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霞Oo虾

4、换头术（中）

　　夜半，狐十八被一些断续的哭啼声吵醒，她揉揉眼睛，醒来时身体已经自动幻化回人形，她也就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姐姐，你深夜垂泪所为何事？”
　　女子原是背对狐十八的，听她所言，瞬时抬起衣袖擦泪，转过身对狐十八笑脸相迎，可她脸上的笑分明是生硬扯出的，因而更让狐十八担忧，“可是有什么事儿？不妨与我说说，我虽不一定能为姐姐解忧，但多个分担的人总是好的。”
　　听得此言，女子欲言又止，先是叹息一声，再缓慢道出所有。

　　女子说，她因父母逝世而流走各处，来到这处后认识了一个姑娘，名唤杜小娟。杜小娟待她极好，她也特别喜欢杜小娟，因而她俩还结拜了姐妹。可就在三天前，皇宫传来圣旨，说皇上要在各地征集秀女入宫。她想如今自己孤苦无依，连个营生都不会，不若就去参选秀女，要是被选上即便是进宫为奴，不也是个差事么。她把这事说与杜小娟，杜小娟就邀她到家里吃饭预祝她成功。却不料杜小娟在酒中放了迷药，她吃过饭后便晕过去了，待她再次醒来时，选秀报名的截至时间已经过了。

　　说到这，女子语带哽咽，“这也不是什么，毕竟这选秀不过是我一时脑子晕了头才会想要去的。一想到若是得选，从此深宫幽幽，不得自由，该有多般可怜。”
　　狐十八扒着她的袖子，忙点头。
　　“只是，我的这张脸……”她摸着自己的脸，“却被她偷换了去！”顿时泪珠如串。
　　“啊？” 狐十八听得不甚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
　　“您不觉得我身上的气息不似普通人么？”女子反问。
　　狐十八细心一看，惊觉：“姐姐，你不是人！”天呀，朝天大帝多次提点她要她多设防外人，怎的竟然忘了！
　　“你莫怕，我是人，我不是其他什物。只是……杜小娟她不是普通人，” 女子制住对方想要抽回的手。“她定是会什么古怪法术。我现在的这张脸原本是她的，而她脸上的那张则是我的！你若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奇怪气息，定是因为我这张脸是她身上带下来的缘故！”
　　“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把脸换与你了？”
　　女子眼珠一溜，思虑后说道：“我的脸上有一个小花印，就在脖颈至下巴处，你要拿沾着盐水的布巾去擦一擦，印记方可展露。这事她定然不知，因她不是脸儿的主人！”
　　“如此？我去探看一下，若是应了姐姐所言，我定会协助姐姐把脸要回来！” 狐十八说做就做，转身一跃，脱出狐狸原型，透窗奔去外面。
　　女子坐在房内，哈哈大笑，“这愚笨狐狸，真是好骗呐！”

　　狐十八沿着来路，在山野的一个破庙里寻到护送秀女的队伍，有几个人带着兵器在门口驻守，其余的人则在庙内休息，因秀女的身份特别，杜小娟独居一间小房，此时她已然睡下。
　　狐十八轻步靠近杜小娟，用在女子的小灶边讨来的一把盐抹得她满下巴都是，再用狐火映照，果真寻到了一个特别的花纹，似是一朵绽放的梅花，煞是娇艳。她摇醒了杜小娟，杜小娟见是生人，正待尖叫，便被她使法术暂时去了声线。
　　狐十八不让她说话，却要她依照自己的话点头或摇头。杜小娟怕极了，浑身发抖，奈何她也知此时是无人可救她了，只得乖顺点头。
　　“你可认识一个叫梅姑的人？”梅姑就是女子的名字。
　　听到“梅姑”二字，杜小娟的反应极大，她狂点头，复又狂摇头，弄得狐十八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做贼心虚。
　　“你是否夺了梅姑的脸容？”
　　杜小娟忙摇头。
　　“那你可知你脸上有一道印记？”
　　杜小娟眼带疑惑，摇摇头。
　　“哬！你现在的这张脸果然不是你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狐十八单手擒住杜小娟的脖子，使得杜小娟呼吸都难，更别说本来就被狐十八止了声道，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说，你到底使的什么法术？”
　　杜小娟被她掐得晕了过去，狐十八见她没了声息，惊得赶紧松了手，“哎哟！不好，别是害死人了吧？”她伸手探杜小娟的鼻息，“还好还好。”
　　既然杜小娟已经晕了，不如直接把她的脸弄回去还了梅姑吧！狐十八是个做事爽利的，自然是心上一念，手上即刻行动，可是到底该怎么弄，她却不晓得。在记忆中搜寻许久，好不容易想起朝天大帝曾教授与她的“移花接木术”，可因着这法术需得特别的专注力，像狐十八这般粗心的幼仙，通常做不来太精细。如果是移脸，她做不了，可如果是把整个头换了，她倒是可以！

　　于是，狐十八直接把杜小娟的头整个切了下来，因是用法术切的，切口处并没有流血，反而是有一圈白光冒出。事不宜迟，她抱着杜小娟的头施展凌云术只小小几步就回到了梅姑家中。
　　梅姑见她手上抱着一个裹着黑发圆球状的东西，心里也是难得的害怕了一下，可面上还是热心肠的，“你可回来了！我还怕你是去了哪儿呢！”
　　“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一只狐仙，刚才我去寻了杜小娟，她果然有些古怪，我料想确如你所言，她的脸是偷了你的。”狐十八抬高了杜小娟的头，“你且莫怕，因着我不会换脸，只得整个头给你带回来了。”
　　梅姑是有惊骇，但她也马上恢复平静，并体贴道：“怜妹妹，你这样做也是为我，我又怎会怕你呢！”虽然她觉得只要把脸换掉就好，也不知把头整个换掉可有什么副作用，而狐十八的法力显然比她高太多，这狐狸虽然愚蠢却不是她能觊觎的，如此算来，这还是她独有的良机呢！怎能不把握。
　　狐十八见梅姑不怕，开始移转梅姑的头颅。不稍一会儿，便完成了。梅姑谢过狐十八，“虽说肉身不过臭皮囊，可毕竟得之于父母，若是叫人换了去，心里固然哀伤。真要多谢怜妹妹！妹妹这般恩情，我无以为报，愿妹妹受我一拜。”
　　狐十八扶住梅姑，“姐姐莫用如此，我也只是看不过眼才帮了姐姐，并不为了什么。我且得把杜小娟的头按回去咯，姐姐你莫要气恼，虽则她如此做了，却毕竟是条性命，我也不好擅自夺取去了。”
　　“自然自然！”梅姑出门相送，直把狐十八送远了，才循着狐十八的方向走去。待明天晨早，官兵们就会发现他们守护错了人，而她只要适时出现，指责杜小娟是打晕了她自个坐进软轿里的冒牌货即可替了杜小娟进宫当秀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