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灵]雪月》洵梦尘

2、第二章 十杰的情人节

　　二月的日本东京依然寒气逼人，冬季的冷意就像是扎根在大地般，持久在四处肆虐。

　　可尽管如此，今年的寒潮再凶猛，也难减情人节前夕的火热。

　　人来人往的商业区，专营巧克力的商家早已开始促销大战。

　　粉领族们一边埋怨着二月的花销又多了一笔，一边又难抵巧克力的诱惑，买上一大堆抚慰自己的味蕾，而学生阶层则倾向自己动手制作，省钱之余又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不过，情人节送巧克力并非女生的专利，从2009年开始，某家著名的糖果公司就掀起独特的“逆巧克力”风潮，让一直处于被动的男生们，也能借巧克力向心仪的女性示爱。

　　这种流行趋势同时也对专门培养厨艺精英的远月茶寮料理学园有所影响，不，准确来说，是影响极大。

　　不知何时起，远月的校园中就流传着一个浪漫的告白形式，想要向心仪的女生告白，就要拿出自己制作的菜品，去掳获对方的芳心。

　　由于远月男多女少，又加上有淘汰制存在，情人节当天，男生们的逆巧克力之路可为无比艰险，成功的人数可说是寥寥无几。

　　可女生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尤其是她们心仪的对象是位于远月顶层阶级的十杰成员，送巧克力俨然成为一场战争，甚至还不断引发多场食戟，令食戟管理局忙得焦头烂额，只盼那该死的情人节能早点过去，别让他们为了办手续而疲于奔命。

　　其中，十杰里有两人是今年的巧克力之王，现任第七席，高中部二年级一色慧，他给女生们的印象通常是亲和力十足的暖男。从中学时代到高中，就很少拒绝过女生们送的巧克力，基本上，都是收下后没有下文，女生们得到的回应，永远是那句——

　　“谢谢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好好品尝它。”

　　对此，女生们虽然觉得不甘心，但无损她们的动力，只要一色慧仍没毕业，她们就有机会告白成功，因此，每年的巧克力大战，恐怕是停不下来了。

　　可是，女生们的理想再美好，现实就是现实，就算动力满载，也难逃连续失败的命运。

　　现任远月十杰第一席，高中部三年级司瑛士，就是这两年的巧克力之王。

　　从入学起到高中三年级，俊雅的外表和高超的烹饪技巧都让他成为女生们的倾慕对象。

　　然而，他和一色慧不同，对于女生们的穷追不舍，他是能躲则躲，每年的情人节都会把自己关在专属的厨房里，拒绝与外界接触。

　　但女生们没有就此罢休，她们聚集在一席拥有的专属厨房门前，希望能等到他的出现，甚至为了把巧克力送出去，不惜和评议会内部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快离开，司学长在研究新菜单，请你们不要干扰他！”

　　“我们送完就走，你别挡路。”

　　“就是啊，我们把东西放下就走，不会打扰他的。”

　　“你不让我们进去，就帮我们把巧克力送进去，否则，我们赖死在这里不走了。”

　　“休想！我是绝对不会帮你们的，快离开，不然，我要叫安保人员过来了！”

　　小林龙胆在踏进司瑛士的专属料理楼时，刚好就目睹眼前这幅盛景。

　　女生们如同拍打礁石的巨浪，不断推挤着前方的“路障”，而“路障”也火气十足的口吐狂言，挡在女生们面前，不让她们靠近厨房门口半步。

　　这一推一挡持续不下，令她这个旁观者看了都觉得累，最后，为了手头上的正事，她还是决定放弃旁观，出面制止将要恶化的闹剧。

　　“我说北原啊，看在她们如此热情的份上，就顺便帮个忙，别把事情闹大。”

　　龙胆走近人群，试图要挡门的女生妄开一面，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僵。

　　可她的提议才刚说出口，原本吵闹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只见她们同时望向龙胆，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直盯着她瞧。

　　“怎么办，是小林学姐耶……”

　　“人家正牌都来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用，难道还要别人赶么？。”

　　“嗯，论实力，我们完全没胜算，这次就先回去吧。”

　　女生们低头窃窃私语一番后，决定放弃原定的突破计划，乖乖散场走人，对她们来说，小林龙胆可不是一场食戟就能解决的人，要硬碰硬，只会输得很惨。

　　一场冲突就这样谢幕，女生们没有进一步的争吵，更没有大打出手，她们只是选择迅速离开，把烂摊子留给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因为比起她们惹出的事端，某人的所作所为更令小林龙胆感到厌恶。

　　没有女生们的吵闹声，走廊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可站在厨房门外的女生没有因为人群的散去而降下火气，反而把矛头转到龙胆身上。

　　“小林学姐，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请你先回去吧。”

　　“抱歉，我有一个快递包裹要亲手交给司，能麻烦你让一让吗？”

　　龙胆不是粗神经，对方的冰冷语调加上怨妒的视线感，很明显就是在下逐客令。而她这个人有个坏毛病，有人要故意找她的茬，她就越喜欢对着干，即使对方是一席的秘书，她也不给面子。

　　“包裹由我代交就可以了，司学长正在为开发新菜而烦恼，不想见客。”

　　没有丝毫让步，女生依然像门神般堵在门口，不让龙胆前进半步。

　　“我看不是他不想见客，是你不想别人破坏你的好事？”龙胆的唇际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一语点破对方的意图，“北原和美，从你为十杰当助手起，就应该很清楚，如何去做好秘书的工作，该做的事就去做，不应该管的事情少理，难道，你没从前任秘书那里吸取相关经验？”

　　前任秘书这一词说出口，就如同引爆一颗炸弹，把仅剩的理智炸飞之余，还彻底把北原和美长久压抑的怨气释放出来。
　　她的脸色一变，语带愤恨的回道：“那个无法拿起菜刀的废人凭什么和我比？远月不需要没用的废物，她只会令司学长生厌！”

　　“哟，好酸的口气，你这句话真是似曾相识啊，该不会……当年的流言是你散布出去的？”

　　眼看能套到有趣的情报，龙胆再接再厉，向对北原和美施压。

　　“你……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被戳中痛处的北原和美连忙对以前所做的事情否认到底。

　　看到对方开始闪烁其词，神色慌乱起来，龙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加重语调回道：“我劝你千万别有侥幸心理，司不是笨蛋，你的小把戏在他面前可不起作用，而且，我还听说，除了司以外，你与久我、睿山的关系也很暧昧呢，这又从何解释？”

　　“我……我…………”

　　一时之间，北原和美被龙胆反驳的无话可说。

　　不错，她的确是为了留在评议会内部工作，千方百计的与其他十杰搞好关系，但她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司瑛士一个，其他人只是她利用的对象罢了。

　　“我个人给你一个忠告吧，不要错估某人在司心里的份量，她，你最好不要惹，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向北原和美丢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龙胆就绕开障碍，直接扭开门把，进入厨房。

　　真是心情爽快啊，很久以前她就受不了北原身上自带的绿茶属性。

　　在男生面前表现的温婉大方，甜美可人，在女生面前却是一副妒妇模样，只要有女生敢接近司瑛士，就会背地里想方设法去报复，去清除潜在的情敌数量。

　　现在，她的狠话已落下，如果北原还不识趣，那也别怪某人到时候会出手反击。在她的记忆里，司瑛士的前任执行秘书可不是纸老虎，真引起食戟，她绝对会第一个去围观。

　　可想归想，正事不能忘掉。

　　龙胆随手把门锁好，拿着包裹走向正在处理食材的司瑛士，和往常一样，这间厨房很安静，整个空间只能听见刀具与食材的摩擦声，水龙头的流水声，还有……司瑛士的叹气声。

　　“喂，司，今天是情人节，你好歹开心一下，笑一笑，老是苦着一张俊脸，哪会有灵感做新菜？”

　　“找我有事？”

　　龙胆的吐槽只能得到一句简洁的回应，那位忙着制作配菜的人双眼盯着炉灶上的汤锅，压根就没看龙胆一眼，显然，他的心情糟透了，没有心情待客。

　　真是再好的脾气也能气出火！

　　在门外与北原交锋后，再碰到司瑛士这种淡漠的态度，着实让龙胆感到极度不爽，不过，幸好她手上有好东西，能让他把心神从烹饪中拉回，好好与她聊一聊。

　　“这是艾莎从法国寄来的国际快递，虽说收件人是我，但里面的东西却显然是送给你的。现在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你可以选择收下它，或者拒绝。毕竟，好东西不耐放，这些昂贵的食材如果你不要，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艾莎？

　　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司瑛士的脸庞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他的视线移到料理台上的小纸箱，直到将近龙胆设下的时限，他才动手拆开箱子，陆续解开一层层包装附料，当他剥到最后一层，里面的东西却吓了他一跳。

　　别人的情人节，收到的礼物都是蛋糕巧克力之类的甜点，而司瑛士收到的则是价格不菲的法国黑松露。

　　“我就说嘛，艾莎留下的小卡片写着要我把松露与好朋友分享，实际上在十杰里，能驾驭黑松露这种食材的人也只有你而已，如何？收与不收，你选哪一个？”

　　在珍贵的美食面前，龙胆的忍耐力有限，有时她真恨不得司瑛士一口拒绝，好让她能独享松露的美味。

　　“比起送东西，我更希望她能回来，而不是像上次那样与我发生争吵，一个人离开。”

　　想起一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司瑛士的情绪不禁又低落几分。

　　外人总是看到十杰风光的一面，却看不到他们背后也会有许多无奈的事情，艾莎就是他心里的遗憾之一，要是当时他是一席，说不定就能动用权限去保护她，不用她独自承受那种痛苦。

　　“司，你就别纠结了。”龙胆轻声安慰道：“评议会的学长们是为了评议会的声誉才逼你赶走艾莎，而艾莎当着学长的面辞掉秘书一职，和你撇清关系，也是不想连累你。要是害你无法坐上一席之位，那种痛苦可是比她手上的伤还要疼，我记得她临走前曾跟我说过，你是未来的一席，如同你所做的料理，完美中不存在瑕癖，同样，在你真正接手一席之位时，履历表里更不能有污点，她那样做，也是为你着想。”

　　“那个笨蛋！”

　　“别怪她啊，谁叫远月多人才，同时也有更多人嫉才呢？当时的学长也好，那群输不起的一年级生也好，远月的状况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看到艾莎在秋选展现真正的实力，却因为那些人而受伤退赛，她的精神没有因此崩溃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龙胆，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旧事重提吧，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与龙胆相处多年，司瑛士岂会不了解她的行事风格，有国际快件发来日本，也就意味着会有国际长途，他相信，龙胆肯定和艾莎通过话。

　　“艾莎要回来了，按照时间推算，她应该能赶上新学期的开学典礼。”

　　龙胆也没卖关子，非常老实的把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至于说出后的代价嘛，她自然要向司瑛士索取。

　　比起长达数月杳无音信，艾莎能回到远月继续学习，对司瑛士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可之后呢？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是否还能回到从前？或许，他也是时候把内心的真正感情告诉她……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十杰之中，你暂时是第一个。”说到这里，龙胆也忍不住再度吐着槽，“说起来，一年前的误会到现在你都没对外澄清，我这个挡箭牌会很可怜啊，拜托你，快去和艾莎说清楚，要是到时候被其他人抢先，别找我哭诉。”

　　“你说起来容易，要我去做却很难。”一想起以前的争吵画面，司瑛士立刻自信全失，整个人转为叹气模式，他说道：“那时我生气过头，说话有点过分，如今要找她把话说清，我没有自信令她点头。这次，她送我黑松露，也并不代表她已放下过去的事，相反，我觉得她仍对我那些话耿耿于怀。”

　　“给我振作点啊，司，把你烹饪时的干劲拿出来，不要输给别人，我还等着艾莎回来给我做甜品呢，你给我加油！！”

　　龙胆一边为司瑛士打气，一边在橱柜翻找出餐盘和刀叉摆在料理台上，接着，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等待着司瑛士有所行动。

　　“有你这样加油的？话还没说完就先向我勒索。”

　　司瑛士一早就看出龙胆的心思，说话不说全，喜欢吊人胃口，可他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就别想得到其他情报。

　　“更正，这不是勒索，是贿赂，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别的事情？”龙胆笑着扔下诱饵。

　　“那好吧，你想吃什么？”

　　面对诱惑，司瑛士决定妥协，他有预感，今天研究新菜的食材会被龙胆全部吃光。

　　“先来一道松露意面当前菜，之后再来一份松露汁牛排，甜点嘛，待会我再追加。”

　　“没问题，你稍候。”

　　听完龙胆的点餐，司瑛士也按照约定，以松露为主题制作菜肴当作回礼，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黑松露进行处理时，龙胆突然出口的话语却让他停下手里的活。

　　“司，新学期又要开始了，不知道复归的艾莎能否安全熬过二年级的课程？既使你在背后给她撑腰，要是她还像一年级时那样悠载过活，实在是很危险啊。”

　　“龙胆，你错了，我从未对她有过特殊照顾，至此至终，她都是靠自己的力量留在远月。”

　　这是司瑛士的实话，当初他也是看中艾莎拥有不错的潜力，处事认真负责，才把她拉进评议会内部工作，成为他的助手。

　　在平时学业上，他也没有指导过她，更没有给过任何提醒，一年级所要经历的考验都是全凭她自己努力才安全度过。所以，他认为龙胆的担忧没有必要，适者生存这个道理，艾莎比任何人都清楚。

　　“既使如此，我劝你还是小心为上，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些人比你拥有更多的机会。”

　　“放心，我是不会输的。”

　　龙胆落下的提醒，最初只是要司瑛士保持危机感，不要让别人有机可乘。

　　但现实的发展难以预测，两人都没想到，随着新学期一开始，不稳定的因素将会不断涌进校内，到时候，远月只会变得更加热闹，更加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