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贱少女不会受伤》江陵春

3、奇功初成

　　“那您以为？”
　　明厉上人特高人姿态地眉目平和，“既然不能练武功，那么只能练‘奇功’。”
　　“啊？”

　　明厉上人接下来便娓娓道来。这个武林世界的武功设定有四类，“速力技奇”。
　　速，就是指轻兵器类，靠运用身法轻巧来取胜；力，很好理解，就是如大力金刚掌之类的硬功夫；技，就像打网游里人物攻击时自带属性，例如寒冰掌自带冰属性，医仙门和毒王谷的功法自带毒属性。
　　而这个武侠世界最与众不同的是，它还有一种“奇功”。

　　“奇功，自是以奇妙的法门修炼，得缘的人可能数月间即成宗师，不得缘者即便自小习练至死说不准也练不上三成。”明厉上人这么说道，“你现在要习武，最差的就是时间，如今只能看你得不得缘分。”
　　任笑儿默默吐槽，这奇功的练法，真和张无忌一夜练成乾坤大挪移似的，堪称开挂神器。口上道，“只不知这奇功的修炼方法为何要说是奇？”
　　“说来话长。”明厉上人深谙装逼之道。
　　不觉尊者就是来拆台的，“那就长话短说。”
　　明厉上人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奇功的修炼方法之所以说是奇妙，便是因为它靠的是机缘。以大德门为例，他们这派的奇功白莲心经，修炼方法就是要求弟子做好事。”
　　“做好事？”任笑儿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修炼武功的。难道要求大家一起扶老奶奶过马路，谁扶得多谁就是师兄？那老奶奶一天要过多少条马路呢。
　　明厉上人点头，“就是做好事，没积累一定的功德，功力就会上升一层。这事说起来简单，可越往上练动辄就要救下几千人性命的功劳，这就需要机缘了。”
　　“……”哪怕日行一善，天天做个活雷锋，累积个十年也不一定救得下千人的命。
　　任笑儿想了想，觉得大德门的奇功略坑，“我能不能不练这个？”
　　“你？你为什么要练这个？”明厉上人奇怪道，“你又不是大德门的弟子，如今你眼前的选择只有二，一个是学习你爹的家传剑法，一个是随我学……”
　　“四十二章装逼真经。”任笑儿默道，“能不能选家传剑法？”
　　明厉上人道，“能。”
　　任笑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家传的剑法叫做‘人剑不拆’。”
　　卧槽！

　　更劲爆的还在后面，明厉上人继续说道，“你家传剑法的修炼方法就在于一句话——‘真相只有一个’。”
　　任笑儿满脸黑线，这是柯南的节奏吗？
　　“修炼者需要一双识别真相的双眼。”
　　“说人话。”
　　明厉上人最精简地说，“就是看见别人不对，马上戳穿真相。”
　　“……”任笑儿有些无语，“当年我爹就是这样不断地去戳穿人家的吧？”
　　“……是。”

　　当年任检为修炼武功，就是不断地戳穿江湖“名人”的各种真相，比如某某掌门早就是秃顶了，比如某某宗师其实上厕所用蹲位，某某师太其实暗恋道长……
　　这根本是作死的节奏啊！

　　任笑儿想道，这不叫戳穿真相，这叫戳人痛脚。人活着可贵的是在于糊涂，而不是在于精明，这任检老爹生搬硬套去修炼“人剑不拆”这门武功，一个个去戳穿别人的隐私，最后惹得一个人人喊打也不算愿望他。
　　她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明厉上人便叹气，“你当他不想，实在是没办法。不戳穿这种小事，难道要戳穿江湖更大的隐私？那是真的和人结仇了。”
　　任笑儿道，“我倒宁愿他戳穿的是伪君子阴谋家，那样到了最后，总还有人佩服他的正气。如今这样，上不上下不下，位高权重的不敢开炮，拿些鸡毛蒜皮的事说嘴，可没人会领他这份情，只怕多当他是欺软怕硬。”
　　明厉上人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又是叹气，“你是个明白人，你爹当年要是想得开，也不会有这个下场。一句话，你到底要练哪门功法？”
　　“……”如果可以，任笑儿两个都不想选，“家传绝学的话，我是绝对不想学的。”
　　“那就四十二章真经吧。”
　　任笑儿眼珠都瞪出来了，喂，她还没说好呢。不过明厉上人为什么要省略“装逼”两字呢，难道他也知道简称“四十二章经”比叫“装逼真经”好听？

　　自此后数月，任笑儿便在峨眉山脚下居住修炼真经。
　　山下隐居除不明觉厉两人外，另有一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潘瞳，称不觉尊者为师父，称明厉上人为父亲，长得圆脸小眼的憨厚模样，脾气也和长相一样厚实稳重。明厉上人不习俗物，和十指不沾阳春水似的，而不觉尊者则是淡漠到对生活无欲无求的境界，任笑儿刚来时还曾主动想帮忙日常事务，却被明厉上人劝了不让动，在山中的起居便由潘瞳料理，而憨厚的潘瞳每日笑得和气，视为理所应当的样子，让任笑儿心理不是滋味，明厉上人待她真和养亲闺女似的。
　　除此之外，也是相安无事。只初时任笑儿觉得奇怪，他既叫颜明厉为父亲，又为何不姓颜。然而终究是别人的私事，任笑儿也深谙任检不作不死的世故。

　　到住了第三个月，山里的雪都化了，春寒料峭，却是渐有了生气。不觉尊者从山外回来给任笑儿置了两套成衣，并一套头面后，过了几日明厉上人就把任笑儿叫到书房。
　　“山中无岁月。”明厉上人负手对着窗格，外间明堂的光线映得屋室晦明，“一梦已千年。”
　　越对明厉上人熟悉，任笑儿就越能体会到他深入骨髓的装逼，此功饮水做饭，乃至行厕撸管，功力深者见春风而自发。
　　任笑儿知道再让他这么明媚的忧伤下去，估计她又会重复这三个月的经历：颜明厉教她装逼真经，颜明厉功力一日千里，而她则在不断地吐槽伤雪中，仍旧是废柴一个。
　　于是她很快地就截口，“师父叫我来，是要说什么事？”
　　明厉上人一脸横铁不成钢，“什么叫‘说什么事’，真是不长进，应该浅笑低吟，如清风明月般道来‘师父唤笑儿来，所为何事’。”
　　任笑儿抖了下鸡皮疙瘩，然后僵着脸给挤出个笑，“呦，师父，哪来的春风把您大爷吹到这儿来呢？”
　　“你这还当老鸨了？”明厉上人一脸怒容。
　　任笑儿见好就收，“不敢不敢。”

　　明厉上人也不是专门叫她来扯淡的，（高贵冷艳地）轻哼了一声，“你来这里也有三个月了，今日为师就考校下你。”指着窗外的蜉蝣细虫，“你且把这虫打下。”
　　任笑儿哦了一声，转身准备去问潘瞳借一把苍蝇拍，就被明厉上人急急地拦下，“你这是去哪里？”
　　“去借拍子。”
　　明厉上人气得眉头紧蹙，“打虫还要拍子？”
　　“不用拍子难道用手？”任笑儿作出了个瞬间明悟的表情，“师父，虽然我乡下的姥姥以前总嫌弃我磕死细毛小虫还要用纸，可我是个斯文的姑娘，做不出用手打小强这种粗糙的事啊。”
　　明厉上人都快气厥过去，“混账，为师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本门功法，以风雅为主，最不屑的就是用笨重兵器做不雅姿态。”

　　简单地来说，装逼真经对习武者的要求是不能用重兵器，就是说你能用飞刀飞镖，白绸玉箫这种极不科学的反牛顿武器，也不能用弯刀弓箭，狼牙棒子和大刀阔斧是想也不用想的。这种奇功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功法本身似乎有一种扫描装逼的生命力，一旦习这种武功的人用了不符合功法要求的粗暴兵器，此人瞬间武人变弱鸡。

　　“本门武功至高者飞花摘叶即可伤人。”说完，明厉上人就拈了一片树叶，轻吹出窗，等树叶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飘下来的时候，竟然顺带把一只蜉蝣分为两半。
　　任笑儿看得合不拢嘴，这真特么的是装逼装出蛆来了。
　　还没等她震惊完，明厉上人回头对她道，“你初学真经，功力不深，我便许你用兵器，禁刀剑。”
　　这里的兵器自不用说，要求的是白绸玉箫之类的怪异道具。
　　任笑儿有些不解，“为何连剑也要禁？须知，佩剑是士大夫所为，原是最风雅的事了。”
　　明厉上人道，“那都是两三百年前的事了，当时冶铁不易，佩剑是贵族所有。到了如今，江湖中人用剑者数不胜数。”

　　任笑儿却想，武侠小说里正面人物用的都是刀剑，如果有一人出场用的是其他莫名其妙的兵器，如峨眉刺金钱镖之类的东西，都不用几个镜头就可以知道这人肯定是反派炮灰。
　　话是这么说，但她却一点也不想提醒明厉上人。用剑劈虫子这样的事，怎么看都像是在帮雷达做广告。

　　“您允许我用非刀剑类的轻型兵器？”任笑儿问道。
　　明厉上人还就入了套，“不雅观的不行。”
　　“这还不容易。”不一会儿，任笑儿拿了张琴来，“这样行不？”
　　“行！”明厉上人大喜，难道她准备奏乐发动六指琴魔把虫震下来，“总算开窍……”
　　他话还没说完，他家小徒弟直接把琴往墙上甩。明厉上人痛心疾首大呼：“这是百年前的绿绮台大历琴。”
　　直接砸成两半。

　　任笑儿拍拍手，“师父，蜉蝣小虫已悉数砸死。”
　　明厉上人已经无力，“你……速去。”
　　他本是想说“滚”，奈何作为一装逼人士，连说句粗话都是亵渎。此时此刻任笑儿也有些可怜他，“师父勿恼，我这就‘速去’。”
　　才走了两三步，明厉上人想了起来，马上叫住，“回来！”
　　任笑儿转身，“师父有什么吩咐？”
　　明厉上人差点就忘了正事，清了清嗓子，“你随我学武也有三个月了，心法内功该说的也尽说了，正是该下山历练的时候。”
　　“呃……”任笑儿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速力技奇——其实我是在吐槽某游戏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