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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装饰宫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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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赵轻闲此时已经行至榻边,极其自然地伸手将唐豆按回榻上,他挨着唐豆坐了,伸手拿起花绷子,“你绣的什么?水鸭?”
唐豆目瞪口呆。
难道身为皇上就可以随意羞辱人了吗?
赵轻闲一挑眉,不是?
他凝神看了半晌,哑然失笑。
花绷子上绣的是常见的鸳鸯戏水图案。
绿色的丝线是水草,虽然歪歪扭扭,倒也称得上是颇具神韵,偏生那一片清波中的两只鸳鸯,被错认成了河面上的水鸭。
“女子思春倒是常事,只是这绣工……着实有些对不起这良辰美景,”赵轻闲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所以可着劲儿地讥讽唐豆。
唐豆顿时涨红了脸。
就知道赵轻闲狗改不了吃屎!
嘴巴损人不带重样的!
她本就有些愚钝,绣花之事做的并不好,纯粹是用来打发时间。
今儿却被赵轻闲如此品鉴羞辱,唐豆心头一怒,身子前倾,伸手就要抢走花绷子。
赵轻闲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花绷子举起来,“朕还没欣赏够。”
“给我!”唐豆羞愤难耐。
“不给。”
赵轻闲眸中带着笑意,“能让朕赏鉴是你的荣幸。你的自称也忘记了?怎么学的规矩?”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唐豆恨得直咬牙,也顾不上尊卑,站起身来就要抢过去,“给我!”
……她真的抢到了。
唐豆面上一松,心底却一阵讶然,不由地抬首看向赵轻闲。
赵轻闲保持着拿着花绷子的姿势,身子却显得极其僵硬。他眉头蹙起,盯着唐豆,眼神格外复杂。
唐豆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皇上不会因为这个就处置她吧?
尚未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赵轻闲眸中情绪变换,脸色一阵迷茫。
良久,他眸中的光才聚在一起,环视了一圈,呐呐道,“奶娘,天色怎么黑了?”
完蛋了!
皇上又被鬼附身了!
唐豆身子一颤,皇上出宫就是找和尚驱魔,没想到驱魔的和尚看着仙风道骨却如此的不堪,皇上回宫的第一夜还没有过去呢,怎么就在夕颜殿发了疯呢?
这个奇怪的小九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他霸占着赵轻闲的身子,也不知道如何对待才好。
她只好将身子往后退了退,想要离他远一点。
她却忘记了手中仍旧拿着花绷子,上面的针还明晃晃地挂着,这一动,直接将绣花针直直戳进手指肚。
“啊!”唐豆痛呼一声,看着手指头上的血花,眸中登时带了泪,她最近太倒霉了!
赵轻闲看着唐豆痛苦扭曲的表情,轻轻一叹气,伸手捞过唐豆的手腕,“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一根针也能伤害你。”
唐豆看着如此温柔的赵轻闲,不由地感到一丝寒意。
赵轻闲伸手将针拔出来,看着唐豆指肚上的血珠,觉着甚为碍眼,直接用嘴含住了。
他在做什么!
手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唐豆登时傻成了石狮子雕像。
赵轻闲口中含着唐豆的手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传来,他微微蹙了蹙眉头。
“皇……小九,谢谢你,不用了……”
她想要抽离手指,赵轻闲却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松开,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无一丝尘埃。
被这样澄澈的眼神注视着,唐豆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般,暖阁里两只镂花铜鼎里散发着幽幽的淡香,气氛安祥而温馨。
“还痛痛吗?”赵轻闲含了许久,口中没有了铁锈的味道,这才犹豫着将唐豆的手拿了出来。
他一双眸子里满是认真,“如果痛的话,一定要告诉小九。”
“……好。”
赵轻闲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话,“小九特别聪明,能帮你做很多事情呢!”
他骄傲的语气让唐豆哭笑不得。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赵轻闲的神色沉了沉,轻声道,“奶娘,又是月圆了,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不好!”唐豆斩钉截铁地回答。
“现在就去吧,”说着,赵轻闲拉着唐豆就走,“不然要晚了呢。”
……那么刚才干嘛要问她的意见。
啊,什么晚了?
赵轻闲的手力道很大,唐豆来不及细想便被拉了过去。
门一开,在走廊窝着的张慕德连忙站起身,“皇上,您怎么出来了?这是去哪儿?”
唐豆刚被拉出了门,前面的身影便停住了。
她一头撞向赵轻闲的后背,眼前一阵眼花。
唐豆抱怨一声,将散乱的鬓发整理好,再抬起头时候,就看到赵轻闲一脸的僵硬,“什么皇上?你是在唤我吗?”
他说着,不安地看着周围。
唐豆明显看到,他的眸中透着十分的恐惧。
嘶……
张慕德的脸色骤间变了。
他环视一周,手摆了摆,将凑上来的佩璎和小太监挥散。
他脸上带着笑,凑前一步,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九皇子,刚才是奴才闹着玩儿呢,随口说的,您不要在意。”
赵轻闲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他抿了抿唇,歪头看着张慕德,思索良久道,“你怎么变老了?”
张慕德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他能不老吗?
当初赵轻闲是个小娃娃时候,自己就跟着他,过了这些年,不老那是妖怪。
于是陪着笑,“奴才近日不注意休息,经常熬夜便出来了黑眼圈,多谢主子挂念,并没有大碍。”
“哦,”赵轻闲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无穷的黑幕重重地压下来,东方如圆盘的月亮正幽幽地散发着光辉,而周围的树影婆娑,透着几分萧瑟。
赵轻闲抓着唐豆的手紧了紧,眉头紧蹙,“奶娘,我们要快点走了。”
“你去哪里?不如咱们先在寝殿内歇息,奶娘必然有很多趣事儿要跟皇上分享!”张慕德慌忙拦道,险些急出一身冷汗。
他听到赵轻闲称呼唐豆“奶娘”,总算是知道唐豆为何能幸免于难。
左连袂大人此时不在,皇上偏生犯病非要带着奶娘出去,若是出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什么皇上?那是父皇的称呼,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赵轻闲盯着张慕德,脸上微微一沉。
“是是是,奴才知罪。”张慕德苦着脸,“唐豆你愣着干嘛,还不带皇上回去?”
唐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赵轻闲脸上便浮现出焦急之色,“张慕德!你让开!我要和奶娘出去!”
张慕德一直站在赵轻闲的面前,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张慕德心头一跳,心知皇上生了气。
他心底权衡之下,立刻陪笑道,“奴才不会拦主子的路,只是天色黑暗,九皇子行走不便,不如让奴才为您提灯笼引路?”
赵轻闲的脸上划过犹豫。
今日月圆,他本想与奶娘一同出去,哪儿想被张慕德拦着。
虽说张慕德是他信任的奴才,可还是不想带着他。
“不要!”赵轻闲斩钉截铁地答道。
张慕德都快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