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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赵鞅回来后,怒不可遏,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立刻下令整军休息,充足实力对抗敌军。

      齐鲁卫屡败屡战,早已将胜败看的超然,我们不在乎胜败,我们就是要让你晋国不好过。

      这种人才是真真的讨厌,因为完全没有拿他们没办法。

      这场战毫无悬念,想来晋国所有百姓和他国观望的看官也看腻了,因为又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战争。

      齐鲁卫夹着尾巴,蹭蹭的跑回自己的国家了,临走前,他们将好吃好住的赵伯鲁还了回去,并回以大大的微笑,只差依依不舍说:伯鲁兄,有空来卫(齐)(鲁)啊。

      原来,赵伯鲁被抓了回去,吓破了胆,生怕会出现什么严刑拷打,竟然一咕噜的将晋国许多重要机密之事全然说了出去,以至于赵鞅这场战打的特别艰难,也特别丢脸。

      厅前,赵伯鲁没有一丝俘虏的落败,他穿着上好的衣衫,身上披着裘衣,面容却是恐惧的,他跪在厅中,身子不停的颤抖。

      赵鞅绷着一张脸,冷的像霜的声音传向四周站立的人耳中:“自今日废去赵伯鲁太子之位,永不入我赵氏宗谱,死后不得安于赵氏宗庙中。”

      赵伯鲁猛然僵住身子,不可抑制的唤道:“爹……”

      赵鞅没有看他一眼,踏出了厅中,宫中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他要为赵氏开脱。

      赵伯鲁瘫软了身体,目光一片死灰,厅外两人粗壮的人过来,站到他身后冷硬的道:“请出去。”

      这个府邸他将永远不能再踏入!

      他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追悔莫及,就要赶过去像赵鞅求情,希望他像往常一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是他连见赵鞅一面的机会都再没有了,他被彻底的赶出了赵府,且赵鞅下令赵府中所有人不得接济赵伯鲁,违者与赵伯鲁同罪。

      一时所有人见赵伯鲁都慌张逃跑,那些曾经被赵伯鲁压下一头的世子们,终于趾高气扬,看着赵伯鲁落魄,然后在一个风雨夜,这位本该是荣华富贵身的人,横死街头,不知是谁做的。赵伯鲁的仇人太多太多,也没人关心他是因谁而死。只有赵无恤将他瘦的不成人形的尸体掩埋了,然后在他墓前一声幽叹。

      时光过隙,眨眼间就到了鲁哀公十六年,这一年大圣人孔子去世,楚国平定了白公胜的战乱,吴越两国还在至死方休的战争,晋国的赵鞅年龄越来越大,连姬午面上都有了皱纹,蒯聩在赵伯鲁被废后,直接成为了赵鞅的幕僚,且一步步做大,如今在赵府,他的地位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当日跪在门前的落魄样?

      弥子瑕有心想要劝蒯聩,很多时候,他隐隐知道蒯聩在暗中做些什么,可是每次说出,那人总是一脸漫不经心,要么矢口否认打死不承认,要么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因为蒯聩,弥子瑕和赵无恤的关系日渐恶化,因为蒯聩在政事上屡次与赵无恤作对,总是一个人说北一个人说南,弥子瑕夹在中间,数次感到为难。

      伏天六月,赵府的花园繁花似锦,一个人倚在椅上怔怔的望着远处,他身后的碧天荷花盛开的极其耀眼。

      蒯聩背着手,远远的看见那人,唇角微笑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欣赏美景。

      “聩,你为什么那么抵触无恤?”弥子瑕终于忍无可忍,第二次问道,而弥子瑕一贯不会是问第二次的人,他一般第一次问无疾而终,就不会再问,可是现在的蒯聩让他感到陌生。

      “赵无恤让你来请求我的?”蒯聩眼中厉光一闪。

      “他从来不会和我说。”弥子瑕顿了顿,“是我听别人说的。”

      蒯聩不置可否,弥子瑕望着他,叹道,“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到底怎么惹你了,要你如此针对他?他已经在族中举步维艰了,你还……”

      “那你一个和他无亲无故的人,为何对他百般维护?”蒯聩突然打断,他望着弥子瑕的双眼愤怒而偏激,他容不得他说一句关于别人的话。

      随着赵鞍越来越多的信任、权利的失而复得,蒯聩的性格越来越偏激,他从原来淡薄权利到喜弄权术,而他对弥子瑕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一开始是买通他身边的人,后来雇专业的人监视他,再到后来不能容忍他跟任何一个人说话,许多和他多谈了几句的下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就连安山也辞别了他,回了老家。

      “聩,有人说,他日他必成大器。”弥子瑕望着他偏激的眼道。

      蒯聩却冷然一笑,道:“那你觉得我呢?他日我是否会成大器?”

      “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弥子瑕道。

      “一个不知哪里的人说他会成大器,你相信。赵族中这么多人仰仗我的鼻息,你难道不知道讨好我一下?”蒯聩讥道,将脸凑近弥子瑕的脸。

      弥子瑕看着他的脸,犹如慈父看着儿子般,道:“聩,我不想你走错路。”

      蒯聩的脸猛地退后,他厌烦般的喝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代表我以前大错特错,我现在走的才是一条正确无比的路!”

      弥子瑕与他已无话可说,微微叹了一声,推了轮椅进屋。

      蒯聩整张脸上布满了猖獗,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弥府,总有一天,他要他承认他是对的,他要拥有他!

      弥府,三丈开外的人从亭中走了出来,他望着将要进屋的弥子瑕道:“我以为你们关系会很好。”

      弥子瑕回头,苦笑:“让世子见笑了。”

      赵无恤摇了摇头:“其实,我无所谓,反正我被人歧视惯了,何必为了我和他吵?他现在是在赵府权可遮天,以后可能还会有更高的地位,你现在惹他不快,只怕将来他会记在心里。”

      他一直以为弥子瑕是喜欢蒯聩的,他那份感情无疾而终,只能默默的放在心里,这多年过去,他已经想开了,只是随着蒯聩权利越来越大,他担心蒯聩会对他始乱终弃,毕竟凭现在蒯聩的身份,要什么人没有?他不希望弥子瑕再因为他的事而惹的蒯聩不开心,他不希望弥子瑕伤心。

      弥子瑕却完全与赵无恤在意的点不同,他疑惑的问道:“更高的地位?”蒯聩在府中的地位已经够高,难道他还想取赵鞅而代之?可是这般狼子野心,赵鞅怎会允许蒯聩留在族中?

      “他没有告诉你吗?”赵无恤惊讶道,“因为齐卫一直和晋国对着干,爹想要让蒯聩取卫王而代之,晋卫重修于好。”

      弥子瑕面色微变。

      赵无恤看着他的面容,终于问道:“温茂,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去卫国?”我会舍不得你的……

      而弥子瑕却是摇头。

      卫国……

      只要想到这两个字,都是无尽的恐惧,他有生以来再也不愿踏入卫国宫廷半步。

      赵无恤有些惊讶,心中却一松,他道:“那你要和他好好说说了,我听他在爹面前说的意思是要和你一起去卫国。”

      弥子瑕抬了抬头,点头。

      “温茂,我就你一个朋友,你走了,我以后都不知找谁喝酒。”赵无恤苦笑,又道,“温茂,爹可能真的老了,最近行事越来越匆忙了,他让我们去常山寻宝,说把赵家一个祖传的宝贝藏在那里,可是那里光秃秃的,哪有什么宝物?”

      弥子瑕:“……”

      “温茂,爹最近总是出些奇怪的考题给我们?还有爹为什么那么看重西北那块地,一定要拿过来?……”

      赵无恤怕弥子瑕走了,他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此时,有的没有,赵无恤只希望能和他多说说话。

      “无恤。”终于,在长久的赵无恤唠叨中,弥子瑕回应了一声,相比赵无恤没有逻辑性的话,弥子瑕却是认真在听。

      “嗯?”赵无恤被打断,茫然的停了下来。

      弥子瑕望着他道:“赵鞅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当日晋阳被中行氏、范氏所围,他不懈余力追击,后来又想要开拓西北,恐怕是为了赵氏谋第二避难所,所谓狡兔三窟便是如此。他让你去常山寻宝,常山远眺即是胡人统治区,只怕寻的不是寻常的宝,是要那胡人的地盘。”

      毫无逻辑性的话,竟然让他总结出来,赵无恤心头一惊,仿佛醍醐灌顶般,所有的迷茫都豁然开朗了,他握住弥子瑕的手激动:“温茂,你当真是神人!”

      他一边说这句话一边心里嫉妒蒯聩,这样的神人竟被那样的人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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