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十三》不借东风

11、第十一章 妹妹辣眼睛

　　邱晓萌坐在沙发上气嘟嘟的跟母亲哭诉，嚷着邱明对他多凶狠毒辣，做的事有多辣眼睛。

　　邱晓萌的母亲在一旁安慰他：“诶，来来来，大姑娘家家的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

　　邱明从楼梯上下来，晓萌哼了一声转向左边坐着，看也不看哥一眼，"我要他跟我道歉！"。

　　邱母觉察到儿子走下来，头也没回厉声说道:“这么早这是要去哪？”

　　“随便走走。”邱明边往脖子上戴围巾边说道，他说的是实话，他现在也的确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随便走走？我告诉你，哪都不准去。高考要是考不出个名堂来，这邱家你也别待了。”邱母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摆弄着左手上的指甲边轻蔑的说道，说完就又去安慰自己的女儿。

　　“妈，你太惯他了。”邱明平淡的向邱母扔下了这几句话提着包快速的走出了门口，只有那个背影显示出主人意志的坚决。

　　“妈，你看他。”晓萌假哭道，双手捂着脸，只从指缝里偷看妈妈的反应。

　　“太不像话了，等你哥回来我肯定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他。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哭得我头疼，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 邱妈妈揉了揉额头，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债，这两个小讨债鬼哦。

　　“妈——” 晓萌向妈妈撒娇道，"我可是您的贴身小棉袄。"

　　“好了，我知道了。”邱妈妈有些不耐烦了，但因为自己女儿的撒娇，有了些许安慰。

　　雪花又静悄悄的落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却又像是老天在惋惜什么似地，把这场雪造的的特别大，将大地变得白茫茫一片，昭告这什么，预示着什么。

　　邱明愣神，若有所思的望着车窗外，心里咒骂着这个见鬼的天气。

　　雪越下越大，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邱明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裹紧了大衣，用右手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停住了脚。
　　他抬起头,雪花像一颗颗白色的小石子密密麻麻的朝邱明脸上砸下来，不是很疼，却是透过心底的冰凉。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在那站着，任由雪簌簌的往下掉着，很快他身上便落满了雪像个冬夜里悄然复活的雪人。

　　邱明站了许久许久，猛然跳了跳，抖落身上的雪花，他决定了不管多早都要把电话打过去，如果他接的话他就绞尽脑汁把沈白骗下来，如果不接，邱明已经做好冲进他们宿舍的准备了。

　　宿舍里，沈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一种无名火悄然而至，沈白最讨厌死缠烂打的人了，连最后一丝好感都没了。
　　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打算不再搭理邱明。可是蒙了一会儿，沈白实在是憋不住了，头闷闷的，心里也是闷闷的,他用右胳膊顶开被子，瞥向手机，电话还是不断地打进来。

　　沈微用右手拇指滑开了接听键，电话里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传过来：

　　“沈白，你听我说，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下，你能下来一下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有话跟你说。”邱明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带着几分祈求，放佛一个给予讨好自己主人的大狗狗。

　　“现在？沈白吃了一惊，急忙跳下床去，赤着脚跑到窗前用左手拉开窗帘，雪花在窗外沸腾，邱明站在雪地里朝沈白招手。

　　沈白拿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发抖，这个傻子。

　　“下去就下去，看你还有什么招式，老子不怕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当沈白看着眼前这个马上就要冻成冰棍的邱明时，眼泪差点流出来。

　　“你说吧。”沈白冷冰冰地说到，只是颤抖的音调泄露了他的情绪。

　　李磊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窗台前，静静的望着，嘴角发出一丝苦笑，眼睛里满是不甘。突然，李磊像发了狂似的，使劲的攥着窗帘，又狠狠地将它甩了下去。任由窗帘缓缓落下。

　　“你跟我走，走。”邱明拖着沈白往校门口的方向走着，连给沈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生怕沈白再说出什么让人伤心的话。

　　“哎呀，你干嘛，去哪啊？一会还有晚自习！”沈白右手使劲的推邱明的手，用力的往后扯身子，“放开我，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任凭沈白怎样挣扎，最终还是拗不过邱明被他拖拽着，往校门口走去。
　　待到沈白一个挣脱之际，便狠狠地甩出去了一拳！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病啊是不是。”沈白被邱明的举动吓着了，刚刚打了邱明的手还顿在半空，显得分外尴尬局促。

　　“你听我说沈白，我不管晓萌对你说了什么，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邱明搓了一下脸，丝毫不顾及脸已经有些微微的发烫，坚定地望着沈白说道。

　　“邱明，你说这话自己绝不觉得别扭，你说你既然喜欢女生，又有女朋友，你还来纠缠我干嘛！还你对我真心的，你骗鬼呢。”沈白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往右边转转身子，这是沈白对邱明最大的不满，连感情都五马六羊的男人，怎么还能去奢求他别的呢。

　　“女朋友？沈白，你误会了，哈哈。”邱明突然感到轻松了许多，只要沈白还肯为他吃醋，那就说明沈白心里面是由于他的，“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听到这话有多高兴么。”

　　“笑什么。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误会，你怎么不说我老年痴呆了，那天在汉丽轩烤肉店我都看到了，当初是不是你俩牵着手。还有昨天晚上他开车来找你，大晚上的两人能干什事。我告诉你邱明，我知道你们有钱人喜欢玩风流，但我告诉你，你休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我们虽然没钱，但也不是任由你们有钱人摆布的，有钱怎么，有钱也不是你挣得。”沈白越想越生气，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邱明耍着玩，说着说着，竟骂了起来。

　　“别闹了，沈白。”邱明看到沈白委屈的样子，心里一软，一把将沈白揽在了怀里。

　　沈白用两只胳膊往后撑，用力的挣扎着：“疯了！光天化日！。” 他一想到这双臂弯揽过女人就觉得恶心。

　　邱明松开沈白，带着笑意解释道：“你都误会了！晓萌是我妹妹，亲生妹妹。”说完，还将右手举过了头顶，以示发誓。

　　听完这话，沈白惊讶地看着邱明，妹妹？这年头可是有很多意思呢，比如说“情妹妹”：“胡说八道，你该不会也跟晓萌说我是你弟弟吧。”

　　邱明气愤的看着沈白:“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家证实一下。”邱明从来没对女孩玩过暧昧，也没有弄过干弟弟干妹妹那一套，在邱明心中，爱情一直是圣洁的，容不得半点玷污。

　　“别别别，还是别了，我信。”沈白转了笑意对邱明说道。
　　看着邱明是真的生气了，沈白哪里还敢再胡闹，况且，如果晓萌真是邱明的妹妹的话，那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沈白无理取闹了，天哪，这么大个笑话，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都是我的错。”沈白羞答答的说着，决定还是端正态度，免得再被邱明秋后算账，那他可就惨了。

　　邱明转过身，紧绷着脸，紧紧的将他搂在了怀里，说出的话却是溺死人的温柔：“下次有什么事情要直接问我，不可以这么瞎猜了，多伤感情啊，而且，我也不对，应该早点跟你说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邱明也觉得有些委屈，他的男朋友吃他妹妹的醋，这算哪门子事啊。

　　洁白的雪花像是天使为他们祝福撒下的花，一朵一朵从天堂缓缓地飘到大地，见证者一份爱情甜蜜的结晶，纯洁，美好。

　　“带你去个好地方。”邱明用右手往后扯了扯一下围脖。

　　“去哪？”沈白甜蜜的笑着，伸手搂住邱明的脖颈，勾肩搭背，好不腻歪。

　　“去了你就知道了。”邱明拦一辆出租车，将沈白扶进车后坐。

　　车载音响里慢慢的哼唱着歌，外面雪花飞舞，车内佳人如玉，如此满足极了。

　　沈白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他眼前这个自信乐观的阳光少年，心里也甜蜜蜜的，沈白有了一种切身的感受，这么伟大的男人，是他的，真好。

　　就在沈白沉溺其中的时候，车子停了，邱明很是绅士的跑到车门旁，为沈白打开车门：“沈白殿下，请下车。“

　　“好漂亮啊！这地儿真的是，棒的没话说。”沈白跑下车看着寂静的冬天的海呼喊了起来。

　　“这是月亮湾。”邱明指着前方继续说，“那是月老石，对着月老石虔诚的祷告着，愿望就会灵验。”这才是邱明带沈白来的真实目的，赏景什么的哪有许愿来得重要。

　　“哎，你怎么不早带我来，啊......我太激动了。”沈白捧着脸激动地说道，"邱明先生，真是太浪漫了。"【装出民国腔调，好不贱气】

　　“开心吧。”邱明将沈白的衣服拢了拢，这里风大，要采取好保暖措施的。

　　“恩!恩!”沈白使劲的点着头，小脸憋得通红，一副亢奋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来都来了，干脆许个愿呗。”邱明不经意的说着，其实，他握着的已经微微汗湿，生怕沈白拒绝。

　　沈白再次兴奋的点头，他真的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邱明拉着沈白跑到月老石跟前,俩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十指交错抱拳，缓缓地抬到了胸前，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的一致，心有灵犀真正的在他们身上得到了体现，真是一对璧人。

　　来来往往的游客说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个小孩子嬉闹着匆匆跑过。只是这些，已经离这对小情侣越来越远，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心中只有彼此。

　　沈白完全忽略了他身边的这些人们，他默默的在心底祷告：我，沈白愿与邱明白头偕老至死不悔，无论风雨坎坷，十指紧握，不离不弃。

　　许愿完毕，沈白睁开眼睛，扬起脸庞，任由海风刮过。

　　远处，海面上，海风缓缓的游荡，洁白的雪覆盖住了一切脏乱的东西，让整个世界变得玲珑剔透起来，一如这两颗少年的心。眼前白皑皑的长路像是无数颗的牙齿在海神的脸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幸福的微笑。映衬着沈白傻兮兮的笑。

　　“在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邱明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沈微的鼻尖，

　　“嘿嘿，不告诉你”沈微笑着着说，调皮的转过头去，躲避着邱明的骚扰。

　　“你敢不告诉我？”邱明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让自己的手变得温暖起来，双手在沈微的腰间挠着。

　　“你要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说着沈微笑嘻嘻的跑开了，他跑了会儿看到在慢慢走的邱明，有些生气的走过去，果然追上了就不在意了吗。

　　“你怎么不追我啊？”沈微嘟着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你怕丢人？”

　　邱明看着沈白可爱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我怕追你，你跑得更快，就摔倒了，这么冷，地下可凉了。”

　　沈白撇了撇嘴，却不能否认的觉得心里很暖，抬脚向邱明走去，生硬的换了个话题：“哎，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望啊？”

　　邱明摇了摇头，故作神秘道：“不能说。”

　　沈白哼了一声：“刚才还说要我跟坦诚呢，现在连愿望都不说了，真没有诚意。”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邱明的身边。

　　邱明一把将沈白揽在了怀里：“因为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个笨蛋。

　　沈白跟邱明不得不做一对低调的情侣，他们的相处大多都是讲电话或是用网络，很少在人前甜甜蜜蜜，腻腻乎乎，所以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就算看见，也一直以为是知己，哥们。

　　就这样他们甜甜蜜蜜的度过了一年多的光景。他们之间那种默契眼神只会让旁人感觉到他们是很般配的，但很奇怪没有人能从他们对视的眼神里看出爱情来，有的更多的是凄凉与绝望。

　　“首先由高三三班沈白、邱明为大家带来原创歌曲《陋巷》大家掌声欢迎！”甜美的声音报着幕。

　　元旦晚会上邱明带来的是自己的原创歌曲《陋巷》，而沈白为其伴奏，邱明与沈白在后台坚定地望着对方，沈白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夹着笛子，然后和右手凑在一块半张开对着邱明喊“加油”，邱明右手攥紧了拳头，做了个必胜的手势。这俩人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缠绵。

　　伴随着凄美的笛声响起，邱明完美的嗓音近乎天籁，原先嘈嘈杂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各个竖着耳朵倾听，生怕漏听了那个音符。

　　“在西风瑟瑟的陋巷
　　是谁扬起嘴角静静地梵唱
　　没有伴奏没有目的的游荡
　　枕着秋霜在暮色中渴望
　　梦醒后滚落一地的惆怅
　　……

　　在舞台上，沈白与邱明含情脉脉的望着彼此，好在观众们丝毫没有注意。

　　孙佳凑到刘贝的耳边小声的说：“小贝，你有没有发现他俩对望的眼神好像马上就要分别，从此不再见的恋人一样。”

　　小贝嘿嘿的笑了几声：“胡说什么。”不过看着，还真是觉得有些心酸。

　　“哎呀你小声点。”孙佳用右胳膊肘碰了一下小贝。

　　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孙佳真能从人的眼睛里看出思想，自元旦汇演结束后，沈白再没有收到邱明的一点消息，连学校里也看不见邱明的身影，沈白还特地找过邱明几次，同学们也都不知道邱明的去向。

　　一周了，一周没收到邱明的短信和电话了，沈微又伤心又生气，他再也忍不住了给邱明发了个短信，“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久没联系我？”

　　整整一天沈白都在手里攥着手机，时不时的掏出来看一眼，每当手机铃声响起，沈白的眼睛里总会闪烁出几丝奇异的光芒，但结果不是班长发的飞信就是移动催着交话费，整整一天都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终于他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响了没几声电话里便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第二遍打的时候就关机了。沈白还是止不住的打着，可惜，每次回复的都是那个冰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情绪的女音。

　　沈白使劲的将手机往床上甩去，手机的屏正对着墙面飞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他赶紧拿过了手机发现屏幕已经碎了,只能依稀间看到定格在邱明的手机联系方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