也把雅致的庭院破坏的一塌糊涂。
　　注连绳让人把冰块搬进来，转过身来抱怨了一句：“没有空调真不方便。”
　　“空调是什么。”
　　“小少爷以后就会知道了。”他笑眯眯的说：“怎么样，旅途辛苦吧。”
　　旅途……羽衣缧想了想，似乎也不算说错什么。
　　“还可以，”他轻飘飘的说：“我见到了奴良鲤伴。”
　　“哦，那个啊，我都知道了。”

　　注连绳等了一会儿，羽衣缧并没有什么反应。

　　注连绳笑了，让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了廊下。做完了这一些，他终于有心情聊聊天了，一边带羽衣缧走入书房，一边轻快地说：“小少爷……你所做的一切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我们的命运不在那个世界之中，嗯……平行世界理论？”
　　羽衣缧狐疑的看他。
　　“又来了，为什么要怀疑我呢，撒谎是很累的。”注连绳取出了扇子，张开摇了摇：“就像你说破了我和鲤伴之间的秘密……会形成截然不同的结果，平行世界理论之中不同世界是共同存在的，不止一个。小少爷也有无数个，有的时候好好的活在水之国，从没有到过上都；或者父母始终没有离开，一直在身边照顾你。”
　　“……”羽衣缧慢慢的说：“那个你，是平行世界的你？”
　　“是的。”注连绳安然的说：“但无论哪个世界的我，有些情况都不会改变。我是鸩鸟，早死之途是避不开的。”

　　冷意划破了心脏，羽衣缧愕然的看着注连绳，注连绳轻轻的叹了口气。

　　至今，我们见过无数次。
　　这无数次的相遇之中，有过许许多多的过去，对于每一个你来说，注连绳轻柔的说，你看我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排斥、痛苦、寒冷。
　　有些故事是偶然的。

　　在年幼时送到火之国的宇智波一族，就是偶然事件。有时候你的父亲没有发现家族之中的记载，对于过去辉夜姬的记录一无所知，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没有深入调查的念头。

　　有时候你的母亲因为种种变故没有把一切寄托于宗教。她温柔而和蔼，对你和萤都是真心的疼爱，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你通晓各种忍术，是家族中备受疼爱的天才。

　　有几次你和萤关系恶劣，她身体不好，却也没有坏到不能自由行动的时候，早早就学会了跟你争执吵架，你爱她的撒娇依赖，也讨厌她的活泼不听话。

　　只有很少，很少的世界里，你总在一开始就失去了，不断地失去，和习惯周围糟糕的一切。不去希望，也不允许软弱，你对谁都很严厉，也不出意料的死在了一些微小的、习以为常的过失和意外之中。

　　无数次，无数次的穿越，周而复始的对这个世界一次次撕裂开口，神木教，穿越，拯救和改变……无数次的失败和重启。

　　平行世界的数量无法统计。

　　踏入的同一条河流，也并非完全相同。而拥有这样的能力的神明，才是神木教信奉的那一位神明，神明并不需要被意识到，只需要人们对“穿越”这个定义有着清晰地感知，他们就会成为神明的信徒。
　　“小少爷，羽衣一族的血脉之中，流淌着某种特别的东西。”注连绳慢慢往下走。
　　羽衣缧跟在了后面，那个概念太过巨大，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完全的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是有一点，他无法不在意。
　　“我避不开的……和萤有关。”羽衣缧低声说：“……为什么是我？”

　　注连绳停了下来，在石阶上面，这个问题让他觉得好笑。
　　“小少爷，你不是知道了么？”
　　“那面镜子，另一个我，另一个你。”
　　注连绳给出的提示已经明白不过，他慢慢的，温和的说。
　　“神明之所以选择了你……因为他正是你啊，小少爷。”

　　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
某个平行世界的羽衣缧死后成为了神，但是无法忘记生前的痛苦……于是一次次的重新下来拯救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