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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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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无恤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哦,天啊!他竟然和一个怪物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有种想要立刻落地逃跑的冲动。
赵无恤回过神来,就开始摇着身旁昏迷的安山,快醒来,快醒来啊,他才不要和一个怪物呆在同一辆马车上!
安山被摇醒,醒来就喳喳呜呜,余悸未消:“山贼,山贼——”
赵无恤看他醒来,什么话都没说,脚底抹油的一下子跳下了马车,将拴在车铉的缰绳解开,利索的翻身,驾着马车就奔到了前面。
安山喊完,发现附近已无山贼,刚要松口气,又看到赵无恤一连串的异样,立刻又紧张了起来,直到车内传来一个声音:“安山,驾车。”
“啊?哦,好。”
一路上,赵无恤再也没有跟弥子瑕说过一句话,就连和马车也相拒数十丈,看见弥子瑕,就转过脸。
安山对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反正赵无恤一路上刁难他们也够多了。
回晋国的路除了山贼那次,至此都变得格外顺畅,赵无恤把两人送到晋国都城外,就下了马,虽然他心有戚戚,但他不得不上前。
“好了,我就把你们送到这了,回宫的路总认得吧。”即使上前,赵无恤也不敢靠近那个车子。
弥子瑕在车内听到他的话,立刻撩开了车帘,吓的赵无恤一下子退了好几步,眼神闪烁,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放到弥子瑕的脸上。
“世子是要回去吗?”弥子瑕没有管他的态度,问道。
“嗯。”赵无恤点头,然后低着头迅速道,“我走了。”
难怪他一路上狂奔极赶,原来是存了回去的心。
这是一次难得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赵无恤怎么都不想放弃。
赵无恤牵着马低着头就要穿过马车,弥子瑕赶忙道:“世子,郑国国君年迈老矣,四战之地,年年国库亏损,其实可以先以利诱之的。”
只是,这种办法,是赵鞅不屑做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和赵鞅进谏过。
赵无恤顿了下,继续向前走。
“家主,那个姓赵的这样对您,您还帮他干嘛?”安山满肚子气。
“安山,不可以这样称呼世子。”弥子瑕道。
“家主,你常年不在晋国不知道,赵鞅几个儿子中最不受宠的就是这位,他母亲原是赵鞅家中的侍从,是赵鞅一夜风流留下了他。赵无恤在赵家的地位,连赵家的家邑都不如。”安山道。
弥子瑕眉头蹙了蹙,沉声道:“安山,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安山讪讪的点头,内心仍对那不受宠的世子极度鄙视。
弥子瑕回宫后,姬午对赵鞅私自攻打其他国家非常不满,但是也只能忍气吞声。
弥子瑕看着姬午怒气郁结面上,突然想到了那个被众人排挤的少年,赵鞅已经是权倾朝野,他到底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值得公子朝特地提醒自己要注意此人。
“大王,臣先回去了。”弥子瑕道。
远在郑国边境的赵军,没有一刻松懈,全军出动攻打郑国,郑国每年历经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战争,对赵军的攻打根本不放在心上,想着法子拖延耍赖,就是不愿正经的开战。
赵鞅对此气的牙痒痒,强攻不下,又不知如何应对郑国的耍皮赖脸。赵无恤看在眼中,有种想法渐渐在心里映入轮廓。
“爹,儿子自请带兵从侧翼攻入,现在郑国大部分兵力在北城这边,定想不到我军来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赵无恤拱手一脸正色。
赵鞅微犹豫了下,才道:“让赵子卿陪你一起去,凡事须得过问于他,不可鲁莽。”
赵无恤心中微变,面上却是恭敬:“是。”
赵鞅是不相信赵无恤的实力的,儿子多了,有时候连一个稍微有些才能的家臣都不如,赵鞅是求贤若渴的,他对自己的部下好的没话说,天下都言若求明主,北晋赵鞅为不二人选。
就连大圣人孔子,也曾想要投到他门下,只是两人政见不合,赵鞅喜欢改革,而孔子是保周守旧之派,孔子最后还是回了鲁国。
赵鞅的多情全给了他的部下,留给他儿子的只剩下少的可怜的一些父子之情,该废的废,该杀的杀,该警惕的警惕,做他的儿子不但要事事全能,无一瑕疵,还不能功高震主有不臣之心。其实赵鞅有点像两千年后清王朝的康熙,绝对的大爱天下,但是也绝对的冷酷无情。
赵无恤带着赵军中将近一半的军队向郑国右翼连夜偷偷奔去,第一次带这么多的兵马,他心中是格外激动的,即使他后面紧紧跟着一个赵子卿,即使他知道他事事都要请示他,名义上他是主将,实际上他不过是一个陪从罢了。
其实,他与赵子卿的关系不差,至少赵无恤是感激他的,因为是赵子卿,父亲才想起原来他还有一个被遗忘的儿子;因为是赵子卿,他才在其他世子的陷害中九死一生;因为是赵子卿,他才能从那每日的柴房中走出来,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有时候幸运与不幸是相对而生的,有多不幸,就有多幸运。
士兵走的既匆忙又小心,因为必须在一夜之内赶到郑国东城,而一夜他们还必须不能引起卫人的注意,否则一切前功尽弃,还有可能被卫人围剿,要知道卫人自从鄟泽之会后,对晋军那是一个痛恨,只差直接去晋国杀敌报国了。
赵军几乎是徒步的赶在天亮前到达了郑国右翼的一个山谷中,赵子卿安顿好士兵,一转头,却发现赵无恤不见了。他赶忙向四周的士兵打听,士兵这时候都昏昏欲睡,两眼昏花,哪能还看见什么人。
天空出现了一抹阳光时,山谷中远远走来一个人他悠哉哉的走着,嘴中还叼着一根不知名的小草,一脸喜色,他走进自己的帐子,刚想要掀开进去,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世子。”
赵无恤的背陡然僵住了,他有点僵硬的转过身,脸上堆满笑容:“子卿,这么早就起来了?”
赵子卿没有说话,沉着的眼神望着他几秒,他才似乎微叹了一声道:“世子,四周都是他国的人,没有事的话最好不要乱跑。”
“我知道,我就是方便了一下啊。”赵无恤撒谎不打草稿。
赵子卿什么话都没说,他微点了头,转身离开,低低叹气。
军队休息了一晚,赵子卿回去补了下觉,就立刻又赶到赵无恤帐中,赵无恤这时正在穿着盔甲,看到赵子卿,就道:“子卿来的正好,我们现在就攻城。”
“我也正有此意。”赵子卿道。
号鼓声响,荒芜的山谷惊起了群鸟,也惊吓住山里的一些客家人,军队整齐待发的向郑国攻去,手中大刀晃的那些从没有走出山里的妇家人心头一颤一颤的,小孩啼哭声这时也响起。
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响彻云霄,郑国右城很快收到消息,迅速做出防守的准备,这当中却有一人面色有异,他长久的站在城门下,直到许久,才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离开。
赵军立于郑城下,先是吆喝几声要求开战,郑国一如的既往的当着缩头乌龟,不管你在城下说什么,喊什么,骂什么,我们郑国什么都听不到,我们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们郑国都是聋子~~
“攻城!”赵无恤怒吼着一声令下。
一片乌鸦飞过……
赵无恤高举在空中的长剑怔住,他以为的后面会是万马奔腾,群起愤之,结果后面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又声:“攻城。”的声音传来,那些士兵才立刻动了起来,驾着马匹,向前冲去,后面的步兵也迅速扛着云梯、木桩等攻城工具跟进。
赵无恤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尴尬了下,他望着赵子卿,内心小小的愤慨了一下,凭什么连士兵都听他的,他这个主将到底来干什么的?来参观一场战争的?他要不要干脆盘腿坐在后面,吃着瓜果,在叫上几个人,是不是叫一声好?
他愤慨完,干脆化悲愤为力量,随着将士也向前冲去,他定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有一天后悔!
“轰隆——轰隆——”撞门声此起彼伏,不知疲倦。
没过多久,城门发出一声“兹——”的声音,城门开了一个小口,众将士见状,立刻更加卖力的撞门,撞的门后面奋力堵截的郑军七晕八素,简直要把五脏六肺都撞出来。
“冲啊——”等到城门大开,赵军立刻攻进了城门,城中响起了争战的声音。
赵子卿策马上前,仰头一望城头,城头处一角站着畏畏缩缩颤抖着不敢下城的两位郑国主将,他立刻带着一小部队就率先奔了上去,青奇智和山若看着来人,一个个颤抖更加厉害。
山若眼明手快的看到赵子卿身后的赵无恤,刚要开口向他求情,提醒他莫要忘了当初约定之事,赵无恤却陡然一束冷光扫来,吓的山若张着口呆愣在当场,一脸死灰,以为赵无恤是要背弃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