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家教]晴空万里》唯卿不语

24、第二十三章

　　里包恩和风已经离开了，单人间的病房里，此刻被沉默占据着。
　　的场静司将慰问的花束放在了一旁的花瓶之中，随即转身坐在了希绘的病床之上，想起他最初看见希绘和另一个少年打杀的场景，不禁笑了笑：“希绘，开始有点改变了呢。”
　　改变？什么改变？
　　希绘抬眸，发现前额的刘海已经长到快要遮住眼睛的长度了，头发也慢慢的变长了，因为泽田夫人说她适合留长头发，所以才刻意蓄长的。
　　是因为头发吧。
　　希绘心里推测着，然后转头观察的场静司：“静司先生，感觉一点也没变啊。”
　　依旧是用符纸遮住的另一只眼睛，比女孩子的还要柔顺的长发，还有英俊面容永远浮现着的淡漠自信的笑容，仿佛他就是这么一个处变不惊的人，虽然可靠，却也拒人千里。
　　的场静司笑道：“因为，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所以没有必要改变。”
　　曾经一年的相处，让希绘知道的场静司是怎么的一个人，所以她也赞同道：“说的也是呢，静司先生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希绘的眼中，似乎的场静司从来不曾迷茫过，始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何物，从而全身心的去追逐着，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在最开始选择追随他吧，如果不是因为……
　　在脑海里仿佛捕捉到了某一点，希绘突然问道：“说起来，静司先生为什么会来并盛？”
　　的场静司轻笑一声，看着逐渐紧张起来的希绘，兴致不错的反问道：“希绘猜不到吗？”
　　“是因为春月祭吗？派遣式神让妖怪们发狂，从而更好的捕捉到惊雷……我说的对吗，静司先生？”说完，希绘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和压抑。
　　的场静司夸奖般的拍了拍希绘的脑袋：“希绘越来越聪明了，不过那一次只是试验而已，想看一看惊雷吸取的月之华对于妖怪的吸引力，没想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呢。”
　　“只是为了试验？”想起春月祭之时，无辜的妖怪们和泽田他们浴血奋战的身影，希绘第一次对面前的男子产生了些许的愤怒。
　　的场静司看了一眼紧咬嘴唇的希绘，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说着：“嗯，只是试验。没想到惊雷的吸引力这么厉害，如果我收服了它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吸引到更加强大的妖怪了吧。”
　　“如果只是为了得到更加强大的式神，我没有意见，可是用这种伤害无辜的妖怪和人类的方式，恕我难以认同。”希绘遵从着自己内心的看法，向的场静司说明自己的立场。
　　虽然从以前开始希绘就时常抱有不认同的想法，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说了出来，意外的，的场静司反而觉得更加开心了，他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整理着希绘散乱的碎发。
　　“把无辜的人类牵扯进来是我的疏忽，不过，希绘觉得妖怪和人类是一样的吗，所以才会觉得妖怪们也有无辜的存在。可是对我来说，我只想利用强大的妖怪保护人类，即使是不择手段，所以做出一些牺牲和伤害也是必要的。”
　　“可是……”
　　“希绘还不明白吗？当你决定保护一方的时候，你也在伤害另一方了，保护和伤害从来都是共存的，所以想要尽可能的保护住一方，就只能尽可能的伤害另一方。”
　　“就像我从般若的手中救你出来一样，我要保护你，所以只能伤害般若。就像你为了保护你的朋友，所以只能伤害我的式神，可是希绘的心理是和我不一样的吧。”
　　终于整理完希绘的头发，的场静司缓缓地俯下|身子，嘴唇在希绘的耳边嚅动：“吶，希绘，如果不愿意伤害的话，那就忘记伤害吧。”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希绘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驳。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下次见吧，希绘。”

　　希绘的脑海里一直充斥着里包恩、风还有的场静司的话语，才仅仅一天的时间，希绘总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她该怎么办才好？
　　“啊啊啊啊——”病房外传来纲焦急的声音，透过门口上的玻璃，希绘看着比之前还要伤重许多的沢田纲吉抱着一平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没过多久，医院外传出一阵爆炸声。
　　“泽田君，你没事吧？”看着一脸庆幸表情回来的纲，希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因为一直紧绷的神经，所以纲显得有些一惊一乍，对着希绘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云雀前辈在隔壁病房，千万不要吵醒他，不然我们都要被咬杀！”
　　心领神会的希绘立刻重新躺回病床上装死，然而天不随她愿，因为一片花瓣落下的声音而醒来的云雀恭弥将沢田纲吉彻彻底底的打了个遍。
　　“啊啊啊啊——！！！”躺在床上的希绘听着泽田君被打到骨折的声音，以及那嚎啕不绝的哀嚎声，希绘吓得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刚才爆炸的声音这么大，委员长睡得死沉死沉的，结果现在因为一片花瓣而把泽田君打得半死，其实委员长大人你只是单纯想要打人而已吧！！！
　　“夏目希绘。”委员长大人点名道。
　　“嗨！”希绘立刻条件反射的应道。
　　在回答之后的一秒钟里，希绘就深深的后悔了，听里包恩说她之前还能力爆发跟云雀恭弥打了一架，现在的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遭到报复的话，估计下场和泽田君差不多吧。
　　云雀恭弥看了一眼莫名紧张的希绘，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给你一个星期的病假，回学校之后不准迟到，否则，咬杀。”
　　“……哈？”虽然不明白云雀恭弥为什么这么说，希绘还是愣愣的点头，以免那根浮萍拐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反正她也从来不会迟到的。
　　目送着委员长潇洒的离开，希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时，刚好回来的里包恩站在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纲面前，好笑的吐槽道：“在医院里还能够受伤，你果然是废柴纲啊。”
　　“里包恩……”纲无颜以应对，只能默默的流泪。

　　“那个，泽田君，你真的没事吗？”看着几乎被包成木乃伊的沢田纲吉，希绘既好笑又可怜的问道。
　　“嗨，我没事的。”纲一脸衰相的回答道。
　　因为泽田夫人强烈要求的缘故，所以纲和希绘住在了同一间病房里，现在已经半夜了，可是医院还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医生护士不绝如缕。
　　希绘呆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而纲则是因为浑身痛苦，所以不能入睡，故此两个人都慢慢的聊了起来。
　　“吶，我能够问泽田君一个问题吗？”希绘期期艾艾的问道。
　　“什么问题？”纲好奇的问道。
　　“保护着一个人，是不是就意味着要伤害其他人？”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纲原本以为希绘只是想问一问平常的琐事，没想到一来就这么沉重，他从来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希绘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我、我不知道，如果这么问的话，那么保护不也是另一种伤害了吗？这个不太正常吧。”纲如是说道。
　　“如果是你非常重要的两个人在互相伤害彼此，倘若你决定保护另一方，那岂不是就要伤害另一个人了吗？这样子真的好吗？”希绘回想起的场静司所说的话语，心绪再次翻涌起来。
　　“为什么保护一个人就要伤害另一个人？”纲觉得自己还是没弄明白希绘的意思。
　　“因为这两个人的矛盾和仇恨太多了，不能够共存下去，如果要保护那个想保护的人的话，那么只能将他生存的威胁消除掉不是吗？这样子才是最大的伤害吧。”
　　一阵沉默之后，纲终于迟疑的开口了：“那个，我还是不太明白夏目桑的意思，我觉得，如果狱寺和山本打架的话，那我一定会挡在他们中间的，虽然我很……废柴，可是我能够阻止的，还是会去阻止，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希绘愣了愣，忽然发现，其实这才是自己最想要听到的答案。
　　希绘如释重负的笑了：“谢谢你，泽田君。”
　　“诶？为什么要谢我？”纲有些惊讶的说道。
　　“因为泽田君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希绘无比认真的说道。
　　第一次被夸奖为温柔，纲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哪、哪里，夏目桑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因为这么认真的思考这些问题。”
　　希绘莞尔一笑：“叫我希绘就好。”
　　纲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唤道：“希绘。”
　　希绘重重的点头：“嗯，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