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件小事》沧海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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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抱怨道：“这么晚打电话找我？你不睡觉的啊，牧大总裁？”
　　“得了，这才几点？跟我装什么养生小达人呢？”牧曜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说。”
　　“你公司最近理赔过肝癌的案子吗？”
　　“肝癌？”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好像有这么回事儿，运营部的跟我汇报过，没记错的话保额还挺高，六十万还是七十万来着。怎么，你朋友买的？”
　　“嗯，叫苏崇乔。”

　　“哎哟，牧总，我就记得有这么一事儿，客户名字我是真不知道，要不明儿一早我问问？”
　　“也行。赔款打过去了吗？他等着这钱救命呢。”
　　电话那头却说：“合着你还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是来给他走后门儿的呢。”
　　牧曜诧异道：“怎么？”
　　“理赔被拒了，医保卡被查出来以前被刷过，没在备注里说，运营部给判了瞒报。”
　　牧曜：“……”

　　“后来客户说是借家里亲戚刷的卡，不是她本人生病。但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像这种情况不止我这儿，你放其他公司也是一样的，都赔不了。”
　　牧曜：“……”
　　牧曜问：“照你的说法，他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种情况他可以选择退保，这样还拿回一部分钱。”

　　虽然不懂具体的规定，但牧曜也知道这样拿回来的钱等于么有。也怪不得苏崇乔会是那种反应——他得自己想办法凑一百多万的费用。
　　牧曜又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刘，帮我个忙吧……前天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今年没法完成上头给的指标么？剩下的业绩缺口我帮你填四百万，你让你手底下人把赔款批了就行，怎么样？”
　　电话那头被他的骚操作震惊到，好半天才出声：“……我说牧总，你没毛病吧？！”
　　牧曜平静地说：“你就说这样能不能行。”
　　“……”

　　又是一阵沉默。
　　“得，您赢了，牧总，我甘拜下风。”电话那头服气道。
　　“谢了。你公司那边要有什么能合作的项目，可以找我这边的分公司，给你打最低折。”
　　“行，记下了，到时候联系。”他说着，又忍不住吐槽道，“话说这什么人啊，值得你对他这么好？我看这不是你朋友，得是你老婆吧。”
　　“嗯。”
　　“？？？！！！”

　　牧曜的回答让电话那头彻底惊了，竟不顾形象地爆了粗：“握草你什么时候脱的单？！怎么也不带出来见见……喂，喂？！”
　　而牧曜已经眼疾手快地挂了电话，完全没留给他八卦的空间。

　　苏崇乔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撩起衣服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牧曜抱了他，应该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吧……
　　苏崇乔使劲闻了几下，但嗅觉仿佛已经被麻痹了，完全没闻到有任何难闻的气味。
　　“哎……”他放弃地放下衣摆，长长地叹了口气。在玄关傻站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自嘲地摇了摇头，拿上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这两个月来他好像瘦了很多，下巴尖了不少。自从母亲病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皮肤也粗糙了不少。
　　这太糟了，苏崇乔心想。
　　虽然以前他工作也很忙，但总体来说生活得还是比较精致的，起码早晚的护肤没落下过。刚进公司的时候他还婉拒过别人的表白，现在……
　　怎么就在这种时候遇见了牧曜呢？这像是每天都带伞出门，第一次忘记就碰上了倾盆大雨一样。
　　苏崇乔小声对镜中的自己说：“苏崇乔，别再丧下去了……”

　　吹完头发后，苏崇乔敷着面膜躺下，打开微信准备翻牧曜的朋友圈。
　　这是苏崇乔第一次走近牧曜的生活。
　　虽然很早以前他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可苏崇乔却不敢轻易联系他。
　　一是牧曜常年在国外，两人有时差，苏崇乔摸不准他上课学习的时间，害怕打扰对方；二是苏崇乔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的勇气，在他印象里，牧曜话一直不多。。
　　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对话记录基本上是节假日的祝福语。

　　苏崇乔自己很少发朋友圈，基本上是工作上的信息，也很少去看其他人的，有同事还开他玩笑说他活得像原始人。
　　不过打开微信后，苏崇乔意外地看到发现栏上有一个小红点。
　　他有一条未读的朋友圈消息。
　　据他上次发动态差不多都一个月了，怎么会有新消息？
　　苏崇乔疑惑地点开，屏幕中间显示的竟然是牧曜的微信头像！
　　牧曜看了他的朋友圈！
　　是赞了他吗，还是给他留了评论？

　　苏崇乔有些激动地点开，却发现第一条显示的还是一个月前同事的点赞提醒。
　　没有牧曜的新消息。
　　他退出重进，再次打开了消息列表，可这次显示的还是跟之前一样，第一行根本没有新的点赞和评论。
　　微信出bug了吗？苏崇乔心想。
　　不过想想也是，都这么晚了，牧曜怎么会看他的朋友圈呢？何况他朋友圈里根本没有内容。

　　苏崇乔有些失落地退出，点开了牧曜的个人名片。
　　这时他才注意到牧曜的微信名叫Jupiter。
　　木星。

　　木星，木曜，牧曜……他的英文名就叫这个吗？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Jupiter好像还是罗马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好中二的英文名啊，男神也有中二的时候吗？苏崇乔忍不住笑起来，可他这一笑，面膜就往下掉，一往下掉脸就痒，越痒越想笑。
　　苏崇乔要疯了：“啊啊啊啊……”
　　他只能把手机扔床上，仰起头重新把面膜贴好，酝酿了好久才勉强忍住笑意，重新拿起手机。

　　出乎他意料的是，牧曜的朋友圈内容十分丰富，基本上三四天就有一条，全都配上了照片，记录了他的日常生活。
　　苏崇乔点开了第一条，发现写的居然是关于他自己的。
　　苏崇乔：“！！！”

　　[Jupiter]：到南昌后最开心的一天。
　　配上的照片是苏崇乔小区门口的地面，右侧是揽胜黑乎乎的一个角，暖色的路灯将牧曜的影子拉得老长，虽然看着孤单，却完全没有落寞的感觉。
　　男神的影子都这么好看……苏崇乔想。他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呢？可大半夜留言的话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他跟牧曜似乎没有共同好友，从他的界面看，点赞和评论都是空的，也不能看出什么来。
　　苏崇乔叹口气，继续往下翻。

　　[Jupiter]：开了两个小时车来吃生煎包，居然卖完了，瞬间没了吃的动力，不过点了份卤肉饭，味道也不错。
　　男神这么接地气？苏崇乔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牧曜居然有这样一面。
　　男神的形象在他心里瞬间变得立体起来。
　　怎么办，好像更喜欢他了……苏崇乔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一条接着一条往下翻。

　　后面还有牧曜去健身房的，去度假的，还有一些日常吐槽，再往下则是关于房子的。
　　牧曜买的是独栋别墅，他没发定位，看不出位置在哪儿，屋内用的中式装修，家具和设计都非常考究，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
　　可苏崇乔的重点完全不在这上面，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么多照片看下来，都只有牧曜一个人的身影，这是不是说明了……他似乎还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