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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   丫鬟们救起了俞以晴。
      很多丫鬟小厮往俞清轩的院子跑去。
      若兰的身边人来人往的,直到脸上传来了火辣辣一阵疼,她才惊醒过来。

      打她的人是院子离这里最近的俞老太太。
      若兰捂着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俞以晴一眼。

      “好!好你个狠心的乡野村姑!你这是要害死我的宝贝孙儿们啊!”俞老太太跺了跺拐杖。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若兰的耳朵似乎有东西在嗡嗡作响。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俞老太太的意思是自己要害她的孙儿们?
      老太太打完了若兰,问了俞以晴一句,听丫鬟们说俞以晴没有大碍了,就在芙蕖的搀扶下,匆忙赶去了俞清轩的院子。

      这个时候,俞夫人也来了。她失望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地半坐在地上的若兰,走到俞以晴的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关切问道:“以晴,你怎么样了?”
      俞以晴似乎也吓坏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埋在俞夫人的胸前,说:“娘,我吓坏了,娘……我好怕……呜呜呜呜……”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又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骄傲,见她这样,俞夫人便觉得自己心如刀绞,赶紧命令两个粗壮的婆子将俞以晴抱回了她的院子里。

      若兰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等俞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传唤她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比如,俞家之所以去找她是为了让她李代桃僵代替俞以晴嫁去东厂的。
      比如,俞以晴之所以忽然对她这么好,只是想让俞家的长辈对她彻底失去信心。
      再比如,不管有没有俞以晴,俞家的人永远对她存在偏见。
      这种偏见,甚至不是她努力就能改变的。

      所以到了俞夫人的院子,她立刻又挨了俞员外一巴掌。
      俞员外怒火冲天:“孽障!你还不跪下?!”
      说着,便有婆子上前踹了她的腿一脚,若兰立刻跪了下去。

      看着若兰一副呆愣的模样,俞员外觉得比初见那会的她还要让人讨厌。那个时候的若兰,虽然有些畏缩,但好歹眼神里还是带着些好奇的。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乡野长大的孩子,短短几天,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俞老太太跟俞夫人还在室内照顾俞清轩和俞以晴两个孩子,俞员外烦躁地走来走去,只好对若兰发泄他的怒火:“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一直觉得你虽然乡野长大,不懂礼数,但好歹心性是善良的,怎么来了家里才几天,你竟然变得如此歹毒?!请轩是调皮了些,也经常作弄你,可是他好歹是你的哥哥!亲哥哥!以晴才跟你说了清轩不能触碰山奈,你就给他的香囊里放山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还是说你一直以来就是这副样子?!”

      “你在天水村的父母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但是我是你的亲爹!所以我今天骂你,那是为了你好!”俞员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前段时间你大哥还跟我说你这些年受了委屈,让我跟你娘考虑不要让你嫁到东厂去,结果你一听说这个消息,就将你的姐姐以晴推到了池塘里?!以晴的确是占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但是,这并不是以晴的错,而且这段时间以晴是如何待你的,你难道都不知道吗?你怎么可以因为风吹草动的消息,就把她往池塘里推?你这是要害死她啊!”

      若兰咬着牙。的确,余家的爹娘没有骂过她,没有打过她,但是也不曾拿她当亲人看待。
      但俞家的人呢?
      他们又何时拿自己当家人看待了?

      若兰看着俞员外,辩解道:“我没有。山奈不是我放的。我也没有推以晴下水。”
      “孽障,你的意思是山奈是清轩自己放的,池塘也是以晴自己跳下去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大夫来的及时,他们就要有生命危险了?!”俞员外对若兰失望至极,“他们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很清楚。若兰,虽然你是我的亲女儿,但是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跟东厂的婚约,那么今日就启程去京都吧。再过几日,正好大婚。”俞员外挥了挥手,示意婆子把若兰带下去。

      “且慢。”俞老太太从屋内出来,冷声道,“就这样,太便宜了她。清轩还没有醒,先让她给以晴赔礼道歉。”

      俞员外一听,俞老太太这话没错啊,对着婆子点了点头。那五大三粗的婆子一把扯起了若兰就到屋内去了。若兰摇头:“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
      屋内,俞以晴一见到若兰就吓的瑟瑟发抖,缩进了俞夫人的怀里,哭道:“娘,我不怪若兰,我不怪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以晴……”若兰听着她的哭声,说道,“你跟他们说,我没有推你下池塘啊……”
      那俞以晴立刻道:“对,若兰没有推我下池塘,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娘,你们不要怪若兰,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若兰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俞以晴越说,俞夫人便哭的越厉害。
      她看着不知悔改的若兰,只觉得十分心寒。

      “够了!”俞老太太冷眼看着若兰,“我看,既然她不知悔改,那么就即刻送去京城吧。继续留在我们俞家,我怕是有十个孙儿都要出事!”

      不……她没有。
      若兰看着哭着拥抱在一起的俞以晴跟俞夫人。看着一脸冷漠的俞老太太,忽然觉得……
      凭什么她要为他们嫁去东厂,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凭什么?!

      她踉跄地退了几步,摇头道:“不,我不是你们俞家的人……我不要代替俞以晴嫁到东厂去……”

      俞以晴占了她十三年的富贵生活。现在还要陷害她。她为什么要代替她嫁给一个太监?
      俞家人处处看不起她,不相信她,污蔑她,她为什么要成全他们嫁给一个太监?
      不对,不对,这不对!

      “抓住她。”俞员外冷冷地说了句,“你是我们俞家的女儿,圣旨赐的就是你跟厂公的婚,这是你的命。”

      有俞员外这句话,婆子抓起人来毫不客气。等婆子把人带下去后,俞员外又吩咐人道:“即刻带着她启程,大少爷那边,谁也不许去通风报信。我们俞家容不下这样歹毒,残害手足的人,绝对不能再让风儿受她的蛊惑了。一路上,在她的饭里下迷·药,直到她嫁到东厂为止。千万不能让她逃了。”

      ·

      若兰被逼着上了马车,被婆子捏着鼻子灌下一杯水后,她就彻底昏死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曲城外。虽然醒了,但是她浑身无力,连说话都费劲的很。跟她一个车厢的,一个是面生的丫鬟,还有一个就是那婆子。

      婆子见她醒了,也不理会她,直到饭点的时候强逼着她吃了干粮。那干粮中也是掺了药的,若兰吃下去后又昏死了过去。

      如此若兰也不知在路上走了多久,或者说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终于在入京之前,同行的人稍稍放松了些,丫鬟给她沐浴换了新衣,药也从一天喂两次到一天一次。

      因着与厂公魏流风的婚姻是圣旨赐婚,故而俞家也装着样子在京城租了一间院子,供若兰出嫁所用。再有两日便是婚期了,俞家人入京后就直奔那院子去。到底是京城天子脚下,曲城虽然繁华,却到底不能跟这里比。

      随行的几个仆从中只有两个年长的老人是来过京城的,其余的人都是第一次来,对这热闹的京城非常好奇。

      马车内,若兰虚弱地靠着车壁,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听着外间的热闹声,只觉得慌张害怕的很。她不知道东厂到底有多可怕,只知道俞家这样对她,想必是绝对没有人愿意嫁给东厂的厂公的。

      正想着,外间的吵闹声竟戛然而止,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而很快的,一道道“让开”的洪亮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又是俞家的仆从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一道道惨叫,若兰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在马车的车厢内滚了好几圈,忽然她就被甩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已经好多日没见到阳光了。她看见了很多人的脸,有见过的,更多的是陌生的。
      他们的脸上是一道道惶恐不安。
      好像撞见了什么拦路阎王。
      可若兰只觉得有趣。甚至还觉得京城百姓就是跟曲城人不一样,穿戴、模样都不一样。

      她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扬起的尘土进入口鼻,几乎要让她窒息。
      一道阴影挡住了阳光,她听到有人喊小姐,有人尖叫,还有骏马的嘶鸣声。然后是一只马蹄高高扬起,马蹄下就是她的脑袋。
      她想过自己怎么死。在余家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想自己会不会累死,或者饿死?后来到了俞家,好像做梦一样,什么都不缺,俞家的爹娘虽然不满意她,但是从来不苛待她,甚至还让她念了几天书,学了几个字。要不是俞以晴陷害她一次,她也许不会想自己会不会因为吃多了迷药就昏死过去再也醒不来,也不会去想会不会嫁到东厂,被厂公活活折磨死。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匹马踩死。

      踩死了,也好。
      反正余家的人不需要她,俞家的人也不需要。
      她好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但那匹马迟迟没有踩踏下来。骑着它的人制止了它。
      若兰看到马上的人跳下马来,一双银色云纹低的黑靴子踏着尘土,朝着她而来。
      若兰觉得……这双鞋子真好看。
      哪怕在尘土之中,它还是这么好看。

      然后,便是冰冷的鞭子抵上了她的下巴,那人似乎要抬起她的脸,但若兰的手已经先一步碰上了他的脚。若兰从小做惯了粗活,她的手虽然白皙,但是却不怎么好看,有好多个小口子,还有茧子。她那小小的一只手,就搭上了那黑靴子。
      那人顿了顿,用鞭子抬起了若兰的脸。
      若兰迎着光,看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若兰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冰冷。可迎着光的若兰看不出来,她只觉得好看。

      她扯了扯嘴,结果却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鲜血沾上了男人的靴子,那男人的目光更冷了一些。
      不用他开口,已经有人上前怒斥若兰:“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挡我们厂公的道!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这人就拔出了刀。
      若兰闻言,忍不住用力地抓了抓男人的脚,当然对于男人而言,这点力道,跟挠痒似的。

      一旁俞家的人个个都吓的脸色发白。
      原来这人就是东厂的厂公?!他们入京的第一天,居然就冲撞到他了?
      果然跟传闻一样……
      可是,他们就是要来送若兰小姐跟他成亲的啊!现在若兰小姐就趴在他的跟前,眼看着就要被他的手下杀死了!
      但就是这样,俞家的人也吓的不敢开口说话,唯恐自己会代替若兰变成了刀下亡魂。

      若兰流了泪。她不想死。
      她还不想死。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过的这么努力,在余家,她努力地干活,在俞家,她努力地讨好所有人,她努力地过生活,她从来没做过坏事,她还不想死!

      东厂厂公魏流风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孩子。
      坐上这个位置后,别说是摸他的鞋子,就是舔他的鞋子的人都有。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个小女孩这么做。
      后面她抬起头,他也就认出她了。
      魏流风自然知道自己的姑母长什么模样,眼前这个女孩子跟她有几分相似,而且一旁摔坏的马车上还有个“俞”字。想必这就是俞家那个要跟他成亲的女孩子了。

      俞家的信他也收到了,说是十三年前闹了一场乌龙,如今真正的俞家小姐,他的小表妹被接回来了,自然也是这位真表妹要跟他成亲。可是他没想到,真的见到了面,这女孩子居然瘦弱成这样。她应该已经十三岁了,看上去跟个孩子差不多。

      太监娶妻已经够好笑了,没想到还是娶个小孩子?

      圣人觉得有趣,他不防做做样子,可俞家想要糊弄他?
      魏流风在瞬间,觉得可以让手下杀了这个孩子,正好人死了,他也不用成亲了。
      可若兰哭着看他的时候,他忽然又觉得有些可惜。这双眼睛真好看,充满了哀求和不甘。但或许,如果真的弄死了她,俞家又要把那个假表妹送给他?

      魏流风忽然有些好奇她想说什么。如果她说的话,他感兴趣,就饶她一命也无妨啊。

      他挥手,示意手下的人退下,蹲下·身子,抬起若兰的脸。
      若兰说:“我……我是你的未婚妻……”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 昨天赶稿太晚了,把两个双开的文弄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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