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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012章 ...

  •   让陈随心里咯噔一下的是袁贞的态度。刚刚不是挺怕死的吗?怎么突然就“正面迎敌”了?

      两人的脸之间就隔了一根手指的距离。袁贞视死如归,无论如何不能后退,否则以后真管不了这瘟神。而陈随,在不得不停下来时,在心脏不明原因的加快跳动后给了袁贞一个蔑视的冷笑。

      他直起身子以俯视的姿态看她,目光已经变得冷漠。

      “你这招不灵。因为像你这样善用心计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这一局,袁贞赢了。

      “你认为我是什么心计?”

      陈随捏起一颗剥了蒜衣的蒜米扔到嘴里,含着蒜米放肆的哈哈笑,一屁股坐下斜靠到椅子上,目光不离袁贞,嘴角掩饰不了阴邪。

      “从本宫七岁开始,多少漂亮小娥子要往本宫身上扑,什么计谋没用过。而你这一招主动献身,是那些姑娘家家在本宫面前用烂了的。哼,唯一不同的是,你比她们丑太多。”

      咔——
      蒜米被他嚼碎,那么辣的蒜,他愣是没皱一下眉。

      刚才那句话虽然说得有些含糊,但袁贞完全听得懂。陈随这是在变相的骂她对他有不良企图,还说她长得丑,入不了她的眼。

      她也没想过要入得他的眼。

      这笔账她先记着。

      “丑人多作怪!”

      提起半篮子蒜,没忘记那一小堆剥好的,返回身去一块儿装到篮子里,偏不巧陈随倾身到她脸侧,朝她哈出一口气。

      一股子大蒜味喷了她一脸,她赶紧跳开立刻捂上鼻子,瞪着陈随。陈随又扔了个颗蒜到嘴里,嚼得嘎嘣脆,一边扑向袁贞。

      这时候,袁贞早已经顾不上,像个疯子一样飞奔离开。

      身后,仍是陈随哈哈的笑声,要把她袁家的房顶掀翻似的。

      袁贞算是见识到了陈随的厉害,他是真能作,陷害别人不眨眼,生吃蒜米眼不眨。这酥园怕是迟早会被他掀个底儿朝天。

      看来,把他放到养殖组是真的适合。一则跟猪牛羊混一起,他想搞破坏也得惦量是不是牛的对手。二则,游老三、张飞猴等人好像也是爱作妖的人,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还就相信会有陈随苦头吃的时候。

      不过,她好像忘了问陈随,是如何在她锁上大门的情况下进入家中的?

      苏茶已经把新来的胡武威领到山上,交给正在放牛的队长游老三。今日才吃了一肚子的憋屈,游老三心情别提有多不好。朝胡威武哼了一声,继续把张飞猴刚挖出来的草根往嘴里塞,吃得倒是十分痛快。

      胡威武干站了一刻钟,换了个姿势便打算主动开口,“游管事的,您有什么差谴往后尽管说,我身强体壮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游老三这才斜瞟目光看过去,心下有了些安慰,这个倒是比早上那个要醒胧得多,是个能使唤的家伙。

      “大兄弟,犯了什么事儿被罚这儿来了?”

      胡威武低头叹气,“别提了,赌了三天三夜,把老娘的汤药钱给赌没了,家中兄弟把我告到衙门去。这不,衙门见我没钱,没法判我给老娘尽孝,所以就罚到这里来了。大老爷说了,要让我在这里吃最苦的苦,干最累的活儿。所以,游大哥,您千万别要给我干最苦最累的活,我真的想早点儿离开。”

      张飞猴愣着打量胡威武,这个长得精壮的男人,虽然身高没早上那个姓袁的高,但面相看上去倒是比早上那个要无赖得多。

      酥园真是没救了,什么阿猫阿狗都送进来。真不怕出点事儿!

      游老三嚼着草根,就地一躺,把腿伸直。

      “今个儿走得多,腿直犯酸。”

      胡威武可是个极有眼力界的人,一瞧他这样,立刻走过去,往那草地上一跪,乐呵呵的给游老三捏腿。直把张飞猴看傻眼了。

      种完蒜,袁贞把苏茶叫回家里,窗户得修上,以前她爹住的房间也得收拾干净。当然费用得从陈随的工钱里扣。就算苏茶不收她的费用。

      “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上饭?”苏茶刚走,陈随就懒懒的依在房门边,看袁贞拆被套床单。

      袁贞懒得回头,“天色还早,哪有饭吃。你去,多打几桶水,我得好好把这些清洗干净!”

      “呵,你是真会使唤人,这种事你敢让我去做?本……”

      在袁贞转头看过来时他自己先闭嘴了。背着手走进房间,“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是个心灵通透的姑娘呢?你说我这么好的条件,我缺吃缺穿吗?我缺钱吗?诶,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我发誓,你要是对我好,把我侍候舒服了。等我从这里出去,隔天我就让人把你从这儿用轿子抬出去,让你做我的女人,往后吃穿……”

      一个枕头朝他扔过来,他顺手接住,不死心继续说道:“喝用,我样样不缺你的。我还能给你辟个单间小院,派十个丫鬟婆子侍候你,保管你这辈子舒舒服服,痛痛快快!”

      袁贞还想把自己缝制的粉红猪娃娃扔过去,结果没舍得,好好的收在床头,把要清洗的东西抱着,顺便把陈随也赶出来,逼他到井边去打水。

      “你呢,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待一阵子吧。”她双手抱胸,选择心平气各的跟他谈条件,“其实我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嫉恶如仇。只要你不妨碍我的工作,不扰乱酥园的秩序,不给我和酥谢园添麻烦,我呢肯定会让你闲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陈随嗤笑,“我跟你山盟海誓了吗?你个丑八怪,别给自己脸上添金。”

      “我……”防不甚防的一支暗箭,把袁贞刺得怒气横生。

      但是如果真的生气了朝他大吼大叫,那该会是他最乐于见到的。丢自己的丑,让别人痛快这种事她不能干。

      这口恶气她不能忍。既然他不愿意选择和平,哼哼,那就别怪她无情。

      洗干净被单床套,袁贞又取出备用的被子准备搬到苏茶帮收拾出来的房间。

      她爹走了三年,所以这个房间也就空置了三年。床板有几块也发霉了,苏茶是木工界的一把好手,很快就把床也修好,就连腐烂坏掉的窗也在天黑前给整出新的两扇窗。

      等都收拾完毕,袁贞饿得肚子咕咕叫。陈随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新房间里瞄眼,不论是面上还是心上都很不满意。

      “袁管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袁贞理着凌乱的头发,头也没回的答道:“七爷,我真的尽力了。再说,我家什么条件你也看到了。在这儿呀,你也别挣扎了。想住单间,没事儿只要你愿意搬出去。”

      陈随摸摸鼻子,肚子不听话的咕咕叫,便问道:“那咱能去吃饭了吗?”

      “稍等!”

      他就站在房间门口,看袁贞梳了个像马尾巴一样的辩子,然后将发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接着扎了个结,这就完事儿了。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女孩梳发如此快而干净利落,这结发的方式似蝴蝶,当真是比那些金银珠钗要别致得多,让人眼前忽然一亮的感觉。

      “七爷,走吧!”

      袁贞提着灯笼走在前头,陈随就紧随其后,从眼前一亮的感觉中抽出身来,他不由得抱怨道:“我说你就不能自己做饭吗?非得去别人家凑双筷子。”

      “我忙呀!”袁贞说的还真是实话,“我每天从早到晚屁股挨不着凳子,一日三餐能吃得上都不错了。况且你们宫里事儿多,今儿办这个宴,明儿办那个宴,要么就是这位娘娘身体不适要指定菜品果品,要么是那位公主皇子嘴挑这个不要那个不吃。我整天看这些单子眼都累了,哪有空做饭。”

      “哟,那照你这么说,宫里那些人还真是多事呀!”陈随难得站到袁贞的立场去。

      机灵的袁贞立刻察觉不对,偏头问道:“七爷,您该不是又要劝我答应你这个或者配合你那个,然后你再允我个黄金千两,肥地名宅什么的吧?”

      陈随干笑两笑,“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不就拐弯了。怎么样,你打算选什么?就是都选了爷我也给得起。任你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银子。”

      当然,袁贞自然不会给他好答案,“这天下都是皇帝的。难道你认为你一个皇子能比得了皇帝大?”

      “我说,你还想当妃子皇后不成?”

      “呵呵,未尝不可!我还真期待有那神仙造化!”

      陈随越逗越有趣,“可皇帝年纪太大了,都已经六十有四,加上身体也不好。你吧,虽然连本宫都瞧不上,可终究是个能生孩子的女人,给他当妃子还真有点儿可惜!”

      袁贞正要反驳,要为自己正名,陈随又笑呵呵的说:“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收你做通房!”

      话音刚落,陈随就收到了袁贞的眼刀。

      “我就是光棍一辈子,也绝不给你这渣货做通房,别侮辱了我的人格。”

      见袁贞快步走了,好似生气呢,陈随就特别高兴,哈哈笑着迈开长腿没两步就追上了。袁贞把灯笼移一边去,他就往那边移半个步子,反正离袁贞最远就是半步距离,袁贞想甩都甩不掉。

      当两人进入米四娘家时,众人都望着他们,感觉气氛不太对。

      只要见到陈随,米果儿的双眼就会发亮。米四婶则是笑呵呵的端出饭菜,一一叫大家吃饭。

      今晚的严文培也有点儿与往不同,确切的说是从陈随挨着袁贞一块儿进门时。男人的敏锐是为遇到对手,有点类似于女人的敏感。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都觉得陈随和袁贞的关系有点儿特别。因为一早他就觉得,陈随和袁贞绝非她之前所说的堂兄妹关系。

      陈随对素菜依旧是挑剔得很,筷子动得少,还是因为饿了这几顿,他才能把一碗白米饭吃完,仍是第一个放碗。

      他似乎不习惯待在这样的房子里,与一些陌生人,对着让他觉得别扭的气愤,拿了把棕叶扇到门外乘凉去了。

      严文培这才有机会说话,“袁管事,我看袁兄住你那里好像也不太方便,要不你让他到我那里去住吧,我那外层宽,可以铺个床。要是袁兄睡不习惯,我把房间让给他睡也可以。”

      虽然严文培说得在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既能把这个祸害带走,还自己清静日子,又能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将来他是不是暴露跟她也就无关了。

      可又一想,要是他把严先生给祸害了,将严先生吓跑了,那往后酥园的这些孩子们上哪儿学文化去?

      为了下一代着想,这个方法万万不能。

      “算了算了,怎么说他也是我哥,顶多以大欺小跟我闹闹,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严先生,你就放心吧!”

      严文培心里自然是担心的,可又不能过于表露。倒是米四婶瞧了一眼,心里有了数。

      袁贞倒是想起一事,“严先生,倒是有一事还想请你帮个忙!”

      临走时,米四婶抱出来两张被褥给袁贞,虽然有些旧了,但是是洗干净的,晚上凉,能将就用用。

      袁贞把抱被子的活儿交给了陈随,当着大家的面陈随果然有没有耍大牌,乖乖接过被褥还真诚的说了谢谢,这就跟在袁贞身后,借着袁贞赏的那点微弱的烛光往回走。

      刚进家门一会儿,严文培就来了,布包里有一身干净的白衣服。

      “这是月初发月银的时候,我特意托苏茶帮我买的。我和袁兄身量差不多,他应该能穿。”

      “你不用给他新的,旧的就成!他不挑!”

      “袁管事,旧的都已经有些发黄了,你不介意我也拿不出手不是。行了,你拿去给袁兄吧,等下次发了月银,我再买一身就是。”

      说完严文培就走了,袁贞对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沉沉的叹息。因为她知道,酥园里每个人的月银仅够维持生活。想买一套衣服,那得积攒大半年。

      忙活了这一天,她也确实累了,把衣服放进陈随的房间,她到了院里才看到陈随靠在墙角那棵枣树上正看着月亮发呆。她实在不想招惹这位祸主,便去厨房烧热水。等烧好了一大锅出门一看,陈随还在那树下发呆。

      皎洁的月光下,颀长的身影被月光印在地上,和他的身高刚好一样,就像两个孤独的人,凄凉得很。

      袁贞想叫他,可忽然觉得悲凉得很。这种感觉就像她三年前来到这里一样,不管后来怎么去投入生活,可总是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她最害怕就是孤单,所以她每天都让自己很忙碌。只有忙的时候才不会有空闲去胡思乱想。然后晚上回到家,在困倦中才能睡得安稳。

      “干嘛呢,想情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袁贞吓了一跳。她一偏头就看到带着玩味笑容的陈随,刚刚那一点点的同情感立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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