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117、重逢

　　曲终未必人散，有情自会重逢
　　——《万万没想到》

　　浦原商店一大清早就热闹非凡，四枫院夜一怒气冲冲看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抓起电话吼了起来。
　　“四枫院清远！在新闻上捂着脸我就不认识你啦？！你胆子够大啊，学校那些小混混就算了，hei~道你都敢惹啊！警察都死绝了？怎么就轮到你去主持正义了？！进了剑道社，得过几次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明天晚上就给我立刻滚回来，明天晚上如果还见不到你人，我就去京都把你捉回来！就让你知道知道你母亲大人的厉害！！！”四枫院夜一对着电话一顿吵，声音大到能把浦原商店的屋顶都掀起来。
　　浦原喜助在一旁捂住了耳朵，讨好地笑道，“清远还小嘛，你跟她讲道理嘛，不要每次都这么凶。”
　　“讲道理她听吗？她有没有一点心脏病患者的自觉？我们复活她容易吗？！”夜一气呼呼道，“万一被打死了，让我怎么活？！我这二十年怎么过的，天天提心吊胆，巴不得把我的命给她用！”
　　“不至于，不至于，那可是清远啊，不至于连个hei~道都搞不定。”浦原笑道，“你也太忧虑了，夜一，越来越不像你了。”
　　“我说，你们二位可真是有胆子，这爹妈都敢当。”平子真子歪坐在桌边，调侃道，“占占清远的便宜就算了，这可是相当于间接当了蓝染的爹妈，你们猜猜看，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怕什么，我本来就是就是清远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夜一理不直气也壮。
　　“如你所见，都是夜一的主意，这不，还是随她的姓氏，我只能扮演一个没本事的入赘爸爸桑。”浦原耸肩道。
　　“明天京乐总队长要来，时间就要到了，他也很在意这件事情。”平子真子解释道，“这些年大家都很难过呢，总算是有点好消息啊。”
　　“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好消息。”浦原摇头，脸上涌起一阵苦涩而落寞的神情，他站起身来，径直回了房间。
　　夜一也不再说话，陷入了沉默。
　　握菱铁斋将茶水重重地放在平子真子身前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吓了平子一跳。
　　甚太和小雨一个恶狠狠地盯着他，一个虽然面无表情，可手上的巨大锤子已经表达了态度。
　　“都跟我发什么火？！”平子真子抓了抓头发，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苦恼道，“又不是我安排的，这最开始不是你们的计划吗？怎么现在养出感情了，不愿意让她去了，就都怪到我头上，我真是冤啊。”
　　“平子队长！”握菱铁斋严肃道，“您没有当过父母，不知道作父母的心情。”
　　“我如何不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可这是既定的计划不是吗？为了三界。”平子真子喝了口水，飞快说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理直气壮。
　　握菱铁斋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些委顿，他坐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
　　“平子队长去过动物园吗？”握菱铁斋静了半晌，突然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
　　“请您回答！”
　　“当然去过。”
　　“清远小时候爱去动物园，她一向很喜欢小动物。”握菱铁斋陷入回忆之中，原本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神情，“直到她十岁那年，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禽鸟园里的一只白鹭鸟病了，像得了抑郁症一样，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平子真子一脸不耐烦，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十年前，这又关鸟何事。
　　“清远说，会不会放了它，让它在广阔的天地之中飞一飞就好了，这里这么狭小，它一定很难受。”握菱铁斋继续道。
　　这比喻太明显，平子真子猜出了握菱铁斋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四十六室那些老混蛋比，也没有什么本质差别。
　　“我也是蠢，竟然对清远说，放了它，还会有第二个它被困在这里，因为大家需要动物园，动物园可以为大家带来快乐。”握菱铁斋语气中带了无限的悲戚，“后来清远就再也不去动物园了，她说如果大家渐渐都不去动物园了，动物们就不需要被关在这里了。她没法劝别人不去，至少可以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那些动物的痛苦上。”
　　“可现在我们这些坏人要把她送到动物园和另一个可悲动物一起关起来，就因为我们需要。”平子真子自我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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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远挂了电话，刚刚夜一吼的一顿暴风骤雨，让她有点懵，她昨天下午才跟着剑道社的伙伴和教练到了京都集训，怎么可能明天就立刻回去。虽然自己身体是不太好，可也不是个一摔就碎的瓷娃娃，况且心脏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了，为什么家人总是担心过度。
　　“清远！没事吧，你妈妈又吵你了？”身边的同伴高桥绫子在发呆的清远眼前挥了挥手。
　　“啊，没事，就是前几天和hei道打架的事。”清远苦笑道，“还是被拍到了，刚在电视上播了，被他们看到了，他们总是过度忧虑。”
　　“好吧。”高桥绫子耸了耸肩，“我要是你父母也要担心的，毕竟那可是hei~道啊，你看看你的手受这么重的伤，还要和大家一起来京都集训。”
　　“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清远摆手不以为意道。
　　“我看你还是回家去，身体比比赛更重要嘛。”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入围十强，不能轻易放弃的。”清远摇头，“赶紧走吧，一会儿要晚了。”
　　“你手受伤，我们换一换，我拿枇杷这一袋重的，你拿草莓这袋轻的。”高桥绫子手里提着早市买来的草莓，想要跟清远交换。
　　“都差不多重的，换来换去多麻烦。”清远抱着自己的那袋水果，拒绝跟同伴交换，“快走吧。”
　　二人正争执不下，一阵歌声传了过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
　　“绫子，你听到了吗？这歌声。”清远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若有若无的。”
　　“是这个寺庙里传出来的。”清远看向路旁的寺庙，感到有些熟悉，可她记忆中自己却从没有来过的。
　　“哦，是西芳寺啊。等我们这两天集训完可以过来拜拜，保佑我们比赛必胜。”绫子笑道。
　　清远看着寺门，一种很熟悉很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想这会儿就去看看，你先回去，帮我请半小时的假——”清远话音未落，就转身朝寺门跑去。
　　“哎，我怎么跟教练说啊，说你寻歌还是出家啊。”高桥绫子无奈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先回。

　　清远循着歌声进到寺中，走过一条又一条蜿蜒小路，这才在一丛竹林深处发现了歌声的来源—— 一个小沙弥。
　　那小沙弥见她进来，顿时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再唱下去了。
　　“是《漁歌子》，很好听的歌。”清远笑道。
　　“尊客是有缘人，这才能听到这歌。”小沙弥合掌鞠了一躬道，“静慧禅师说词是古人词，曲是故人曲，只有曲中人，能解曲中意。”
　　小沙弥的话让清远着实寻思了一番，似乎是醍醐灌顶，又似乎是云里雾里。
　　“小师父，这首歌是静惠禅师教你的吗？”清远问道。
　　小沙弥点了点头。
　　“那静慧禅师可得一见？”
　　“静惠禅师就在后面的一个园子，尊客是有缘人，自然能寻得。”
　　小沙弥刚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清远看向后面的蜿蜒道路，着实不知道这“后面的一个园子”要从何找起。
　　西芳寺面积颇大，寺中道路蜿蜒交错，极不好走，小沙弥又没有说明具体位置，清远便只好往竹林后面的路走去。她纵意所至，却反而没有像往常那样迷路，她甚至感到一切都很熟悉，就好像她曾经无数次走过这里的路似的。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园子，最后在一个种了一株柿子树的园子门口停下了脚步。
　　那柿子树长得极为峻拔繁茂，一个老僧正静静躺在树下的藤椅中打瞌睡。
　　清远不敢打扰，轻手轻脚走到了那柿子树旁，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腾腾剧烈跳动起来。
　　那树上似乎有什么在深深吸引着她，清远感到自己左手的伤口都似乎受了召唤，变得滚烫起来。不多时，鲜红的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清远鬼使神差一般，将左手伸向了树干。
　　她眼前一黑，顿时一头栽倒——

　　本以为自己是低血压晕了过去，可等清远醒来一看，眼前分明不是西芳寺的那处园子，自己身旁的树也不是什么枇杷树，而是棵巨大到有些神异的罗汉松。而且这里还下着雨，微若牛毛的雨水轻轻打在清远的脸上，让她突然有种哀伤的感觉，就好像心中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夺去了一般。
　　清远是摔倒在地上的，她原本抱着的一大包枇杷也都撒了出来，散落的到处都是，她急忙爬起来，想要弄清楚这个奇怪地方到底是哪里。可四处一看，她呆住了。
　　此处山水清隽，烟雨迷蒙，不远处的山坡上开满了桃花，挨着桃林的就是一片清幽竹林，在雨水的滋润下，满山青竹更加青翠欲滴，山下的河水清澈灵動，空中偶尔一两只白鹤飞过，更趁得此处仙境一般。
　　“此地当真是斜风细雨不须归了。”清远感叹道。
　　清远正观赏着，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
　　清远抬头看向男人，发现他立在烟雨迷蒙中，正应了《渔歌子》里的那句“青箬笠，绿蓑衣”。他一头褐色的微卷长发，随意扎在脑后，虽然穿得像个渔翁，却有种俊逸出尘之姿。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明明是很好看的眼睛，偏偏神色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生意。
　　清远再次感到心脏怦怦剧烈跳动起来，虽然从未见过他，却有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
　　“这绝不是心动。”清远暗自说道，“是紧张。”
　　“你一向守约，昨晚梦里就说要去钓鱼，今天真的来了。”那男人看着她，笑得有些苦楚，“这次你清晰了，像真的一样，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会越来越模糊，我再也记不得你的样子。”
　　清远感到自己和那男人对视了太久，气氛实在有些古怪，男人又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让她更加云里雾里了，她甚至怀疑此时此刻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她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这不是梦，”清远心道，她低头看着撒的满地都是的枇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慌里慌张去捡。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到了这里……”清远边捡枇杷边解释，“稀里糊涂的，应该不是梦，实在是打扰了……”
　　面前的男人看着她，静若深潭，冷若寒冰的眼神变了，疑惑、惊讶、苦楚、欣喜……无数种情绪在他眸子中跳动。
　　几颗枇杷滚落到了他脚下，他依然站着，看着她。
　　清远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他近身处，捡起了最后几个枇杷。
　　“你住在这附近？”清远捡起最后一个枇杷，封好了水果袋，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好意思笑了笑，寒暄道，“真的是很美的地方。”
　　“阿远喜欢这里吗？”男人问道。
　　清远有些奇怪，不知道男人为何知道她的名字，还像从小认识的密友一般叫她。
　　“喜欢。”清远回答，“这里美若仙境，正适合避世隐居。”
　　“若是千年万年在这里呢？”男人继续问道。
　　“等这一切结束，与我千年万年在一起。”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清远脑海中响起，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了她的脑海。
　　“寻常人哪里活得了千年万年。”清远揉了揉眉心，赶走了脑中那些混乱的思绪，她觉得男人有些古怪，却还是回答了他，“活千年万年，又在这么美的地方，岂不是神仙？”
　　男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她，眼角似乎有泪要涌出来。
　　“这真的不是梦？难道我穿越了？”清远暗想，细雨轻轻落在她身上，刚刚那种忧伤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反而变得有些温暖起来。
　　“若是穿越，那要赶紧回去才是。”清远心道，她抱好怀里的枇杷想要离开，可看向眼前的男子，心中却莫名有些酸楚、难舍之感。
　　“这枇杷很甜，送给你吧，很好吃的。”清远将枇杷递给面前的男人，“我要走了，晚了教练要批评我的。若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的。我叫四枫院清远，家在空座町的浦原商店，虽不是什么大店，却也有些名气，你一问便知。”
　　男人笑了，似乎清远话中的信息让他觉得无奈又好笑，他眼眶有些发红，分明快要流下泪来。这让他整个表情看起来着实有些奇怪。
　　他指了指清远身后的罗汉松，示意她从那里离开。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清远问道。
　　“sousuke。”
　　“哪几个字？宗介还是惣右介？”
　　“都可以。”
　　“那好吧，sousuke先生，再见啦。”
　　“再见，阿远，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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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
番外篇不定时更新。
谢谢各位的关注，每次看到你们的评论我都很高兴，没有你们的支持，可能我也坚持不了写这么多年。
谢谢每一位追文的朋友，愿我们的人生也有一个又一个美好的以后，有着美好的大团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