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之璀璨星空》苍策九歌

39、回家

　　清晨的小镇才刚刚睡醒，一切都还没有完全步入正轨。大街上人影寥寥，只有一两个人匆匆而过。一个胖大叔正懒洋洋的坐在自家的店铺前，随心的抛动着手中的苹果，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小哥，要不要？一口就能够活一千年的金苹果哟~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森林深处龙之宝藏那里偷来的！”看着逐渐走进的穿黑斗笠的人影，胖大叔举着手里的金色苹果满脸猥琐的问道。

　　“龙之宝藏？”本来漫步前进的人停下了脚步，兜帽下的阴影朝向了人影，似乎对人影所说的那个龙之宝藏格外的好奇。

　　看到有人对自己的经历好奇，猥琐大叔顿时也来了兴趣：“可不是吗，要知道大约是十年前，有只蓝色的巨龙在人类的村落里寻找自己的仇人，他所到之处真的是寸草不长民不聊生。公会不断地派出人去歼灭那只龙，但是却无疾而终。”

　　另一个黑色的人影抱着怀里的东西走了过来，冲正在听大叔说话的人点了点头，也加入了倾听的团队里：“就因为和那只龙作斗争，不少当年的顶尖公会就这么覆灭了！那只龙却和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继续毁灭！”

　　“那只龙就生活在后面的深山里面哟~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的人，经常能够看到那只龙从脑袋顶上飞过！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的村落都是建立在地底下的！就是怕被那只龙发现，然后和其他的村子一样遭到毁灭啊！”

　　大叔直到现在说起来，还是满脸的庆幸的表情：“而这个苹果，就是我一次无意进入到了那只龙的洞穴里面发现的！有满满一整棵树的金苹果呢！当时差点没有闪瞎我的眼睛，但是担心吵醒那只龙，我就只偷了一个就跑了！”

　　“可惜了，到了后来，我再回去找的时候，就找不到那个洞穴了！”大叔说起来还是满脸的惋惜之情，“那个洞穴里面啊，可不仅仅只有这颗金苹果树，还有很多很多的金银珠宝呢，说起来龙果然喜欢闪亮亮的东西啊！”

　　“那只龙，找到要找的人了么？”抱着东西的那个人影开了口，听声音像是一个不大的女孩子，“为什么我现在完全就没有听说过这只龙了呢？在其他地方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只找人的龙啊？”

　　“大概是因为那只龙把周围搅得鸡犬不宁，甚至一度毁掉了菲欧列最大的公会！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提起这只龙吧！”大叔脸上带着苦笑，“我亲眼见过那只龙，真的是非常的恐怖呢！虽然算不上是不愿提起的回忆，但也不是什么好回忆就是了。”

　　“至于是不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人，那只龙后来就完全息声了。甚至有传言说那只龙在用自己的财宝换取人类小女孩的衣服，大概是圈养了一个小女孩子，准备养大了好一口吞下去吃掉吧！不是经常这么说么，龙会吃人的！”

　　“那不过也就只是传说而已吧！说到这个，那只龙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现在你们的摊子从地下搬到了地上？我们可是因为你们地下城的名号才来观光的，结果什么都没有了！”矮一些的人影言语之间有些抱怨的意思。

　　“谁没事情住在地下啊！”大叔满脸的不开心，“大概就是四五年前吧，那只龙忽然的就消失了！以前还能偶尔看见那只龙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但是后来却再也看不见了！再加上没有听说类似的事件，也就放心了！”

　　大叔翻了一个白眼：“再说了，谁没事喜欢住在地下啊！住在地下看不见阳光也就算了，这个事那个事的的麻烦死了，万一发了水不就全部淹死了？再说，当我们是地鼠啊喜欢挖洞……”絮絮叨叨的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妈妈，到了么？”软软的声音从略矮的人影怀中传了出来，“好吵啊！”

　　“阿拉，阿雪醒了？”那个略矮的身影言语中带着笑意，“已经到爸爸的家乡了哟~”

　　“啊，原来你们是夫妻啊！”大叔脸上出现了恍然的表情，“真是的，年纪大了我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这个金苹果虽然一半效果会减很多，但是一个人五百年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呢……”又开始了自己的推销。

　　“乌璐，走了！”第一个黑色的身影利落的转身，朝着大山的方向走去，“与其有空在这里听神话故事，你倒不如赶紧抱着你的儿子去目的地！”声音略显沙哑，但是却不难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个少年。

　　“不是乌璐，是蒂亚！”第二个人影的声音很是不满，“还有，吹雪是我捡到的没错，但是你能不能看看他到底更黏谁一些？我威逼利诱了那么久他才叫得我妈妈，你倒好，刚刚睁眼就管你叫爸爸了！”

　　“娶到你这样的女人，我会哭的！”冷笑一声，人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现在的小青年啊……真是没有耐心呢！”卖金苹果的老大叔笑了笑，看着两个渐渐远去的身影，上下垫了垫手中的苹果，一口咬了下去，“我还想告诉他们，那只蓝龙走了之后，似乎又来了一只红色的呢~”

　　“算了，反正那只红色的也走了！”抬头望了望天空，老大叔的脸上满是笑意。

　　“爸爸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小孩子的声音传得远远的，“会和妈妈的家一个样子么？”

　　“当然是不一样的啦，小吹雪~”拖长音，“妈妈的家乡可是北国最冷的高山之上，爸爸的家乡在森林茂密的深处，怎么可能是一个样子的呢？等一下小雪你就可以见到爸爸的家了，高兴不高兴？”

　　“高兴~”小孩子兴奋的语气在清晨传得很远，“那，我会喜欢么？”

　　“不知道呢，不如你去问爸爸？反正妈妈去那里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所以对于妈妈来说，很是期待这次的旅行呢！至于你爸爸，除了回家的喜悦还有没有其他的情绪……看着你爸爸走得这么快……”

　　“你看见了就知道了！”略带沙哑的声音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小孩子喊他爸爸，不过也可能更多的是为了打断另外一个女音接下来想说的话语，“就像我喜欢那里一样，你也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爸爸非常喜欢那里？”小孩子带着好奇，“那，阿雪决定了！阿雪也要喜欢那里！”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在这个雾水蒙蒙的清晨渐渐飘远：“那是我唯一的家啊……”

　　“喂，你确定是在这个方向？”乌璐蒂亚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已经有些抓狂了，“臭小鬼你这个地方已经来了第三遍了！”指着一旁树上的爪印。

　　“妈妈别生气~”被乌璐蒂亚抱在怀里的灰色小猫咪眨着金色的眸子，试图安慰已经快炸毛了的妈妈，“爸爸马上就要找到了！”一边说着，一边用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正抬头望天的杰拉尔，“对不对爸爸？”

　　“恩！”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答应，杰拉尔发出了一个单音不知道什么意思，“乌鲁，如果你在叫我小鬼的话，我会直接找到恶魔心脏的那个老头子，那个什么……”拖长了音，但是语气却不怎么好。

　　“不要叫我乌鲁！喂，还有，这里真的是你的家么？我还第一次听说回家找不到自己家在哪里的！”乌璐蒂亚明显被抓住了把柄，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小猫岔开了话题。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虐和不满，她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眼前这个小男生骗了？

　　“这里有其他的气息！”在一棵树前站定，杰拉尔仰头看着大树眼中晦暗不明，“不仅有其他龙的气息，人类的味道，还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你能不要把你自己形容的不是人类么？”乌璐蒂亚在很久之前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杰拉尔有的时候会无意的把自己的身份定义在高于人类，但是又不是其他什么已知物种上。那种一边说着‘愚蠢的人类’，一边又因为惋惜于自己定无归期的语气，让乌璐蒂亚总是感觉奇奇怪怪的。

　　“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住在深山老林里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的难找？”腾出手扯了扯自己被地上树枝划破了的裙子“这个可是我昨天刚刚新买的裙子啊，臭小鬼你下山之后记得赔给我一条裙子！”

　　“把你的称呼给我改了，乌鲁！”杰拉尔扭过头看着乌璐蒂亚，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子的身高后，很是肯定的说道，“如果是你的身高，我家有的是裙子！大概胸部会有些大，不过你能够穿上就是了，不用担心！”

　　“你去死吧！”胸部和身高是杰拉尔对乌璐蒂亚永远玩不腻歪的梗，比杰拉尔大了四岁的乌璐蒂亚，实际上比杰拉尔还矮了一点儿，再加上乌璐蒂亚属于发育比较晚的女生，平胸也被杰拉尔讽刺了很久。

　　“你家怎么会有裙子？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乌璐蒂亚对杰拉尔的家好奇很久了，只是杰拉尔一直都是闭口不言，所以她也一直不清楚。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够培养出这么欠揍，但却不得不承认天资卓绝的家伙呢？

　　“瞪大眼睛看好了！”没有一如既往的和乌璐蒂亚斗嘴，杰拉尔闭上眼睛把手放在了树干上。乌璐蒂亚惊愕的看着杰拉尔的周围已经肉眼可见的魔力涌动，虽然平日里知道这个小鬼魔力深厚，但是还能这么玩？他是一出生就开始学习魔法了么？

　　“妈妈，妈妈！快看！”不同于惊愕对方魔力量的乌璐蒂亚，小灰猫的注意力明显在些新奇的地方，“在湖的中心出现了好大的一座山啊！”

　　乌璐蒂亚扭过头，之前广阔的湖中心正有一座大山从深蓝色的魔法阵中缓缓升起：“你家在湖中心？这可不是你的说法！”乌璐蒂亚虽然对那个魔法阵很好奇，但是还是掩不住平日里和杰拉尔斗嘴的习惯，一定要讽刺上一两句才罢休。

　　杰拉尔皱眉看着湖中的山，没有回答乌璐蒂亚的话。看见难得没有回击自己的杰拉尔，乌璐蒂亚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哼，还说你有多么喜欢你自己的家呢，找了这么久才找到自己的家在哪里，连位置都搞错了的家伙……呵呵！”

　　把手从树上放下来，杰拉尔慢步向湖的方向走了过去。临近湖的大部分位置都是比较广阔的草地，虽然也零零散散有些树木，但是更多的还是七零八散躺在地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断落的树木。

　　“这里是有过战斗么？”乌璐蒂亚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看到明显有魔法砍落树木的痕迹后说道，“先不说我没有看见房子的影子，就光你专门用魔法把自己家掩藏起来，啧……小鬼你是有多闲啊~”言语之中的打趣已经难以掩盖了。

　　“不在家啊……”杰拉尔看着湖中心的山，自言自语间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失落，“所以才第一次启用了隐藏的魔法么？可是以前都没有……”

　　？乌璐蒂亚看着杰拉尔，不明白这个一向喜怒不于色的小鬼为什么突然变的失落了起来。倒是吹雪从乌璐蒂亚的怀里探了头，略显好奇的看着杰拉尔直接把自己想说的话问了出来：“爸爸，不开心么？”

　　杰拉尔一贯无视了吹雪的话：“喂，跟上来！”

　　“天哪，终于可以到你家了么？我要赶紧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乌璐蒂亚整个人都兴奋了，“虽然这副仪容见你的家里人很不礼貌，不过错反正都在你！臭小鬼，快拿出你们家最好的东西招待本小姐……”

　　“我自己！”杰拉尔停下脚步，头都没回的插话打断了乌璐蒂亚的喋喋不休，连‘臭小鬼’的称呼都没有一如既往的纠正过来。

　　“什么？”乌璐蒂亚因为一直在絮絮叨叨，没有注意到前面领路的杰拉尔停下了脚步，所以刹车不及，直接撞在了杰拉尔笔挺的后背上。揉着撞得略微发红的鼻子，顺手抚摸着同样被撞疼了的小猫，语气很是不爽：“你干什么忽然停下来啊，我和吹雪都已经撞的很疼你知不知道啊！”

　　“现在，只剩下我了！”杰拉尔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乌璐蒂亚却觉得杰拉尔要哭了。那种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连自己最后的希望都抛弃了自己的语气，她在见到自己妈妈和另外两个小男孩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现在，只剩下我了！”重复了两遍，一遍比一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