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情》春落花还在

18、第 18 章

　　那钱员外听了青年道士的来意，顿时目露喜色，后又愤愤道：“我早知是那甚么妖物作祟，害了我那房小妾还不够，还想要继续害人！”
　　顾清云没有接他话头，只是让钱员外待他去那小妾的房内看看。那员外也爽快地答应了，只是转头的刹那，发髻半散的后脑对着顾清云，头发格外浓密。
　　那小妾死于非命，死后这屋子便锁了起来，不过几日，屋内便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屋内也没收拾过，残留着当日混乱的情形。顾清云细细查看了一番，问驻足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几人：“这屋内可曾少了什么东西？”
　　那钱员外左右看看，身边几个奴仆纷纷摇头摆手，结结巴巴的，有说“没有”，也有说“不知”的。想来畏惧这所谓的妖魔鬼怪，不曾进来过。
　　顾清云暗自摇头，又问：“那小妾死前可曾得了什么稀罕物，独她一人有的？”
　　他这话问得奇怪，众人都是一愣。聪明的人便想到为什么唯独这一房的人遭了罪，定是同那独一份的甚么东西有关。
　　那个伺候原主人的小丫鬟闻言“啊”的一声，似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道：“那几日四奶奶说得了一块上好的狐皮，待天冷了要做一件毛领斗篷。”
　　顾清云闻言，跨过满地狼藉，来到被翻得东倒西歪的箱匣旁：“是放这里了么？”
　　小丫鬟连连点头：“四奶奶就把狐皮收在这箱匣里。”
　　顾清云直起身，指尖捻着一撮白毛，轻叹：“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来路的野狐皮子也敢收着。”
　　“道长？”钱员外一愣。
　　顾清云摆手，待出了屋子，方道：“员外，这一桩祸事皆由那件狐皮引起，如今冤有头债有主，那狐妖寻回了自己的东西，不会再来了。”
　　“是是……”那钱员外擦了擦一头虚汗，心中忍不住骂那多事的婆娘，哪里贪来的便宜，把自己的命送掉了，还连累得自己整日担心受怕。
　　“至于你这满宅的……”顾清云顿了顿，指尖掐了个诀，一道清光流泻而出，向外弥漫，满院黑气受了惊似的四下逃散，隐隐传来悲凄的尖啸。一时间整个庭院里像是被洗过一般清楚了几分。那几个凡人却看不出这等变化，只觉得身上松快了几分，顿时对顾清云越发殷勤地巴结起来。
　　顾清云望着那些环伺在清光外翻滚扭结着的黑雾，心下默了一默，正色道：“员外，你这宅内阴气弥漫，显然是另有缘故。这些符咒并无效用。”
　　一席话直让众人吓得魂飞魄散，钱员外更是抖如糠筛，汗如雨下，连连下拜：“道长明鉴，小人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知惹上了哪尊煞神，还请道长救我一命！”
　　忽传来一声阴测测地笑声，那几个人听不见，顾清云却听得真真切切。这钱员外为了保命，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须知冤有头债有主，若被冤家找上头来，必是冥冥之中有一丝因缘。故而顾清云对这人的说辞并不相信。但他也不会放任不管，问那员外要来了朱砂符纸，画了一叠符箓，递与钱员外，嘱咐道：“这些符箓能保你全府一命，不过若是想要长久平安，还是须得化了这满府的怨气。”
　　那钱员外一愣，犹不死心：“道长、道长，且小住几日！您看，这府中的……您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顾清云摇头：“此间之事，有因必有果，我若贸然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修道之人除魔卫道，除的必然是打破了因果，祸乱了无辜之人的妖魔，凡是在因果里的妖魔鬼怪，哪怕他出手除了，也会有别的果降临在钱员外的头上。
　　钱员外闻言只得住了手，低头道：“道长是去意已决了。”话音到最后，声音尖了起来，似是掐着嗓子说话。
　　顾清云一愣，那钱员外脖子突然一扭，身后那浓密得过分的头发暴涨，尽数向顾清云袭来，四周翻滚的黑雾也猛然间向院内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