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之璀璨星空》苍策九歌

121、回忆

　　“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眼前一片猩红，巨大的蓝龙躺在血泊毫无生机。平日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静静地闭着，一道巨大的口子贯穿了整个颈部，猩红的血液止不住的往外涌出。

　　“不，求求你，不要……”止不住，怎么都止不住的鲜血。蓝龙脖子上巨大的口子奔涌而出的血液浸了他一声，视线也被猩红模糊。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唤醒克里斯蒂安，怎么都无法缝合那条恐怖的口子。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跪坐在血液里，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血液的手颤抖不止，接住了从天空中飘落的血液：“求求你，别闹了！我真的被吓到了，你成功了克里斯蒂安……求你……别闹了！”

　　世界里一片猩红，红色是整片空间唯一的色调。

　　“小鬼，站起来！”威严的声音从身后想起，巨大的风浪却没丝毫没能够撼动跪在血泊中那个小小的身影，“小鬼，你的父亲就是这么教给你的么？把你的后背毫无防备的交给一个陌生人？”

　　“克里斯蒂安……求求你……别闹……”沐浴着龙血的孩子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木楞额盯着失去生机蓝龙脖子上巨大的伤口。

　　“啧，难怪克里斯蒂安到了最后还要来找我！”深红色的巨龙甩了刷尾巴，眼神复杂的看着跪在血泊中的小孩。庞大的身躯慢悠悠的朝着蓝龙的方向前进，最后在五六步的地方停住了。不只因为他想要停，而是那个一直没有反应的孩子忽然站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不够进么？”深红色的龙意味深长的看着浑身被红色涂得看不出其他颜色的小孩子，只有一双棕色的眼睛满是警惕的盯着他，“我想，你就是克里斯蒂安说的那个小鬼头吧，杰拉尔？”

　　“离他远点儿！”小孩子盯着红龙，“不要打扰他休息！”

　　“如果我不呢？”红龙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孩子，“你也要杀了我么？”

　　“我会杀了你！”小孩子的语气非常认真，“如果你再前进一步！”

　　“啧，可是你身后那条龙，很快就要没救了呢！”红龙在原地匍匐，头朝着小孩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想要救治克里斯蒂安的也不是我不是么？”说着，闭上眼睛一副睡觉的样子。

　　“你救他！”没有错过小孩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期颐，红龙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为什么要救他？”红龙微微抬了抬眼睛，看着小孩子。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救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小孩子的语气忽然变得突兀，“或者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命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救他！只要你救他！”

　　“我又打不过他，如果救了他他想要护你怎么办？”红龙起了逗小孩儿的心。

　　“不会得，我可以立下契约！只要你救下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小孩子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救救克里斯蒂安！我只剩下他了，我只有他了！”看着红龙，泪顺着脸颊滑落。

　　红龙看着跪在血雨中的小鬼，沾满血迹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唯有眼睛下有两道清晰地白痕。明明是很搞笑的画面，红龙却莫名觉得震撼。他也养了一个小鬼，龙族这几百年来养的小鬼不计其数，多少都是有一个特性的。

　　被龙养大的孩子，骨子里都是骄傲的。骄傲到不会求人，骄傲到从来相信实力至上。甚至对于这个前辈养大，并且多次赞叹的小鬼头他也有所了解。在前辈的嘴里，这个孩子从来都是骄傲并且自信的。

　　跪下来求人，还是如此的诚恳，大概真的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红龙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摊上了什么麻烦事儿。早就知道前辈心眼儿多事事多，算计起人来不逊于人类，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算计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还心甘情愿的想要帮他。
　　想起几年前突然来访前辈的话，红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时间拖得也差不多了。

　　‘……他一定不会接受我的死亡，所以他会逃避现实。那个时候以他为中心的法阵就已经开始汇聚，我的血液会沐浴在他身上，我的力量会往他身体内汇聚……’

　　红龙感受着周遭跃动的魔力，看着忽然晕倒在地的小孩，叹了口气认命的操控则自己的魔力，在早就失去生机的蓝龙尸体上，绘制一个他本以为他这一声都不会用到的魔法阵。不过一瞬间，就绘制成形。

　　‘……他会让你救我，你需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只要等着魔法阵完整的绘制完毕，他就会昏倒在我身旁！这个时候需要你开启二次法阵，你需要做的只是将法阵画在我的尸体上，然后在一旁看着……’

　　法阵汇成的一瞬间，耀眼的蓝光从倒在血泊中的小孩身上散发而出，蓝龙的身上也散发出了同样的蓝光，只是相比起来要黯淡了很多。两股蓝光相互汇聚，较暗的蓝光逐渐消散在了浅色的光芒之中。

　　红龙后退了几步，看着小孩身上散发出的蓝光越发的耀眼，而蓝龙身体内的魔力越发稀缺。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想要退也没有什么退步的余地了。更何况前辈都已经算好了一切，他又挣扎什么呢。

　　‘……会出现一个星灵，那是我之前拜托的星灵！他会帮助你一起完成晶核融合的过程，毕竟这方面人类会比我们更有经验！狮子座……’

　　“雷欧洛基？”红龙看着从树后走出来的金发青年，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晶核移植并不是最后一步，除此之外我还有事情让你做！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这个法阵……’红龙认识这个前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如此严肃的神情，‘你小心描绘！’

　　‘做什么用的？’法阵十分的复杂，红龙饶是活了一千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

　　‘融合魔法！’蓝龙看着红龙，‘能够让我完全融合到他的身体之中！我的龙鳞会覆盖他的皮肤，我的血液在他体内流淌，我的力量会成为他的药剂，我的骨架会成为他的基石！’蓝龙的语气轻松，神色却格外严肃。

　　‘克里斯蒂安，你疯了！’红龙一脸震惊，‘当年那怕是黑龙也没有……’

　　‘我就是疯了！’蓝龙无所谓的摇了摇尾巴，‘本来我也是这么嘲笑我自己的，直到我看见了他！’克里斯蒂安笑了起来，‘人类真是种神奇的生物，他当时那么小，那双漂亮的眼睛那么看着我，一瞬间我想到了星空！’

　　‘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不是我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我！’克里斯蒂安扭头看着红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成长一个人打架一个人过日子，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那个小鬼却让我知道，原来有个人陪也不错！”

　　‘他很较弱动不动就生病，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我觉得很漂亮的衣服也不穿，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麻烦的生物。可是没了我他晚上会睡不着觉，虽然我是肉食动物但是看我光吃肉他会生气，甚至如果我归家晚了他都会担心！’

　　‘伊古尼尔，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人类和龙族是不同的！’克里斯蒂安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温柔，‘人类，是比龙族更加脆弱，却更加温暖的存在！’

　　‘所以，我想把我最好的都给他！’克里斯蒂安看着伊古尼尔，‘那是我的孩子！伊古尼尔，那是我引以为傲的孩子！失败也好，绝望也罢！我一直坚信着我的小杰拉，会成为这一片自由天空之中最最自由，而且最耀眼的星光！’

　　‘你还真是，自信啊！’伊古尼尔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的小杰拉，一个人会寂寞，会害怕痛楚！但是我的小杰拉应当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最幸福的，并且是最骄傲的人！他啊，会绽放出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光芒！这是我星空之龙斯塔瑞·克里斯蒂安的言灵！’

　　“杰拉尔么！”伊古尼尔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孩，重重的叹了口气绘制了最后的魔法阵。

　　“那么就希望你像前辈所说的那般，最终飞向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