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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秋闱前后事 ...

  •   上工,读书,生活又步入了理想中的正轨,每一天都循序渐进。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
      月底我领到二两薪水,这走后门就是好,不仅领的是正编衙役的份额,而且还不必像赵文那样,一来就得先压半年工资。

      我握着银子浑身发麻,高兴的血液都有点供应不足了……总算有钱了!
      我买了三线肉回家,烧了红烧肉。
      父女俩吃肉庆祝,我把银子给了老爹一两,剩下的预备留着去秋闱用。
      我爹拿着钱,又笑又哭的,非要拉着我去买点儿香烛钱纸,给我那便宜老娘上坟去。

      见过袁家的几座老坟,老爹挨个给我介绍,“这是外婆,这是外公,这是你大姨,你大姨爹命好,和她同时去的,便是合棺下葬。”
      最后到了馒头似得半圆形坟,四周都是石板铺砌,还有两排石栏围着,看上去还挺不错。

      坟上昭文体书着:袁举人袁赋卿之墓。
      黑色的大理石上只有这简单的一排字,但仔细看,右下角还有一排小字,刻着:夫郎梅清亲刻。
      两种字体,右下角的那串字,显然是我老爹自己刻上去的。我问他,“你死后要跟她一起合葬吗?”
      老爹忙摆手,“不可不可,你娘的坟是她那些学生家里,合资给修得,万万动不得。”

      虽然他那样说,可我能看得出来,他还是想跟我便宜老娘葬在一起。这世界的男人,最向往的,便是生同衾死同穴么。
      我要是实在没出息,等老爹百年归世,我就把他烧了,装盒里,偷偷撬了便宜老娘的石板,埋进去。
      就算不能同穴,但好歹挨得近些,老娘也能照拂到老爹嚒……

      祭拜回来,天色已近黄昏。
      谷雨把我拦住,“少家主,少爷找你。”
      我绕过他去打水洗手,边说,“他找我不会自己来说吗?”
      我话音刚落,司徒静初突然推开窗户,蹙眉噘嘴委屈道,“没错,我就是找你、你快回来!”

      许多天不曾回屋,倒是有些陌生了,大概是因为我原来那俩小柜子没了的缘故。司徒静初倚在床上,俩小厮捏肩捶腿的跟刘姥姥似得享受着。
      等了两分钟,他还是闷着不说,我看差不多了,准备走,他才出声“哎,你不准走。我爹说夫妻俩不能分房睡、你以后都不许去你爹那睡、知道了嘛?”

      “那你以后还踢我不?”我问他?
      他把脚卷起来,摇头,“我不踢你了,妻主快搬回来吧。”
      “行嘞、你要再敢踢我,我就踢回来、”我警告完他,便回我老爹屋取脸油和书。
      确实我这么大了,还睡我爹那也不像话。折回来,俩小厮都走了,没得外人,我顿觉有些尴尬。

      主要是跟司徒一屋特膈应,我们俩彼此讨厌的不得了,但又必须睡在一起,这是最烦的地方!
      除非我能一举中地考个举人,否则往后都得跟他这么干耗着。
      如此一想,司徒静初便成了我考学的动力,每当看书累了,想想他那张傲娇的冷脸,瞬间精力满槽啊有木有!

      慢慢的,我发现司徒静初这个家伙学聪明了。
      他那些臭毛病收敛了不少,就算发火也不会跟我撕破脸,顶多就是嗷嗷吱吱的发一通爆气。
      气过了还是知道来跟我认错。
      而且对老爹也从开始的不理不睬,到现如今的关怀备至,我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没再跟我爹面前摆过谱。
      偶尔他心情的时候,乖巧的就跟亲儿子似得,我爹自然很喜欢他。

      他对我爹好,我自然也十分受用的。作为女婿,暂时他还算合格。

      乡试归乡的路上,收到口信,说老爹生病了,我被吓坏了,忙租了马赶回武江县。
      待见到本尊微微发福的模样,我才安心。
      我爹病好的七七八八,司徒不太会照顾人,但他也守在我爹跟前,陪他说话解闷。这就是成亲的好处哇,子女出门在外,也不必担心家里老人没人照料。
      我爹对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一直夸他贴心懂事儿。

      我心中烫贴不已,司徒确实变化挺大。
      在外人面前,司徒静初也能尽量做到,不跟我顶嘴,不嘴欠说点儿膈应人的话,尤其不会再提我是靠他过活的这茬往事。

      渐渐的,我报复他的心就淡了。
      没办法,人心都是长的,只要司徒静初能做到和我夫妻俩相敬如宾,我也就没啥想法了。
      本来我对爱情就没什么指望,更不指望能跟司徒这泼夫谈恋爱。

      司徒大人在文案上坐着,欣慰的道,“儿媳妇儿啊,你是乡试第一,西境解元。”我点点头,也暗自在心里欢喜着。

      毕竟袁小虎的母亲就是位举人,袁小虎自然是读书的料子。
      而我本身活了两世,见解自然比死读书的书呆子强一些。
      经历这么多,我也算基本沉淀下来了,至少可以做到表面的,泰山崩前而面色不改。

      而且,我故意模仿司徒大人,狡猾不露而虚中有实的行事风格、相处时间长了,便学得有几分像。
      司徒大人便念叨着我适合做官。

      自揭榜后,我的名字就变成袁解元(读界)。我推掉香山学院的入学邀请,继续每日半工半读模式。
      “你怎么不去学院呢?滁州香山学院都可以媲美京城国子监了。”深秋天黑的早,早早上床睡觉的结果就是必须听枕边人絮叨。
      “……”我家没钱,我很想说。
      “喂你又不理我!”司徒静初坐起来,爪子朝我袭来。我挥手打掉,严肃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又瞎说,是女子动口不动手,而且我君子光动口你也理我啊。”自从某次被司徒静初拧耳朵得手后,这厮就上瘾了似得,动不动就搞偷袭,对此我十分无语。
      我拍拍他的背,劝他道,“不早了,睡吧。”

      他听话躺下,很快就贴过来,我麻木的任他贴着。因为我越躲他越贴,结果就是我滚下床,还不能换房间睡。
      呼呼~~他在我耳边吹气,痒得我百爪挠心,却只能用小手指钻下耳朵。
      我把被子蒙住头,十分困扰。

      也不知道他搁哪学的这些招数,每回都搞得我心烦意乱,特想揍人。
      他钻进来,讨好的道,“妻主,咱们洞房呗。”
      “我拒绝。”
      “可爹爹今日还问我,几时能抱得外孙女儿,唔,妻主,洞房呗。”
      我捋了把膀子上的鸡皮疙瘩,真心不适应他这撒娇的调调。

      “待我年后春闱高中之后罢。”洞房神马的真心不乐意,虽然我适应了这里的女尊男卑,可到底对司徒这厮暂时还没那方面的想法。
      他不说话了,闷了会儿,才用低低哭问我,“你是不是打算一中举就不要我了。”
      “我倒是想呢、可惜我不能那么干……毕竟,娶都娶了,又不能退货。”我幽幽凉凉说着。

      司徒静初哭得声音也不大,就是调调听上去越发变得哀怨起来,最后我实在没法睡了,只能转身把他圈在怀里。
      吧嗒吧嗒,有热热的水滴掉在我颈窝,我讶然,他是真哭啊。。

      我劝他,“虽然你过去确实挺欠揍,但看在你对我爹还算尽心的份上,我就好好跟你过日子吧。”我尽量把声音调到温和这层来说。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隐约听见他笑了,接着就扑倒我胸口猛蹭。我无奈叹息…这家伙总想方设法的吃我豆腐呐!
      从开始一心想折磨我,到后来各种欺负我,到懵懂间迷恋上我的胸脯肉,到现在偶尔会对我的脸痴痴的笑。

      我能感觉到司徒静初是喜欢上我了,而我对床上摸摸抱抱这种事儿并不讨厌。
      也没理由讨厌。
      对异性的亲近,尤其是他温驯乖巧的来依赖我,都会使我心情很愉悦。我和这里的女人是一样的物种,身体长成熟后,就能让男人怀孕了。
      司徒整天跟我蹭,早晚他要遭我吃掉的。

      因为有了“解元”的噱头后,我在街上采办,经常就能见到公子们的手帕,荷包。
      偶尔遇上大胆的还对我抛媚眼,对此同组的赵文十分嫉妒,经我再三表示家有公老虎后,公子哥们终于明白,想追我就要干掉司徒大人的儿子,那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毕竟司徒静初那厮,还是有点彪悍的。
      于是,那些隔层纱式追求就此告一段落。

      我是被人追,但赵文却无人问津。
      赵文是赵员外家的女儿,典型的白富美,若我是男人我肯定喜欢赵文这样的。
      但赵文太矮了,估计一米七还差点儿。我想我大概能体谅她的悲哀,毕竟这是女尊世界,一个女人如果比男人还矮,那委实有点儿小悲剧。

      大概是这世界的基因不走寻常路的关系。
      大昭的女子普通的基本一米七五起步,一米九开外的大有人在,尤其是练家子,各个腰圆膀粗,看起来就不好惹。
      衙门里铁臂女壮士有好几个

      男子通常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八间,较为贴近人类身高。我家里那位身高一米七五上下。
      我比他高点儿。
      司徒大人高我半头。
      目前见过最爱的,就属我老爹,估计一米六都悬点儿…所以袁小虎能长这么高,肯定是得了她老娘的好。

      采买一般由富家子弟赵文来,我负责装袋抗回衙门。中午前办完事,便老规矩去书房看书,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司徒大人才会回来,等她开始处理公务,我便可以签到回家。
      今日,司徒大人表情略显凝重,她没说话我便继续看书。茶换了第三杯后,她开担忧道“山上下雪了。”

      听到这话,我自然不能顺着话面上走,被她考习惯了,也就懂得了举一反三。
      我略带试探问道,“刚出十月便下雪,似乎是雪灾的前兆。”

      废话,卷宗上每年冬天的,武江县城郊外,都会不同程度上的遭受雪灾。
      正因为司徒大人年年对付雪灾的方法都不大管用,所以她才在这衙门里头一呆就是十六年啊。
      “哎……”说话从来有一句只说半句的司徒大人,这次半句都没说,纯属对天灾的无可奈何。

      韬光养晦也要分场合,这会儿天灾要死人了,我还客气什么呢,“受灾地区多属于城外,大人不若提早将周边乡镇的百姓,接到城中来住,尤其是山上的村户,是重点……我记得西城有许多空房子尚无人居住。”

      司徒大人依旧叹气,对我这个点子没啥想法。
      我继续道,“先解决了住的问题,接着衣食的问题我是这么想的,衙门周边这些富足户确实是有钱的很。冬日天冷,打扫庄园或是出门赏雪总是需要人去开路,与其麻烦衙门来给他们解决问题,倒不如让外来百姓接手。”

      她挑眉问道,“那咱们衙门的人手又要干嘛呢?”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尤其是贫富差距越大矛盾越大,有矛盾的地方自然需要公正,公正的前提是一定得有衙门的人在场,才方显公正公平公道嘛。”我说得是顺口押韵。

      司徒大人吹了吹茶水,淡淡问道“那如何保证富人们会顾用外来人呢?”

      听到有戏,我眯眼一笑道“城中雇佣来的虽看上去牢靠,但实际滑头得很,且办事儿能力跟银钱挂钩。而城外受灾的百姓虽看上去不牢靠,但为了生存,却能一分钱干出十分的活。”

      “这些人呐,就图着一家老小能吃饱,过个安稳年。恕我直言,富人皆为利来,当然都想花最少的钱,得到最大的好处。”
      她露出笑容,问道, “分析得不错,只是万一出了岔漏又该如何?”

      我说,“出岔子是肯定的,但衙门的工作不就是解决岔子么;那些个乡绅土豪平日修桥铺路,为的就是积功德,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们没道理不接受灾百姓。”

      “但救急不救贫,衙门就负责帮忙宣传灾民雇佣制度,对上要求富人务必以人为本不欺压百姓,对下要求受灾百姓必须手脚干净莫拖累乡里名声!”

      “……”司徒大人深深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朵花来。
      可惜我脸上一片坦诚,我是认真的想解决问题,“雪灾后冻死冻伤的百姓当真十分可怜,既然您是一县之主,有办法减少人员伤亡,便尽量办吧,总归年关的管制考核不会再拿良了。”

      说完,我很满意的看到一向稳重的司徒大人脸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3点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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