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失忆症》苏爽

2、黑洞

　　你一脸怨怒地蹲在了炉火边，刀匠似乎是感受到了你的不快，干活干得格外卖力。
　　现在你需要新刀，不只是因为无法直视鹤丸的关系，审神者的本职也让你必须锻造刀剑增添战力。
　　……话说回来那家伙还是你的近侍，结果今天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不，应该也不算是莫名其妙。
　　你叹息了一声。
　　大概是这声叹息过于怨念吧，刀匠抖了抖。
　　然后擦着汗对你说，“完成了。”
　　顺带一提，这个家伙也是新上任的，所以你也无法向他询问以前的事情，你不爽地转回了锻造炉，想要看看四小时的劳作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哦呀。”
　　站在你面前的是黑蓝色短发、穿着狩衣的男子，首先注意到他的眼睛，像是藏着弦月一样美丽。虽然经历了鹤丸的事情之后你对美色的防范度已经相当高，还是忍不住对着他晃了一下。
　　“这还真是……您回来了吗？”
　　“你认识我吗？”
　　“没错……您不记得了？”大概是感到了惊异，男人稍微睁大了眼睛，“原来如此。”
　　像是明了一样说着，重新点点头。
　　“哈哈……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好了，我是三日月宗近，嘛，身为天下五剑的其中一把，被说是最美的呢。”
　　又是国宝级别的名刀，你已经整个人脸瘫了，“……哦。”
　　既然还记得你的话，“那个……”你对他提出了疑问，“你认识一个叫鹤丸国永的家伙吗？白头发的那个。”为了表明独一性，顺便加上了特征。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又睁大了眼睛。
　　看起来是知道的，因此你继续了问题，“……你知道他和以前的我是什么关系吗？”
　　“……噗。”

　　……笑什么啊！

　　他像是发现什么乐事一样笑了会，然后对你摆摆手，“实在抱歉，主君。……大概是因为被重新召唤的关系，我对之前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呢。”
　　“……”会信才怪。

　　*

　　那天你陆续锻造了很多刀，等午后工作结束的时候，尘封的刀帐已经被填满了大半。
　　然后你就后悔了。
　　你根本不习惯和这么多人相处，就算是刀也好，就算其中的藤四郎们大多数都是小孩子也好……你没法和陌生人相处。
　　虽说如此，你锻造出来的刀剑们似乎都对你保有印象，但是问及过去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很少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让你不得不相信起三日月宗近那个非常烂的借口，唯一得到的消息是从短刀们的口中，你和鹤丸似乎以前真的非常亲密。
　　“是恋人吧？”“是恋人哦。”前田和秋田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地对着你说。
　　“……这样啊。”
　　你拍拍他们的头，他们很高兴地对你微笑起来，然后秋田藤四郎怯怯地问你。
　　“……主人，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把大家都忘记了吗？”
　　“对不起……你们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又是不约而同的对视，然后两个人都露出迷茫的眼神，摇摇头，“我们是短刀，并没有跟随您当时的出征，所以不清楚。”
　　和出征有关吗？如果记录还在的话倒可以查一下，你记下了这件事，应该问问当时你带出去的刀们吧。
　　如果能想起来的话你并不介意继续和鹤丸的关系，甚至会非常乐意才是。
　　但是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并且非常不安。
　　“……唔，如果是我被忘记的话会很难受呢。”
　　设身处地地想想，也挺辛苦的，至少你自己会无法接受。

　　你这么嘀咕着走向自己的房间，想要试着翻出以前的文件，路过廊下的时候看到了鹤丸。
　　“哟。”看到你之后，他眼睛弯了弯，“你好像蛮顺利的呀，连三日月那家伙都跑出来了。”
　　“……嗯、嗯。”你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只好点头，看到这样的你之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早上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
　　“记得吧。”他拉住了你，那双漂亮的金瞳紧紧盯着你的眼睛，“……如果能想起来、”
　　被他拽住的手腕很热。
　　“……那样的话，就不会拒绝我了吧？”
　　你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答，他倾过身。
　　付丧神热得过分的温度传递到你脸上，你惊吓地想要后退，却被他卡在了怀里。
　　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他已经撬开了你的嘴唇，开始侵略你的口腔。那动作非常温柔，连握着你的手力道都轻的像是捧着易碎品，但是你反而感到了某种猎物一样的危险，舌尖强硬地被他纠缠着，濡湿的舌尖擦过你的上颚，把你逼的几乎要窒息了，只能胡乱握紧拳，最后揪住了他的衣服。真是被亲得整个人都傻掉了，只能被架在他怀里，如果他此刻松开手，你说不定会软下去。
　　……但是奇怪地并不感到害怕了，你在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吻里面睁开眼去看他。
　　金色的眼睛，在春日和煦的光照里也像是点着细碎的光斑一样美丽地闪烁着——。不知道为什么，心疯狂地跳起来。
　　因为羞赧吗？还是惊恐？你不知道，脸上都好像烧起来一样。
　　一直到他把你放开为止，你都觉得晕乎乎的，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坐到地上。
　　“……不讨厌吧？”
　　你一边喘息着重新呼吸空气，一边掩住口，生气地看着他。虽说这幅样子应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才是。
　　“……哦呀哦呀，好像被吓到了呢。”他笑了。
　　这次是让你觉得有点危险的笑容，你恍惚了一下，……有某个瞬间确实感到了熟悉。
　　但是当你想要追溯起来什么的时候，那份熟悉感又像是被扔进黑洞一样消隐无踪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被抱住了。

　　这个时候才感到了慌张，“放、放我下来！”
　　“不要。”

　　呜、呜啊……好想揍他、这种心情根本无法停止。

　　“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

　　——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揪住了他的斗篷，“……鹤丸？”
　　“嗯？”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呢？”
　　大家都在说你们曾经关系很好，是恋人，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这么说的话你说不定还会怀疑，但是现在反而是你自己感到了犹豫。
　　听到你的问题之后他沉默了。
　　但是抱着你的动作并没有停——手还玩上了你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

　　在你以为他要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鹤丸回答了你的问题。
　　“那就让你重新喜欢上我好了，不难吧。”
　　“……”
　　“当然最好还是希望你能想起来。”
　　“……”
　　“不说话了吗？”
　　你摇摇头，“不……”
　　然后你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下子从他怀里站起来，他喵的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被人看到你感觉你就没法活了，“我、我……我先走了！”
　　然后你逃跑了。
　　真是没出息啊……

　　“……啊，这里。”
　　翻查你以前的战斗记录并不难，甚至那些资料就一直塞在你房间的橱柜里。打开之后，你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它们。
　　数量比你想的要多得多，大概是因为还保留着用纸制品书写的习惯的关系。
　　刚好是从两年前开始，你放弃了从头开始翻的方法，找到了最后一本。
　　虽然都是相当厚的制式本，但是只有这一本还有大半的空白，翻开最新的一页，看见了自己的笔迹。
　　【9月23日远征元寇防塁 成功】
　　【9月24日远征镰仓防卫线成功】
　　【9月25日出阵承久之乱成功 】
　　……
　　【9月28日出阵阿津贺志山 】
　　没有任何后续，你的笔迹停在了这里，算日子的话是你自医院苏醒前的一个月……是在那时候发生的事吗。
　　——扑通。
　　“……阿津贺志、”
　　——厚樫山。
　　不受控制地念出这个名字，在你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手中的本子摔到了地上。
　　——扑通扑通。
　　“……厚樫山……不、什么啊……”
　　光是念出这个名字就颤抖了一下，然后颤抖就无法止息地持续下去。
　　头好痛，太阳穴刺涨地疼痛着，有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不管是刚刚被亲吻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时都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感觉做错了什么，不应该去看那个的……疼痛感不断加剧，连眼泪都出来了。好可怕，如果能停止就好了。
　　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头发都被自己揉乱了，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欸……”

　　【——一袭白衣便好了呀。在战场染上红色，会变得像鹤一样吧？】

　　熟悉的声音。
　　还是像先前那样，记忆在你思考之前又迅速地泯灭在记忆的黑洞之中。

　　“……鹤丸？”喃喃出声之后，居然被接过话了。
　　门被拉开的声音，“找我吗？……啊、”
　　一边小声说着吓到了吓到了，男人走到你身边，小心地蹲下来轻声问，“……怎么了？”
　　大概是看到你手边跌落的书本，声音停止了。
　　好痛啊。
　　“对不起……真的、真的很想想起来……”
　　你毫无形象地哭着。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知道。”
　　“我、……”
　　他打断了你的话。
　　“难过的话，就不要想了呐……我也是会难受的。”

　　“但是那样的话、不行吧……如果想不起来的话不可以不是吗……”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他把你抱在怀里，听着你抽抽搭搭的哭泣，安静地说。
　　“我说过吧，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再让你喜欢上我就好了呀。”

　　“……而且，我也确实有不想你想起来的事情呢。”
　　——这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的话，忙碌于抽噎的你并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