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无益》闲笔执花

1、【楔子】+【第一回】酆都上元节

　　楔子

　　三百年，
　　那一世的撕心裂肺，历历在目。
　　仿佛昨天。

　　‘若是没能寻到仙草回来，那你也别回来，别再让我见到你。’
　　‘好，我会回来。’
　　那时，她痴痴的望着君华的背影，心想。
　　这个人，是她念了一世、爱了一世的人。
　　······

　　“君华害得你那么惨，难道你还要再死一次吗？”暮烟道。
　　······

　　他不停的向她追问那一世的往事。
　　“告诉我，我的那些曾经。”
　　她不禁扬起唇角，看着君华慌张的样子，露出半许清冷半许诡异的笑容。
　　······

　　而白玄写，公子端庄，温润如玉。一直只是轻抚她满身竖起的刺，耐心的等着她。
　　······
　　这一晚，他守在床边静静的听着她的梦话。
　　四十七次，唤的是‘玄写’。
　　却有六十回，‘君华’。
　　他笑了笑。
　　至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
　　谁人梦，谁人醉，谁人痴。
　　一场执着与苦苦追寻。
　　一张镜花水月犹似梦。
　　还有一场，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守候。

　　直道相思了无益。

　　文始

　　三生石。三生树。忘川河。
　　弥漫的曼珠沙华。妖冶的暗红。冥界的天，多少年的昏暗未曾改变。
　　还有那个人，怕也从不曾变过吧······

　　奈何桥上，雾歌捂住双眼。却已无泪。只是，心中止不住的酸涩。
　　如今，他再不会想起了。他再想不起了······

　　“仙子。”

　　雾歌回眼望去。那人一袭白衣，乌发半束半散间掩不住的风姿。眉心处，似是一粒浅暗朱砂痣？竟只比肤色深上一分，隔远看，怕是分不出这是朱砂罢。
　　然他淡薄的神情只一眼，便知晓这是仙，天上的仙。
　　冥界的地盘，又岂会有如此素净的鬼？

　　“这位仙友，不知何事？”
　　他微微皱眉望她。“今日乃冥界盛会。仙子若无要事，委实该回天上才是。”
　　“我自当明了。如此这番，多谢仙友关怀。”
　　“嗯。”竟还是不愿离去。
　　他点头，别过，离去。
　　雾歌收回神。径直往里走去。

　　冥界鬼节。不似仙界仙气飘飘。更多的是鬼言鬼语和人界残留下的粗鄙之句。雾歌隐下身形，绕过好长一段鬼灯。向一条小巷走去。
　　一位七旬老翁静坐于门槛望向远方。只目光呆滞，似是失明。然则鬼魂又岂会失明？大抵是死后也不愿睁开心中之眼。

　　“芍儿，是你回来了么？”
　　“是我，纪爷爷。”
　　“是你啊，吴歌，你道，她今日可会归来？我都快记不清在这等了多少年了。”
　　雾歌浅笑。眼神定定的望向他。
　　“两百七十七年。今日不来。明年此日也该回来的。待她回来，定要让您好好教训几句才是！”
　　“芍儿从小便有些迷糊，我只怕，再等不及她来。展判司便要拖我下轮回殿了。可你是知晓的，看不到她来投胎，我终究放心不下。”老翁抹泪。神情愈发悲戚。
　　“不会的，待我去随展判司说明，他定不会如此的。再则，她亦放心不下您，终究还是会来的。且她一年不来，我便陪您一年，一千年不来，我便再陪您一千年。” 雾歌心下亦是难过。
　　“真是难为你了，孩子。不论你从前做了什么。这些年，却总是你陪我说说话，念叨着芍儿以前的事。待她归来那一日，她便是如何责怪于你，我还是要护着你的。”

　　灯火延至远方，雾歌坐在一旁青石板上，再不说话。这些年不是没找过芍儿，只是，人界妖界任她如何寻找，终是不得。只是可怜纪爷爷捧着当初她送回的芍儿的香囊，在此年复一年的等下去。

　　那一年的夜晚，天也如冥界此时一般漆黑。纪爷爷站在门前望向远方。
　　那一年，她送回芍儿的香囊和她的死讯。暗影的遗体又怎能完整的送回主人处？而这个香囊亦是她千方百计寻回来的。
　　据说是爷孙俩一同种下的香草做成的。

　　转眼间，灯火愈加暗淡。熄灭了不少。今夜，芍儿终究还是没有归来。纪爷爷站起身，仰头痴等了一
　　会。转过身，终究还是关上门。雾歌亦颓然起身，迈着漂浮的步子向前走，连隐身术也忘了施展。
　　沿着鬼气森森的阴黑街道的青石板路，一步一步。
　　又回奈何桥上。雾歌抚着桥栏。心头止不住忧伤。鬼风起，三生石旁三生树的枝桠带着满树写着柔情蜜语的丝带柔柔摇摆，不经意间，吹来悬挂其中一条丝带。

　　只是，冥界又岂会有风？怕是哪位鬼使或仙友飞过。

　　雾歌望着天上并未看到哪位鬼使或仙友飞过，随即缓缓走至三生树下，系上。回首间不经意望向三生石。
　　下一刹，却是睁大了眼。
　　那是······
　　怎么可能······那样的人。
　　真是笑话！
　　手指间覆上那两个名字。

　　隐于天际的人只看见吴歌两字，待望向另一名字，却是被她捂了，待她松开手，三生石再无那两个名字。
　　七情六欲果真是沾不得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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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4年情人节过后一天，开坑《直道相思了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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