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112、终战

　　人们拒绝了这种悲哀，向天空举起了彩色的盾牌
　　——顾城《雨》

　　清远睁开了眼睛，浩瀚无垠的夜空铺满眼前，点点星光闪烁其间，温柔的风掠过耳边，一切安静而平和。
　　可现在不该是安静平和的时候，清远心中一惊，猛然爬了起来，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芦苇丛中，周围了无人烟，只有几只白鹭时不时掠过不远处的潭水，发出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阿远。”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朦朦胧胧却有真切无比。
　　清远心中一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感到身体异常轻盈，几乎快要飘离地面，原本应该剧痛无比的伤都没有了感觉。
　　很近了，很近了，她在心中思念了无数次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
　　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山坡上朝她招了招手，脸上挂着她熟悉的微笑。
　　“父亲！”清远呢喃道，她紧紧盯着眼前人，浑身颤抖起来。
　　“跑那么快，不怕摔着吗？”一个温暖的手摸了摸清远的脸，替她擦掉了额头的汗水。
　　清远回过头去，母亲正望着她，笑得很开心。
　　“这是梦还是……我死了吗？”
　　“辰之助、小枫、烈。”山本元柳斋的声音传来，“我们该走了。”
　　清远看向更高处山坡上站着的元柳斋和卯之花烈，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我们要走了，阿远。”辰之助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好好保重。”
　　“那我呢？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清远拉住了白川枫的手，乞求道。
　　“阿远永远都不是自己一个人，我们的心和你在一起。”白川枫拉住清远的双手，把一块玉放入她右手中握紧，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安慰道，“两位先祖在那边等着你，你要帮他们，记住啦。”
　　白川枫话一说完，四人都往山坡顶走去，清远想要跟上，身子却变得无比僵硬，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身体上的痛感又回来了，皮肉、筋骨、内脏，几乎没有一处不疼的，眼睛也渐渐看不清了。
　　“怎么样，阿宸？”白川雪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应该可以醒过来了。”初代灵王收回术式答道。
　　清远睁开了湿润的双眼，她坐了起来，伸开右手，发现自己的荷花玉正安然躺在她手心，散发着如露如冰般的晶莹光泽。
　　不远处，战况十分焦灼，数位队长同战友哈巴赫，可依然不是对手，蓝染用单手结了个印，支撑着灵王宫，一波又一波球形灵物裹挟着可怕的灵压，发出诡异而骇人的声音，像鬼魅一般向他扑去，他灵力飞速流转防御着，嘴角已经涌出血来。另一边的朽木白哉已经被友哈巴赫的光矢冲得陷入身后的石墙，他浑身血红，周身灵压已经感知不到了，在他前面的露琪亚不知何时学会了万解，还有冬狮郎的万解也有了质的飞跃，可二人拼出全力依然杯水车薪，已经被打得无力还击，动弹不得，京乐、碎蜂、平子真子、恋次都用斩魄刀支撑着自己，连站立都艰难，夜一、浦原、一护、雨龙几个还在发动攻击，可他们都是伤痕累累，恐怕也撑不住太久了。
　　望月、赫丽贝尔、葛力姆乔三人不知道何时也赶了过来，加入了战斗，可众人依旧不是对手。
　　“想要把友哈巴赫驱赶到阵法中心目前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白川雪斋皱眉道。
　　清远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身影已经变得透明。
　　白川雪斋看到清远惊讶而忧心的目光，笑道：“看来我们两个老骨头也该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宸也笑道：“哥哥说的也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相信你们。”
　　说罢，宸拍了拍清远的肩膀，嘱咐道：“虽然很难很苦，但宗介就交给你了。”
　　“可我，我们……”
　　“莫慌，我看目前他几人的位置，正好是个妙阵，宗介的位置只要守住，阿远你从此处射箭过去，阻碍友哈巴赫发动术法，橘发小子和那个绿衣后生走坎位和离位便可一击胜敌。”白川雪斋刚刚说完，身体已经变得完全透明，他的余音如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兄长说的方法虽好，但恐怕不能彻底打倒友哈巴赫。”宸看向蓝染，思考了片刻，神色沉重。
　　“阿远，这支箭你拿着。”宸思索再三，将一柄如雪般洁白的箭插入自己胸口后拔出，递给了清远，“无论如何，要把它射入友哈巴赫的心脏。接下来，宗介自然知道怎么做。”
　　清远接过箭来，发现它并未染上宸的血，箭头部分反而如玉石般晶莹剔透，散发着皎洁的光泽。
　　宸一手拿着清远的山月弓，一手轻轻握住雪竹的刀刃，将自己最后的力量灌输了进去。二者逐渐融为了一体，一把崭新的弓出现在清远手中。
　　他揉了揉清远的头发，身体化作了灵子，消散在空中。
　　随着二位先祖的离开，灵王宫剧烈抖动起来。清远这才想起灵王宫原本是他二人和蓝染共同支撑，他二人一走，整个灵王宫的重量都落在蓝染一人肩上。
　　她看向蓝染，果然看到他嘴角涌出了更多的鲜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清远不容多想，她用灵子另化出一支弓箭，将荷花玉系在弓箭上，朝蓝染坐着的灵椅射了过去。
　　那坚不可摧的灵椅应声而裂，蓝染的封印被解，灵压顿时恢复了七八成，他站了起来，捡起掉落在灵椅碎片中的荷花玉放入怀中，看向清远笑了笑。
　　灵王宫不再抖动了，蓝染再次结了个印，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瞬间落下，罩住了友哈巴赫。
　　“你以为你这术法能困住我几时？”友哈巴赫站在笼中一脸怒气道，他那可怕的灵压涨了一幅又一幅，可那金色笼子依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众人看到蓝染解除封印后的实力，一个个震惊又忐忑。
　　“山本清远，你疯了吗？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何对得起山本总队长！”碎蜂气愤斥责道。
　　“清远，放了蓝染，今后如何是好？！”京乐大惊失色，他看了一眼蓝染，面露忧色。
　　“今日尚且顾不得了，何谈以后。”清远坚定沉声道，“若还有以后，我以性命担保，千年也好，万年也好，我和他罪业共担，永锢牢狱。”
　　“你如何担保！你是打得过他还是你说话他听从！”碎蜂气急了，对着清远大吼，仿佛这样可以把她的理智吼回来。
　　清远没有理会碎蜂，她看了一眼蓝染，见他站着不动，脸上挂着微笑。那种微笑是她许久未见过，发自内心，如春风般和暖的、幸福的微笑。
　　清远却不如他这般轻松，刚刚她灌注了九成灵力在那荷花玉坠中，身体灵力几乎耗尽，此刻她剩下的灵力恐怕只能撑着射三箭了。
　　浦原喜助叹了口气，他心知此后再也束缚不了蓝染了。他早猜到清远会这样，他原本可以早阻止的，但他没有，他赌了一把，赌清远是对的，赌蓝染会帮忙。
　　不过是十多秒的时间，他却像是熬过了几十年，他心中砰砰跳起来，紧张地看向蓝染，等他下一步动作。
　　蓝染用他狭长深邃的眼睛看了看四周，众人都紧张起来。
　　他瞬步到清远身边，众目睽睽之下，微笑着抱住她，低下头来，抵了抵她的额头。
　　清远身上闪过一阵淡蓝色的灵压，身上的累累伤痕顿时好了一多半。
　　“灵力分享，”友哈巴赫在笼中嘲讽道，“王族的人果然都是痴情种子。”
　　清远看向面前的蓝染，一时间有些愣神。
　　“怎么，失忆了，不认识我了？”蓝染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笑道。
　　“这么多人，大家都看着……”清远觉得有些尴尬，“还是想想现在如何打倒友哈巴赫……”
　　“你刚刚说用自己的命为我担保，”蓝染望着清远琥珀色的眸子认真道，“等这一切结束，与我千年万年在一起。”
　　“我刚不是这么说的……”清远一下红了脸。
　　“阿远，”蓝染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欣喜，“我好高兴。”
　　蓝染说“我好高兴”，清远听得真切，却不敢相信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虽然总是笑着的，却不是个会高兴的人，那样沉重的过往压在心头，高兴已经不属于他了。
　　“大敌未除，还是谨慎些吧。”京乐咳嗽了两下，提醒道。
　　清远回过神来，握了握蓝染的手，跟蓝染眼神示意了一下。蓝染了然于心，瞬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黑崎一护，浦原，离位、坎位。”蓝染言简意赅。
　　“啊？”一护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他看了一眼浦原。
　　“三点钟方向移动五步，一护。”浦原解释完，自己也走到坎位站好。他看了一眼其余众人，发现其他人已经在乾、坤、巽、震、兑、艮位上了，虽然他们大多身负重伤，动弹不得，不过只要蓝染的位置保住，就没有太大问题。
　　友哈巴赫再次冲击蓝染的金笼封印，这下终于冲了出来，他刚要发动灵术，清远那只雪色箭破空而来，射入了他的心脏，他却没有流血，一个银色纹路在他心口蔓延开来，仿佛是开了一朵花。
　　“哼，连同命诅都使出来了，想和我同归于尽？不过你们却忘了我和你们王族只有那么丝毫一点点的血缘关系，这同命诅只有直系的血亲才有效吧。”友哈巴赫拔出了心口的箭，嘲讽道。
　　清远听到同命诅的名字，这才明白过来初代灵王宸的用意。她看了一眼蓝染的位置，发现他只用向前移动几步，便能走到露琪亚、一护、望月三人的中间。
　　“不行，你不要动！”清远看着蓝染着急喊到，她刚想发动瞬步赶过去，就感到灵力滞涩，动弹不得。
　　蓝染看着她笑了笑，接着双手结了个复杂的印，向前走到了露琪亚、一护、望月三人位置的中心点。
　　这时友哈巴赫胸口的银色纹路越发雪亮。
　　“就是现在，发动阵法吧，诸位。”蓝染示意一护、露琪亚和望月。
　　“开什么玩笑，你这会儿站在中间！”一护睁大了眼睛，“你想要干什么！”
　　“发动阵法！”京乐春秋大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一护咬牙，右手扣地，发动了术式，露琪亚和望月也立刻发动了术式。三股力量汇聚到蓝染身上，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友哈巴赫捂着心脏倒地，愤恨地看向蓝染。
　　蓝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依然笔直站着。
　　清远的灵力滞涩感在慢慢消失，她知道刚刚是蓝染发动了灵术让她不能动弹，这会儿他一定是受了重伤，灵术就被自动解除了。
　　“承受了三界的灵压还没有死，蓝染你果然够强。”友哈巴赫慢慢站起来笑到，“不过同命诅效力有限，这攻击你只转移过来三分，我很快就能恢复过来，接下来，你们就等死吧。”
　　“是吗？”蓝染冷哼了一声，发动瞬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友哈巴赫立刻看出了眼前阵法的静妙，他立刻改变策略，向朽木白哉所在的巽位冲了过去，露琪亚和恋次挡在朽木白哉前面，挡住了友哈巴赫的攻击，他又转向平子真子的震位，可平子真子的一群假面队友纷纷叠人墙一般挡在他面前。
　　友哈巴赫接二连三破阵，可无论他选择哪个阵位，那看着薄弱的阵位便涌上前去数人死死护住。他此刻本就受伤，实在难以突破，环视了一圈发现每个阵位之人都有二到四个同伴守着，唯独蓝染的位置就他一人。
　　“每个人都有人守护吗？那么这位呢！”友哈巴赫冷笑，将刀甩向了蓝染。
　　蓝染把守着乾位，本来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可此时人手不足，并没有人去关注他，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什么人情意义上的“同伴”了，没有人站在他身边，可以为他护阵。浦原喜助大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旦蓝染被友哈巴赫刺中，整个计划都要毁于一旦。
　　友哈巴赫的剑破空而来，如龙卷风过境一般，裹挟着一团金光朝蓝染冲了过来，那金光刺得蓝染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的眼睛涌出了血来。
　　那剑速度极慢，可力量却万分可怕。那是吸取了星十字军全员灵压的致命一击，比前面几次攻击要强百倍，千倍，正面承受一击恐怕就是蓝染也要重伤致死。可蓝染不能移动躲避，一旦移动，阵法就全完了。浦原忧心地看向蓝染，不敢指望蓝染不动，只能自己飞速想想补阵的办法。
　　“蓝染，这个世界，这个天地之间你和我一样是孤家寡人，没有人在乎你我，他们只拿你当工具，当楔子这样的物件，谁在乎你怎么活着。你杀了我，你就要在这灵王宫和你的祖祖辈辈一样，当一辈子行尸走肉，没人在乎你的感受，没人在乎你怎么活，没人在乎！”友哈巴赫嘲讽道，想要刺激蓝染离开阵法。
　　友哈巴赫是杀人诛心的好手，一番话下来，不过两分钟，清远却难过到像是被钝刀子来回磨了两千遍心脏。想到王族几辈人所做的牺牲，想到他们一代又一代人被困在这牢笼之中，她倍感心酸地看向要继承这种可悲命运地的蓝染，却发现他静默站着，迎着友哈巴赫的骇人剑气，脊背笔直，脸上没有丝毫悲喜。
　　友哈巴赫的剑呼啸着向蓝染飞去，清远立马拉满弓弦，可她连射三箭也未能阻挡友哈巴赫的剑，甚至连它的轨迹也没有偏离一分一毫。
　　清远不容多想，发动了瞬步。
　　“我在乎！我日日夜夜都在乎！我分分秒秒都在乎！”清远瞬步到蓝染身前站立，沉声道。她举起右手朝着剑飞过来的方向连续发动了五个断空。
　　友哈巴赫的剑突然速度变快，清远设的五个断空瞬间被击碎，来不及等蓝染反应，友哈巴赫的剑就如闪电般直冲清远，刺向了她的心脏。
　　“阿远！”
　　“清远！”
　　“清远前辈！”
　　“大家不要动！我……没事……”清远一手握住了友哈巴赫的剑，一手对着众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她背对着蓝染笑道：“就是……现在了，他灵……力降到五成了。”
　　蓝染急切想要睁开眼看到清远怎么样了，刚刚他听到了清远骨肉被劈裂的声音，他的心痛极，甚至想要放弃阵法奔过去。
　　“我没事……只是刺到了肩膀……。”清远催促道，“快发动阵法。”
　　蓝染听到清远的声音还有气力，这才稍稍放心，立刻发动了阵法，他的灵压如波澜一般蔓延开来，虽然暂时丧失了视力，可他的灵力还是准确流向了阵位上的每一个人。
　　众人皆感到一股强大而充沛的灵力在自己的体内流转起来。
　　浦原立刻发动一连串高级灵术牵制住了友哈巴赫的行动，再加之阵法灵力运转，牵制且收聚了友哈巴赫的灵压，友哈巴赫几乎寸步难移。
　　一护抓住时机，发动天锁斩月，一刀砍向友哈巴赫。
　　友哈巴赫一脸不可思议和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斩月砍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