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头咬一口》水水青

10、chapter 10

　　护士帮姜南拔针时，苏熠也凑巧醒了。
　　他目光清明，也不知是睡着的原因，还是因为压根就没睡。

　　姜南两瓶水吊完，出了一身热汗，现在神清气爽，又是一条好汉。
　　小豆芽早已无聊地睡着了，躺在椅子上，脑袋枕着姜南的大腿，暖烘烘的呼吸打在她腿上，姜南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现在依旧睡着，软软的头发贴着脸颊，像一颗弹牙的糯米团一般，姜南舍不得叫醒她，想把她抱起来。
　　“我来。”苏熠凑近，压低声音，在姜南耳畔说话，气息喷洒在耳蜗，那是姜南最敏感的地方，一阵电流从耳朵向四肢百骸传递，姜南已经很久没和异性靠这么近，一时难以适应。

　　苏熠抱着小豆芽，姿势娴熟，显然经常这样抱。他站在一侧，等姜南丢垃圾，见她脚步生风，认真仔细地辨别垃圾应该丢到哪个垃圾桶内。
　　姜南丢了垃圾一转身就看到苏熠还在那儿，微微惊讶，以为他会抱着小豆芽先离开。

　　苏熠没说话，看到她过来，抱着女儿率先迈开步子，姜南也默默跟在她身后，入目尽是他挺拔宽阔的背影。
　　医院的玻璃门上可以清晰地倒影出所有路过的人，姜南歪歪头就看玻璃门上的两人，一前一后。这样的场面让姜南觉得好神奇，早将先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一时感叹：他们真是一对模范前任，礼貌又友好。

　　姜南很自觉地认为苏熠会顺路送自己，也很自觉地坐在后座，把睡着的小豆芽抱到怀里。
　　“你还挺自觉。”苏熠关上车门，不客气的说。
　　姜南脸皮本来就厚，这些年在周家更是锻炼的厚如城墙，面对赵芸各种隐晦或直白的挑剔，她也能面不改色。但苏熠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自己脸皮发烧。
　　又觉得苏熠现在也太毒舌了。

　　姜南摸摸怀里小孩的小鼻子，对着苏熠的后脑勺，略带得意的语气说道：“你女儿还挺喜欢我的。”
　　苏熠瞄了眼后视镜，镜中女人低垂着头，一脸温柔地看着臂弯里的小孩。又回她：“我女儿还喜欢隔壁家的猫和乡下亲戚养的猪。”
　　哼，姜南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不想理人。

　　车内一时只有小豆芽睡觉的轻鼾，两个大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说话。
　　后来是姜南打破沉默，因为她发现苏熠并未问他地址，而是一路驾轻就熟，不知开往什么方向，姜南不由得问：“这是去哪儿？”
　　“我回公司。”苏熠说。
　　姜南磨磨后槽牙，她就知道什么模范前任，都是骗人的，她就不应该上车的。
　　苏熠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对上姜南几欲喷火的眼睛，挑了挑眉。
　　然后，方向盘一转出了高架桥，对上她的眼睛问：“怎么？在外面待时间长了，连自己家怎么走都忘记了？”

　　姜南看外面的风景，渐渐熟悉，确实是去她家的那条路。
　　姜南突然想起小豆芽去医院体检，很关心结果：“豆芽身体检查怎么样了？”
　　大约是关于女儿，苏熠和姜南说话时，难得有一丝丝温和：“没什么事情，她妈妈生她时早产，一直体弱，我不放心，所以每半年就带她来体检。”

　　“哦。”姜南轻轻应了声，低头看怀里躺着的小女孩，不知道她妈妈是个怎样的女人。她默默猜测，应该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苏熠喜欢的类型并非自己这种，他以前开玩笑，他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像一只小白兔，温柔可爱，总是依靠着他，但是偏偏找了个母老虎。当时听完，姜南就跳到他背上，让他一路背回学校。

　　当年的记忆在姜南心中一直清晰，并未随着时间褪色，大概是太过美好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小区门外，小豆芽却还没醒，小手掌蜷着，贴着姜南的胸口，姜南有些为难，看向苏熠。
　　苏熠也转身，看向她，对视了三秒，有些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你离婚了。”低沉的声音游荡在密闭的车内，产生似有似无的回应，像一记重锤狠狠敲下，只想敲断骨头，敲得粉碎。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姜南瞬间脸色大变，人有些慌张，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掌紧紧勒住，人在笑，那笑却很难看：“你……怎么知道的？”
　　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丝防备，苏熠心头一冷，对于她的那场婚姻瞬间失去兴趣，直接说：“你下车吧。”

　　姜南以为他会狠狠嘲讽自己一番，当初一声不吭就和周怀远领证，第二天就换了手机号码，第三天搬去S市，那么急不可耐，她偶尔回忆起那段时间，大概那时候狠狠刺了苏熠的自尊心。

　　可是没想到苏熠变脸，刚刚平和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仿佛是姜南的一场错觉。

　　最后，她是落荒而逃。

　　苏熠看着那道略显踉跄的身影，狠狠砸了下方向盘，他也不知是在和谁生气。
　　小豆芽被那一声响惊醒，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爸爸，阿姨呢？”
　　苏熠看向女儿，声音压地很低，显得格外温柔：“阿姨回家了。”

　　小豆芽探着小肥身子，好奇地看爸爸的眼睛，爸爸的眼睛和平常不太一样，可是她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只学着大人的口气遗憾地说：“我都没和阿姨聊天呢。”
　　苏熠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掌下一片柔软，“以后有机会再和阿姨聊天。”

　　小豆芽一下就兴奋了：“真的吗，太好了。”

　　而那天回去以后，姜南连续做了两晚噩梦。
　　一晚，她梦到苏熠指着自己鼻子，嘲讽她离婚，那无情冷漠的话吓得姜南从梦中惊醒，后背一层汗。
　　另一晚，她梦到苏熠肚子突然变得特别大，跑到S市，把她堵在路边，指着肚子说他怀孕了，孩子是她的。姜南这一晚更是吓得不清，早晨醒来，还记得苏熠在梦里的表情，导致她一早上人都晕晕乎乎的，做事情连连出错。

　　她今天验收装修，又把工作室简单收拾一番，大致模型已经出来，简单雅致，是她想要的风格。姜南拍了几张照片，以及她提前做好的广告图片，先在朋友圈宣告，她成立了自己工作室。
　　这些年，姜南也积攒了些人脉，有些是大学时期的同学，很多也从事相关行业，还有一些是工作时认识的，有商家，也有同行工作室，还有工厂的朋友，现在就是检验结果的时候了。

　　半小时后，陆陆续续收到很多人的评论和赞。
　　“恭喜姜老板，祝生意兴隆。”这是工厂的王经理，以后说不定有合作。
　　“哎哟，终于准备自己单了，以后甲方爸爸又多一个人折磨了。”这是大学同学朱辉，毕业后就开始创业，做线上女装品牌，据说销量不错。
　　“南姐，原来你离职去干票大的了，以后我也要去投奔你。”这是过去在周家的美清玩具公司玩偶设计部的同事。
　　姜南都一一回复，偶尔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姜南都直接无视，总会有人泼冷水的，这些姜南都能意料到。
　　但却万万没想到会看见周怀远的评论，难道自己没有屏蔽掉，姜南翻看了一下，还真把她给漏掉了。
　　“哼哼，姜南和我们家打擂台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自己能赢？不要不自量力了。”
　　虽然是同一行业，但并不完全是竞争，说不准将来还会合作。算了，周怀远这个草包，天天翘班，也就不指望他懂这些了。
　　姜南回复：“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周怀远估计已经气绝，没有继续回复姜南。
　　姜南返回到聊天页面，有一条新消息。
　　“南南，你好有勇气，说创业就创业。”这是姜南的大学舍友苗苗，也是他们班唯一个念到博士，现在留校任教。两人毕业后一直有联系，去年，姜南参加了她的婚礼。
　　“嘻嘻，我就头脑一热的决定。对啦！我这边还需要一个小助理，你那儿有没有未就业的毕业生，合适的话可以推荐一下呀！”姜南苦于如何寻找合适的小助理，有设计背景，最重要的是还要便宜。
　　因为姜南一番盘算下来，她真的要省着点花了，在接第一单前，出门必须坐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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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从今天开始我姜南就是姜老板了！笑眯眯
苏老板：公司多少人？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