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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黑伞 ...

  •   梁清打着“徐璈”伞回宿舍,徐璈觉得自己的灵魂像个自由奔放的二哈洒脱地浪着。这一路上,梁清帮他通宵打游戏的舍友取了份外卖,和若干个同学打了个招呼,刷了卡进宿舍楼之后,徐璈才从不断细雨飘零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这男生宿舍的走廊并没什么显眼的垃圾。不过因为下雨天,地上全是积水还有污泥,被倒垂着脑袋的徐璈只觉晃得头晕,脸几乎要贴着那些污水,他的脸都快要绿了。不过这只是他心里头的想法罢了,事实上从他的外表来看,他还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伞。

      梁清手上拿的东西有点多,腾不出手来开门,便用不大不小里面的人刚好能听见的力道来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没动静。

      梁清叹了一气,便把伞搁在了门边的夹缝中,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徐璈被孤零零地放在外面,跟污水亲密接触的他心里都快气炸了。你说你放伞也要放个好点的地方啊,这里积水还带着泥泞的角落也忍心?!

      梁清可听不到这伞的心声,他进去后,把外卖等一并东西放下后,换了鞋,去洗了手。卫生间就响起了夸张的冲水声,差点让人怀疑这厕所是不是又堵了。

      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梁清的舍友扶着墙出了来,没办法,蹲太久,脚麻了。梁清只见舍友惺忪着睡眼,趿拉着拖鞋艰难挪着步子走到洗手台洗手。

      梁清见他这一扭一拐的模样,怪搞笑的,就忍不住笑出了两声:“你真是……”

      舍友并不在意梁清的取笑,他不断抽动着鼻子,闻着空气中飘着那一丝饭菜香,扒拉着头上不听话的头毛,嘴里嘟囔着:“阿清,我的外卖到啦?”

      “嗯,我帮你拿回来了。”梁清甩了甩手上的水,想了想又道,“赶快吃,有些冷了。”

      “有的吃就行了——”舍友嗷叫一声,便扑向了他的那份外卖,边吃边说,“妈的饿死我了,昨晚下本吃的那面根本不顶饿……”

      “你还是别说话了。”梁清嫌弃道,见宿舍门被风吹开了,便去关上,只是门被卡住了,怎么也关不上,他低头一看,才看到了自己这把被遗忘在门边的伞。

      徐璈已经被门夹得奄奄一息。

      梁清见伞面上那灰扑扑的尘土,把伞拿起来后就是毫不造作地拍了拍,伞面干净了,他的手又脏了,他把伞放在阳台上撑开晾干水,又洗起了手。

      雨有点大,梁清洗完手,就把阳台的玻璃门给关上了。

      徐璈:“……”他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伞的寿命这么短了。

      安静下来后,徐璈就会想很多。发生意外,身份转换的种种冲击在他这里,像喝了后劲大的酒一样,这会才品出了味来。

      不管如何,他该庆幸自己大难不死,还留有自己的意识,至少证明了人类的灵魂一说。想想自己还真是伟大呢。徐璈自嘲地想。

      不过这看起来的平和只是暂时的。伞的寿命一到,他很快就会被投入垃圾桶里,最后被当做垃圾一样分解,那时他又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吗。

      但是在他心底,隐隐约约还有道声音在窃喜着,在满足着。徐璈知道自己的性子,他并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只要陷入日常,他就会觉得焦躁,总忍不住找些刺激的事情来做,不然就会浪费了自己的人生。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危机感。现在好了,脱离了凡人那个躯体,因为平凡而恐惧焦虑的怪物,好像也离他远去了。

      可是,他并不想做一个受人摆布的死物,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还不如拿一块砖撞死自己!

      像现在变成了一把伞,老爷子般在这里吹风风,看看雨,长久下来,有什么意思?

      徐璈这样想着,却不料下一刻自己的视野就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幻影,而后是眼前一黑,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徐璈觉得自己好像睁开了眼,但又好像没有。因为眼前都是一片黑漆漆的,他甚至连动一动都做不到。周围是各种飘忽又虚幻的声音,救护车和警车尖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耳朵疼得厉害,还有如潮水般的人声,他觉得自己就要被淹没了。

      淹没在一片阴冷的水域之中,冷得颤抖的他慢慢地适应了过来,这时那阴冷的水早已变成温暖又粘稠的胶状物,四肢百骸如同活了过来般,但他还是动不了。

      过了很久,徐璈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好像是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的。他从那桎梏他意识的黑暗中挣脱出来,一看,头顶是电线杆编就的五线谱,再远点,就是青黑的天空。

      如细线的雨不要钱地下着。

      又下雨了啊。徐璈想着,对了,他现在还是一把伞呢。刚才他怎么回事?虽然徐璈满头问号,他还不忘趁机舒展一下新身体。

      但是下一刻他的伞柄处就一只手被紧了紧,徐璈低头一瞥,握着伞柄的却不是伞主梁清,而是徐璈见过一面的学长。两人正共打一把伞,一个视线投向远方,一个低头小心地走着路,两人现在都没说话,气氛看起来有些微妙。

      徐璈嗅到“八卦”的味道,便不再把注意力分散到各处,而是集中到伞下这小小的空间里,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动静。

      “周六是社团节,你要过来看看吗?”学长开口道,语气像例行公事一样,但他那双藏在金框眼镜背后的眼睛,却看起来朦胧又多情。

      “嗯——”梁清有些犹豫地回答,但学长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不确定,笑了笑,“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聚一聚。”

      “是和社团的人一起吗?”梁清几乎是在学长说完的那一刻问道。以徐璈的经验来看,梁清多半是对社团的人有抗拒之心。

      “对啊。”学长疑惑地看了梁清一眼,然后自以为明白地说道,“你是担心聚会没时间吗?没关系的,他们都很闲,”接着他才想到什么似的,“哦——你说你之前要兼职,那你周六晚有时间吗?”

      其实梁清周六晚并没有兼职,他撒谎了,但他并不会挑明,因为这正好可以做他早退的借口,但他又舍不得错过和学长的聚会。

      于是他避过了学长的视线,压住了心底撒谎的愧疚感,说道:“没关系,我兼职是在八点以后,聚会还是六点开始吗?”

      “哦,对的。”学长愣愣点头,但他还是对梁清的兼职有些纳闷,有什么兼职是要八点以后才开始的吗?但他和梁清并不是熟到什么都可以交谈的地步,他只好忍住了。

      两人停下了话,继续走了一段沉默的路后,学长的宿舍先到了,学长又是微笑地对梁清说道:“我到了,谢谢你啊!”

      梁清回以招手,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道:“不用。”

      学长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梁清才转过身,重新走回刚才的路。事实上他并不和学长顺路,他要去的是图书馆,但看到学长的那一刻,他的嘴巴就仿佛不受控制般,硬是说自己也回宿舍。

      只是梁清没想到的是,在三楼的楼梯口处,学长正看着他,沿路返回的身影,久久没有动作。

      唯有徐璈这把处在上帝视角的伞,将两人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大概知道这两人怎么回事了,但是他对这兴趣缺缺,只要梁清不折腾他这把伞,怎么都好。

      只是梁清你高兴能不能总是转伞柄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个不小心被放出来的精神病啊!

      徐璈被转晕得七荤八素,这比他做人时坐的过山车还要刺激,他又快要奄奄一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是大晴天,梁清自然不会带伞,徐璈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种蘑菇,思考这惨淡的“人生”。思考倒没有思考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他快无聊得发疯了!

      徐璈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期盼这天下雨!

      周六依旧是个大晴天,正是之前学长和梁清说的活动日。徐璈眼带挑剔地“视奸”在不停换衣服的梁清。

      从早上八点开始,梁清就是这个状态了。徐璈很想对这个“煞笔”主人嘲讽几句,奈何他并没有嘴,也没有手能够打醒这个晕忽忽的“主人”。他只能被挂在窗边,这样默默地看着。

      最后梁清还是换回了最开始的第一套,接着带上个棒球帽就出门了,当然,不需要伞。

      徐璈:……

      他现在好想回到自己的身体,这个要求太高的话,换个新主人也可以啊。最好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样他几乎每天都会有出镜的机会,再也不会被放在角落里长蘑菇了。

      但徐璈显然忘了,他现在的模样,就是一把小黑伞!不止颜值低,更不用说那薄薄的一层,只能挡雨却不能防晒,市场上多的是比他更好的伞!

      试问有哪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愿意撑着这样的一把伞?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读者的收藏和支持,坑还很浅,请多多关照!
    在此感谢“默默的莫晓”给本文灌溉的第一瓶营养液!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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