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家教]晴空万里》唯卿不语

27、第二十六章

　　在路灯下的蕤倾，皮肤白皙的宛若精美的陶瓷，长睫如扇，在不经意的低首垂眸间，遮住了眼眸中的淡淡思绪，青丝几缕从肩膀缓缓滑落，划出完美的弧度。
　　真漂亮啊，希绘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暗自赞叹道。
　　希绘又想起了夏马尔先生那张明显早衰的大叔脸，将“请你再和夏马尔先生见一面”的请求咽了下去，虽然这有点对不起夏马尔先生，但是她也不能去祸害无辜的少女妖怪。
　　“和夏马尔先生再见一面吗？”蕤倾用清冷的语气念出了希绘的心中所想，然后若有所思道，“是归还我名字的代价吗，请恕我拒绝。”
　　“诶？你能够读出我的心声？！”希绘惊讶的猜测道。
　　蕤倾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是的，这是我的独特能力，不过并不是随时都使用的，毕竟比较耗费心神，如果这样让你感到生气的话，我为此道歉。”
　　对于这样大方承认的态度，希绘也没法对她表示任何的异样情绪，只能够默默地为夏马尔先生点根蜡，让他不要再迷恋美少女妖怪了，毕竟人妖殊途……
　　“不，不是这样的。”蕤倾明显再次读出了希绘的心声，立刻态度坚决的摇头道，“我拒绝和夏马尔先生见面的原因并不是夏目大人所想的这样，只不过是我觉得和夏马尔先生见面对我来说并不是付出的代价，而是对我的奖励。”
　　希绘无奈道：“妖怪的审美和人类果然不一样吗？”
　　蕤倾露出“愣住了”的表情。
　　希绘注意到蕤倾的表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
　　蕤倾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坦诚的说话。”
　　希绘不好意思别开了脸，眼神漂移的看向了别处：“因为反正都有可能被蕤倾你听到心声的吧，而且我觉得坦诚一点的话，比较好交流之类……”
　　蕤倾明白了希绘的意思，理解道：“要是其他的家伙能够这么快明白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似乎发现自己跑题了，蕤倾立即纠正道，“既然友人账在夏目桑的哥哥那里的话，我会在这个月底重新过来一次，耽误你的时间真是抱歉了。”
　　希绘摆了摆手：“不，完全不用抱歉……话说，你真的不去看一看夏马尔先生吗？大叔他说很喜欢你，不论怎么样都和想你一见面。”
　　在路灯昏暖的光照下，琉璃般的双眸仿佛盛满了温柔的光，从来淡漠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笑容，犹如蜻蜓点水般的清浅刹那，却有春暖花开般耀眼夺目。
　　蕤倾浅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已经不能再和夏马尔先生见面了，不过还是请你替我转告他。”
　　希绘睁大了迷茫的眼睛。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希绘在回沢田家的时候，意外的没有遭到泽田夫人对于她逃学的责问，反而和往常一样的对她说“欢迎回家”，大概泽田夫人还不知道她在学校的事情吧。
　　希绘翻了一个身子，回想起了蕤倾让自己转告给夏马尔先生的话，听到那句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夏马尔先生和蕤倾之间前世今生的爱恨纠葛，然后就被蕤倾给否定了。
　　那么，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的送走了时间，希绘就这么在胡思乱想之中进入了梦里。

　　这里漆黑一片，声音都阻绝在她的脑海之外，唯有头顶上手术灯的刺眼灯光预示着她还活着的事实，虽然她全身都因为中了麻醉而毫无知觉。
　　看着各式各样的针管注入自己的身体，手术台上的女童面无表情，双眸空洞，仿佛是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地狱，让她再也看不到希望，反而与绝望相随。
　　希绘神情麻木的观看完手术的全部过程，只是手中的拳头越捏越紧，十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渐渐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一览无余，她的愤怒和无奈也一览无余。
　　“哦呀哦呀，这还真是悲惨呢，夏目希绘。”一道充满着清爽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希绘的身后传出。
　　希绘转过身去，紧盯着身后人的面容，神色阴沉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我为什么能够看见我以前发生的事情？”
　　身后人假装无奈的耸肩道：“三个问题，我该先回答那个问题好呢？”
　　“给我按顺序回答！”希绘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只是利用指甲嵌入手心的疼痛感提醒着自己不要冲动行事。
　　身后人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好啊，初次见面，我是六道骸。”
　　“六道骸？”希绘彻底愣住了，不管是面容还是名字她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至于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因为我在你的梦里看到了你以前的过往……哦呀，放心吧，你的秘密被我完全看完了，不过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呢，kufufufufu~”
　　希绘冷冷的指出六道骸的言外之意：：“那么第三个问题也回答了吗？你在我的梦里，看见了我的过往……你是偷窥狂吗？”
　　六道骸下意识的忽略了最后一句话，用怜悯的口吻对希绘说道：“不，只是我个人对你比较感兴趣，原本以为你是哪个家族正在培养的杀手，大概会对我以后的计划造成很大的麻烦，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也不过是那些黑手党的牺牲者啊。”
　　虽然是怜悯的口吻和话语，但在希绘的眼中看来，这家伙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不过该弄清楚的她还是问出口：“黑手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那些对你实验的家伙们吗？他们都是意大利的一个进行人体实验的黑手党家族人员，不过因为在意大利很难找到实验素材了，所以才偷渡到国外进行实验，可惜都被我……kufufufu，后面的事情不值一提。”
　　六道骸突然侧过头去，不愿意谈及后面的事情，虽然还是保持着一副“我很欠抽有本事来抽我”的欠抽笑容，但眼眸之中含有的只有野望和毁灭，以及仇恨。
　　“你也是他们的牺牲者吗？”希绘迟疑地问道。
　　六道骸重新看向了希绘，仿佛是上帝在看一个愚者的思考，引人发笑：“真是愚蠢的猜测，不过对于你这样的窄小视野来说，也只能够这样思考。”
　　希绘蹙眉，不悦的瞪向了六道骸：“你中二病犯了吗？”
　　六道骸再次忽视了希绘的吐槽，他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右手手腕，一把银色三叉戟如浓雾般突然出现，变成了他手中的武器，六道骸轻笑着敲了一下地面，身后希绘小时候接受实验的景象再也不见了，转而替代的是，一片断壁残垣。
　　曾经沾满污秽血液和管液的墙壁已经彻底倒塌了，曾经刺伤过她眼睛无数次的手术灯也完全破损了，如破旧的玩具一般被埋在了碎石里，曾经漆黑一片的实验室天花板被全部打穿了，希绘抬起头，是无数次乞求过的晴朗天空和温暖阳光。
　　六道骸就站在最高的那堵断墙上，逆光而行，站到了希绘的面前。
　　希绘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够清晰的听到他的话语：“你想要更强大的力量吗？想要改变这个你没有容身之所的世界吗？那么，跟随我吧，夏目希绘。”
　　“我拒绝。”希绘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回答了。
　　六道骸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你就不能想一秒吗？”
　　“没有这个必要。”希绘击掌摊手，笑道，“我的容身之所，由我自己寻找。”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六道骸收回自己的幻术，再次恢复到惯有的欠抽笑容评价道。
　　希绘对于六道骸的评价笑而不语，转而对他说道：“你刚才说能够给我更多的力量吧，那么我们换一个说法吧，六道骸，你和我公平交易吧。”
　　六道骸对于意料之外的要求感到诧异：“kufufufu，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与进行交易？”
　　“你找到我是来聊家常吗，原来你是这么八婆的男人吗？八婆骸……诶？意外的感觉适合你。”希绘对于这种在自己的梦里不请自来还随意偷窥的家伙并且试图拉拢她的家伙，没有任何好感，所以也没有任何嘴下留情的意识。
　　六道骸忍住重新召唤出三叉戟的冲动，一脸高冷的不屑哼道：“愚蠢的女人。”
　　虽然她从纲那里学会了不分场合的吐槽，但现在还是咽回了原本想说的话语，回到了正题之上：“你找我来不是单纯的想要拉拢我吧，虽然我是有些手段，但就现阶段而言还不至于被你重视的地步吧。”
　　“因为随意跑进别人梦里还当偷窥狂的家伙，实力也比我高吧，而且最开始你是把我当做黑手党想干掉我吧，后来才改变想法拉拢我，所以我的身上一定有你想利用的东西吧，并且你没有想着在梦里控制我，就说明你要么无法控制我，要么很难控制我，我又表明不会跟随你的想法，所以六道骸先生，你唯一剩下的路，只有和我合作或者拒绝我。”
　　希绘伸出拳头，每数出一点理由，就伸出一根手指，当四根手指摆在六道骸的面前之时，希绘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自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