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过客千觅》蓝小雪

70、第十五章

　　梦魔缓缓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又一幕地重现在脑海里。
　　魔，跟鬼魂和妖怪精灵不一样，没有本体，是应世间最阴暗的事物和情感而生，附着在各种各样的东西上，不断吸取相应的负能量来强大自己力量。
　　世上的一切生物都视魔为洪水猛兽，避之则吉，只因其应邪而生。
　　可当魔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也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梦魔成魔千年，见过世间至恶，也见过人间至善，它渐渐发现自己跟别的魔有些不同，它每次引人入梦诱人入魔的时候总会心有不忍，却又因为自身的魔性所限，令它不得不这样做，于是它陷入了自我矛盾，一边于心不忍，另一边又不受控制地害人。
　　千百年来，梦魔都是一代又一代降魔师追杀的目标，可它生性谨慎，十分小心，很少会被降伏，直到它遇到了云千觅的父亲，云天赐。
　　云天赐虽为降魔师，内心却极其善良，他在追踪梦魔的过程中发现梦魔的纠结，便放弃将它降灭的念头，背着同伴独自找上梦魔，劝它归隐向善，不要再出现残害人类。
　　梦魔一开始以为云天赐是跟它虚与委蛇，想借机降伏它，并不肯相信他。可云天赐也不气馁，一直跟着梦魔，只是阻止它入梦伤害人类，并没有对它下黑手，渐渐地它终于对云天赐产生了信任。
　　“一旦成魔，终身是魔，就算我想收手，却克制不住身上的魔性作乱。”梦魔难过地长叹一声，“上千年了，我真的厌倦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云大师的出现令我产生一丝希望，或许他真的能帮到我。”
　　“于是我答应了他，只要他能帮我克制我的魔性，我就不会再害人。他答应了，还送了我一件宝物。”
　　确实，从云爷爷向云千觅诉说的往事中，梦魔的确在云天赐负伤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直到一年多前才重新出现的。
　　“那为什么有人告诉我，是你伤了人抢了东西？”
　　“哈哈哈！”梦魔放声大笑：“告诉你的这个人是杨大师吧？当年他是跟云大师一起抓我的，可云大师决定放我一马，他不肯同意，怎奈云大师一意孤行，我猜杨大师是为了维护云大师的声誉，不想被人知道乱说云大师跟魔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所以才编造了一个故事吧。”
　　“其实这样也好，杨大师没有看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是魔性难改，云大师送我的东西已经压制不住我的魔性了，我也没有颜面再见他了。”
　　云千觅听完心里已经对它的话信了大半：“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爸已经不在了。”
　　梦魔错愕一愣，久久没有说话，脸上尽是落寞，唯一一个愿意相信它的人类居然不在了。
　　算了，这样也好。

　　“当年我爸送了什么给你？”
　　梦魔轻轻抬手，手上瞬间出现一个闪着绿光的东西，轻轻一挥，那东西朝着云千觅的方向飞去。
　　云千觅伸手一接，呼吸顿时变重了，有些难以置信：“这是镇魂玉？”
　　“没错，这是极其难得的宝物，可以净化戾气，克制魔性，清心静气。”可惜，对梦魔的作用似乎并不长久。
　　云千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只有半块？另外半块呢？”
　　梦魔摇摇头：“我不知道，云大师给我的时候只剩这半块。”
　　云千觅握住半块镇魂玉，深信事情绝对不简单。还想再细问梦魔，可它却一问三不知。
　　“我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梦魔说完看向马季，“年轻人，你这一枪竟能伤了我的元气，看来你也并不简单。”
　　“那当然，我的血子弹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马季难掩得意之色。
　　梦魔真心地笑了：“好好好，那就再给我来一枪吧！我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当魔。请你替我完成这个心愿好吗？”
　　“哈？”马季觉得匪夷所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求死的魔。
　　马季转头看了云千觅一眼，无声地征求她的意见。
　　云千觅神色凝重，轻轻点头。
　　马季这才举枪瞄准梦魔：“好，我成全你，一路走好。”
　　“嘭！”梦魔终于彻底消失了。

　　啤啤刚回过神来见到此情此景，满脸懵逼：“发生了什么？这就完了？”
　　豪仔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望着梦魔消失的方向，神色莫名，若有所思。
　　“豪仔！”马季回过头看见豪仔，忍不住喊他一声，豪仔却只是淡淡地斜了他一眼，转头隐身离开了。
　　马季想要追上去，无奈豪仔已经消失了，啤啤似乎没有再害怕豪仔了，见状反而主动请缨：“小马，你放心，我去跟着他！”
　　“啤啤，不要去，危险！”可马季话还没说完，啤啤早已消失了踪影。
　　马季有些急躁地摸摸脖子，转头看向云千觅：“师父，这下你说该怎么办？”
　　云千觅一直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梦魔留下来的半块镇魂玉发呆。
　　“师父，你怎么了？”马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千觅犹犹豫豫地摸着自己的脖颈，掏出自己从小到大戴着的那块玉吊坠，仔细盯着上面的纹样，忽然福至心灵，将玉吊坠跟梦魔的半块镇魂玉拼凑在一起，竟然发出一道玉光，两者完美地重合成一块，变成一块完整的镇魂玉。
　　云千觅震惊极了，久久缓不过神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不......不会的......”
　　马季不禁吓到了，认识云千觅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不淡定：“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马。”
　　“啊？”
　　云千觅缓缓转头看向马季，有些迷茫：“我可能不是人......”
　　“呸呸呸，好好地干嘛骂自己？”

　　云千觅回过神来，定睛看着马季略带关心的担忧神情，微微缓回思绪，暗自压下满腹疑惑，脸上迅速恢复往常的淡定，悄悄收好镇魂玉：“没事，啤啤呢？”
　　一提起啤啤，马季不觉头疼又担心：“她跑去追豪仔，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云千觅想起方才豪仔对啤啤的隐晦保护，她敢肯定他对啤啤绝无恶意，应该不会对她不利。更何况莉莉就在结界外面，她一看见啤啤肯定会追上去的：“放心，豪仔还未完全入魔，他要想伤害啤啤早就动手了，况且还有莉莉呢，有什么事她会通风报信的。”
　　马季闻言觉得有理，点点头：“那倒是。”
　　梦魔已灭，它所设下的结界也逐渐自动瓦解，外面的孤魂野鬼趁机涌进来，马季见状立即挺身档在云千觅面前，一脸肃穆，目光锐利地瞪着那些小鬼。
　　许是马季散发出来的阳气太过逼人，成功震慑到一众小鬼，还没靠近他们二人便一哄而散，逃得无影无踪。
　　云千觅忽觉心头一暖，自打她成为降魔师以来，每回都是她冲在前面保护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挺身护着她，哪怕其实她自己有能力应付，并不需要这种保护，可她的心里依旧有股暖流划过，只觉心底深处有个地方软软的，令她感到很是安心。

　　直到结界彻底消失，小鬼全部退散，马季才放松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浑身一松，大大地呼了口气：“妈呀，累死我了！”
　　忽地又咧嘴一笑，眼里露出一丝得意：“师父，没想到我居然灭了梦魔耶！”
　　云千觅近距离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兴奋，不觉好笑，却又不得不承认：“我早就说过，你是一个天生的降魔师，就算不用拜师学艺，你早晚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降魔大师。”
　　其实这次若不是梦魔没有反抗，一心求死，马季未必能灭了它，可这不正正表明了马季的运道好，尽管她的降魔经验比马季丰富，见识多，可她追了梦魔一年多都伤不了它分毫，反倒是马季一出手就了结了它，这不得不令她感慨，有时候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嘻嘻，师父你放心，我绝对会尊师重道，就算将来我变得比你还厉害，你也还是我的师父！”马季顺势夸张地笑了笑，又故意朝她做了个鬼脸。
　　云千觅见状被他逗得扑哧笑了出来，心里的烦闷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师父，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平常你就应该多笑一笑，这样整个人都会开心多了。”
　　从刚才云千觅见到整块镇魂玉的神情都变了之后，马季总觉得她心里有事，可她不愿说出来，他也只好假装不知道，只能尽自己所能劝劝她，也算是成全他们短短几天的师徒情分了。
　　云千觅心思剔透，如何不明白马季的苦心，虽然她表面恢复如常，可内心都久久不能冷静下来。
　　镇魂玉最大的用处是克制魔性，为何那半块会在她的身上？
　　自从云千觅来到这世上以来，就一直带着另外半块镇魂玉幻化而成的玉吊坠，而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也许因为是云爷爷说过这是云天赐留给她的遗物，所以她格外珍惜，片刻也不离身，只当是生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一直隐藏在内心的各种疑问瞬间涌出来：她到底是谁？为何她会御水？她甚至有个异常大胆的脑洞，难不成她真的不是人？
　　太多的疑惑萦绕在心头，云千觅急切地希望能够知道所有的答案，既然梦魔已除，镇魂玉也拿回来了，那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香港了。
　　“小马，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