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工程拯救世界[末日]》罗桑浅夏

38、结束

　　唐洺这下把他们跑的无话可说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服口服，但起码面上再叽歪的没有了，后来的训练基本可以用风平浪静形容。

　　当然，平静的风浪中楼景深不择手段勾引教官的传言不胫而走，朱晨早料到会有这天，但听到其他人对楼景深指指点点还是很生气，他拉上王二虎一起打架斗殴的频率大大提高了。

　　楼景深一点不上心，只要没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就当啥不存在，何况更重要的事情不在这——

　　随着战斗数据越发详实，小世制定的战斗策略也越来越实际，模拟战中的成功率正稳步提高。

　　唐小队后来也懒得管这些人八卦的心态了，高压环境里需要一个缺口泄洪压力，楼景深全作又舍己为人一次，贡献一下话题度，省的他们把矛头转向训练本身。

　　十五天里退出唐小队基地转入其他基地的人共有十个，被唐洺判断不合格的有十五个，刨去这二十几个人，最后一天留在训练场上的只剩下十几个。

　　朱晨和王二虎很幸运的还在。

　　“你们应该也从各种渠道听说了，其他小队的留存率是我这的两倍，这个数据是真的。”在最后一天训练结束后，唐洺召集剩下的队员在训练场集合，唐小队的人齐全，大家不再列队，围坐成一圈，唐洺看着他们开始感慨：

　　“我知道有人觉得我苛刻，也有人觉得那些高留存率的小队...草菅人命？要不是小楼跟我说你们的心里想法，我都不知道大家想法这么有意思。”

　　他第一次主动叫楼景深的名字，楼景深抬眼看他，想了想，站起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小楼是在你们进来前加入的，也没比你们早多少...但他的成绩这么好，我们早先也没想到，是吧？”

　　唐小队的人深以为然。

　　训练场一下子静的吓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楼景深身上，那一瞬间似乎消解了很多疑惑：

　　难怪这么拽，他训练成绩这么好，难怪一点都不怕教官，还和教官走这么近...

　　“这...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学员里传来声音，是朱晨，他声音干涩，目光复杂，难以承认之前自己睁眼瞎。其实有征兆的，可楼景深坦然到他忍不住怀疑那些征兆...可作为老队员加入新人训练的目的是什么？试探他们？

　　“还有你们...那种关系，也是演的？”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唐洺挑眉：“哪种关系啊？”

　　还装呢？明知故问——所有人的眼神如是说。唐洺大惊失色：

　　“那可不行，我们小队从来不出卖色相执行任务。”

　　楼景深突然想起什么嗤笑一声，唐洺瞪他，他摆摆手：

　　“这点我可以作证。”

　　唐贝在一旁冷笑：

　　“那是因为目前尚未遇到需要队员出卖色相执行的任务，如果遇到了嘛，我们一点也不介意把你们扔去给某只人猿泰山做压寨夫人。”

　　其实有的，当时唐小队为了留住楼景深就曾毅然决然出卖他们老大的皮相——后来顺利拿下楼大师一定就是战术上的胜利。

　　唐小雨和吴爱梦凑在一起咬耳朵，看看唐洺又看看楼景深，最后决定保留这个秘密。

　　值得如此卖力的任务对象实在少得可怜。

　　话说回来——

　　“言归正传了啊...大家也不用抨击其他小队，或者抨击我，仗得打，怎么打都得打，我这人没什么出息，比较怕死人，所以希望你们能尽可能活下去...”

　　唐洺这么说的时候没有去看众人：

　　“当然也不是说罗头和其他小队长就不在乎你们的命了，但这些天训练你们也看到了，之后要面临的是怎样一种绝境，没人敢承诺百分之百的存活率...就你们之间打架斗殴都可能失手干掉一两个人，何况那样的战斗。”

　　“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死，不要看这些天我们是你们的教官，但我，还有他们，每一个人都被死亡一视同仁...”他突然长叹一声：

　　“这话就伤感了，我很少这么真心实意的...明天就是全体人员线上预演了，过了明天，你们之中除了自愿留下来的，剩下的人可能就很难重逢了，所有就在这吧，送给大家几个词：

　　警惕、慎重、果决还有坚持。”

　　哪怕模拟训练成绩再好也要警惕现实中的突变，不可轻率，不可犹豫不决，不可自暴自弃。

　　唐洺停了一下，缓缓道：

　　“还有一句话：要活着，活到死亡带走你的那一刻。”

　　大家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之前积攒的怨怼全在这两字面前烟消云散，但何其容易？它们像巨石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头——活着。

　　如果是为了求生，哪怕送死也得去，在这巨大的，荒诞的悖论中，唐洺宣布解散。

　　学员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转身离开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见唐洺正和队员嘀嘀咕咕，说到乐处还会笑的打跌，毫无坐像地倒在楼景深怀里，而至于楼景深，这位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的伪受训员，则在他们的注视中回头。

　　王二虎冲他使劲挥手，照旧咧着那口大白牙，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楼景深头一回冲他柔了神色，抬起手也挥了挥。

　　朱晨的神色则复杂许多，他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自作多情感到些许难堪，但楼景深的表情一如往常，像读不懂普通人的窘迫，又或许是读懂了，但全不往心里去。

　　那双眼睛仿佛在问朱晨：为什么这么在意。

　　朱晨自嘲地低下头，转身走了。

　　第二天全线预演，罗何生、何宁还有萧群都登录“世界”旁观，他们需要验收这些天的训练成果以做最后的决定。

　　一如以往所有破地任务，预演以小队为单位互相配合，但这次唐洺的队伍被分成两拨，它们临要分队才告诉楼景深。

　　唐洺会带吴爱名、吴爱利还有戴建红几个加入蛛巢内部的资料抢救队伍，而唐贝将带他和唐小雨、吴爱梦几人在蛛巢外迎击巨蛛，如果不出意外，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这样配置。

　　假若楼景深事先知道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安排——蛛巢外虽然正面迎击巨蛛，但经过这些日子的分析计算，他们已经有一套清晰的应对战术，反而是蛛巢内部的情况，受限于当时的资料，仍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

　　而且巢内狭窄，只有一个出入口，里面危机重重，万一真发生点什么就无处可逃，在外面，打不赢起码还能跑，生存的几率更大。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出离恐慌了，问题不过脑地问出来：

　　“为什么这么安排？”

　　所有人奇怪地看着他，这样安排的原因如此清晰，清晰到正常人看到名单就该清楚。

　　唐贝那支存活率大的队伍里有唐小雨、吴爱梦和他，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年纪小，唐贝作为队长候选带他们执行任务，发生万一的话他们就是唐小队留存下来的有生力量。

　　楼景深很快反应过来，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不对——

　　他才应该去那个最危险的地方，他才应该去解决那些最棘手的事情。

　　唐洺走过来抱了他一下：“没事的，只是预演。”

　　楼景深将他紧紧勒在怀里。

　　唐洺微笑：“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解释了吧。”

　　唐贝、唐小雨还有吴爱梦，他们都是被安排进外围队伍的，也臭着一张脸，唐小雨见唐洺安慰楼景深，哇的一下跟着哭出来：

　　“我也不要这样啊！”

　　唐洺哭笑不得，只得张开一条手臂把她也揽进来：

　　“你个丫头片子这时候添什么乱？”

　　楼景深只是面色阴沉，这姑娘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活像什么事情真的发生了一样：

　　“我...不要，不要在外面，我要跟你..跟红姐你们一起，一起进去。”

　　她哭的唐贝的脸色更难看，吴爱梦也跟着擦眼睛，咬着唇没有吭声。

　　“别说孩子话，你二十了，成年了，有点担当。”

　　“你说我八岁，我永远八岁...我不要...”唐小雨快喘不过气了。

　　“你丫的八岁老子才不带你上去，拖油瓶。”

　　“不，不不...”她打了个哭嗝，戴建红过来拍她的肩膀：

　　“别哭了暧，本来没啥事的都被你哭出来了，不该保佑我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吗？还没死就哭丧，很不吉利的！”

　　唐小雨被吓得顿时不敢再哭了，但一抽一抽地，眼眶通红，憋着气要把泪水憋回去，像是真怕哭出什么不吉利的征兆。

　　她这情真意切的样子倒提醒其他小队之后要面临什么，有人开始拥抱身边的同伴，有人开始告别，开始互相祝福。

　　此去九死一生，每个小队最后也选择把更多生的希望留给更年轻更优秀的人。

　　临别前唐洺还是忍不住嘱咐外围小队：

　　“别以为不进去就没危险了，防护服一定要穿好，留神四周，虽然其他野兽出没的几率不大，但也得防备...千万不要掉队，见势不好赶紧往入口跑，罗头答应在那接应你们...那些蜘蛛，一次干不掉不要强攻，多动脑子，人脑总比蛛脑强...”

　　“老大，你们也是，那些破玩意拿不回来就别拿了，有危险要跑，留神那些丝，注意脚下，唉...干脆放把火都烧了吧，进去干嘛？”

　　唐小雨抽抽搭搭地抱怨。

　　这关头了居然想放弃？唐洺敲了她一下：

　　“行啦，泄气话不说了，都警醒一点，每个人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

　　他最后看向楼景深：“保护好自己。”

　　楼景深刚刚一直看着他，良久良久，才一字字告诉他：

　　“你才应该对自己珍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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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场面最让将军流泪，罗何生后来不忍再看，离开监控台到外面透气。

　　“世界”发展至此已十分完整，日升月沉自有规律，和风细雨草木繁盛，除开战斗模拟区，其余地方自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罗将军不看了？”萧群跟出来。

　　“给他们点时间。”

　　萧群点点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是一个‘奇迹’，不是吗？”

　　“有时候难免想...幻觉也不是不好...”

　　“这可不是幻觉。”萧群笑：“不过罗将军居然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罗何生偏头看他，淡笑一声：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时软有时硬，难免的。”

　　心软时觉得幻觉也不错，心硬时就容不得一点虚假。

　　“唐洺带你在这里转过没？”萧群做出一副愿意代劳的样子，罗何生谢绝了：

　　“那小子得闲就把我往这带，生怕我不知道他们劳苦功高一样，我才该带您四处转转。”

　　这时，何宁在操控台叫他们了：

　　“两位赶紧回来，他们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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