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来过》不借东风

35、第三十五章 摔车

　　其实监考四班。孙恺是有些担心的，万一成绩好了难免会被人质疑监考的时候有偏颇，想证明自己都难。可是上面这么安排，孙恺也没有办法，吃得乖乖的去做事了。
　　第一场孙恺就发现了马玄的端倪，虽说他平时上课是极其不认真的，但是作业试题他都是有写有交的，这一次他索性笔都没有带，眼瞅着试卷干巴巴的发呆。
　　“你怎么不答题？”孙恺走到他身边小声地问道。
　　“我忘了带笔。”
　　“忘了？”孙恺有些疑问，“平时不是见你笔最多吗？怎么会忘了，赶紧出去拿。”
　　马玄犹犹豫豫地起身，不曾想他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又空手回来了。
　　“笔呢？”孙恺好奇地问道。
　　“笔丢了。”
　　一听这话，孙恺想着指定又是被魏亮他们给拿走了。于是冷下脸来质问马玄道，“是不是被魏亮他们拿去了？”
　　“没有，真丢了。”
　　“你怎么还跟我说谎呐，这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信任吗？马玄，我平时对你也不严厉，然后事事也都是为你好。你最不应该对我说谎了，说实话，是不是没让他们拿走了？”
　　“他们说，嗯，我学习垫底，用不用笔都无所谓，然后我就给他们了。”
　　马玄油腔滑调的叫孙恺有些愤恨。向旁边的同学帮他借了两支笔，让他先答题，私心里却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
　　许是主任也记挂着孙恺监考四班的政治，对孙恺有点不公平，便安排孙恺跟一班老师换了一下。
　　瞧见是孙恺老师监考，一班的同学们莫不是欢呼着。只有一人板着脸，坐在最后一排，一脸颇不服气的表情。
　　孙恺是发现了魏亮把小抄藏在桌洞里的，但没有明说。只是在巡视的时候说，“我在讲台上可是视野广阔呢，你们在下面做的小动作，我是瞧的一清二楚的。说这些也并不是想要揭穿你们，而且惩罚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自觉的把小抄无视掉，纵然你们通过作弊拿到了一个好的成绩，现在是对同学们的不公平对待，但是以后这将会是你们留给自己的不公平！”
　　魏亮梗着脑袋油盐不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孙恺便再也不搭理他，只管监考着自己的。只是但凡魏亮有个小举动的时候，他会站在魏亮的身边以示警告。
　　看着孙恺站在自己身边，魏亮头都不敢抬。虽说他大胆，但毕竟也是怕老师的，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白日里受了孙恺的气，当天晚上魏亮便按捺不住了，截住了马玄跟金晓笙就是一顿痛扁。
　　龚傲也正是那个时候回教师公寓，在夹道里碰到了灰头土脸的马玄。
　　“你肯定觉得，不公平吧。”龚傲冷语讽刺道。
　　“是不公平呀，可这不公平，不也正是公平吗？他学习好，所以校长偏袒他，我学习不好即使是他的错也是我的错，不是吗？”马玄仰着脸贱兮兮的笑着。
　　“你知道这是他的错。”龚傲顿顿，“而我没有偏袒任何人。”
　　马玄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校长说没有偏袒，就是没有偏袒了。”
　　“你真是个窝囊，连句反抗不愿意的话都没讲过，反抗的权利没有争取过。等到哪一天？你肯为自己做点什么了，你自然也就会觉得我没有偏袒任何人。”
　　“校长你是在为自己辩解吗？”
　　“我这是在警告你！你现在的屈辱、痛苦跟不公，都是你自己一个人造成的，如果你不信，你拒绝一次试一试看。”
　　“没用的，拒绝了也没用。”马玄摇头晃脑，固执己见。
　　“这是作业！”龚傲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马玄静静地看着校长抬眼看着乌漆墨黑的天，像是思索什么，思索一阵，依旧是觉得一片空白然后哼着不正经的小曲朝宿舍跑去。
　　孙恺第二日批了一整天的试卷，连去外婆家吃饭都抱着。
　　红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圈，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分，看得很认真，生怕有一丝丝的疏漏。外婆都笑话他，“小时候学习咋就没见你这么认真过，到时候也就不至于考个师范学校了。”
　　“师范学校怎么了？我觉得师范学校挺好的，您老还不是连师范都没考上吗？”
　　告诉你，本太太那是没钱上。还有，今中午没饭吃！”外婆假装冷着脸狠狠地训斥他。
　　“你舍得吗？老太太。”
　　“你这个鳖孙跟你妈一样一样的。快别看了，吃饭吧，再不吃豆腐都凉了。”
　　“知道啦。”孙恺敷衍着回答，依旧是眼不离试卷。
　　“近日咋不见王骁那小伙子来了？你们俩吵架了吗？”老太太转了话题，问得一本正经。
　　“他烦透你了，不愿见你。”
　　“我还烦透你不愿见你呢，你不也天天来嘛。”
　　孙恺不再搭话，往下拉了拉嘴角表示不服，索性试卷往旁边一摔，也就吃饭了。
　　“等晚饭的时候把王骁带来。”外婆瞅瞅他，略有所思地说道。
　　孙恺停下筷子，狐疑地盯着外婆的脸看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又都咽了回去。
　　“瞅啥呢？没见过美女咋滴？”外婆白他一眼。
　　“为什么？”
　　“啥为什么！我说我是美女还有为什么吗。”外婆没好气道。
　　“知道啦，你老人家是美女，我是说，为什么，要把王骁叫来。”
　　“日你！”
　　“你说你那么大年纪了，咋一点正形都没有了！”孙恺不再搭理她，心里一直想着爱咋咋地吧。

　　其他老师手头上都还没有动笔呢，孙恺一下午就把试卷给看得出来，主任直夸他能干。
　　吹捧孙恺的活自然是少不了王骁。他一个下午都围在孙恺身边聒噪着。王莉看了只称烦，让他死一边儿聒噪去。
　　孙恺也是瞅准时机，趁王莉一个不注意，凑到王骁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晚上，外婆叫你去一次。”
　　“你们俩说啥呢！”王莉的大嗓门儿把孙恺吓了一跳，他支吾含糊道，“没说啥，我说叫他死一边去。”
　　“你明明说什么？叫他，去一趟去哪儿啊？”
　　孙恺听这话只觉得自己恨极了王莉，想着这货怎么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了。当然这恨极也只是自己调侃着，他也不是真的生气，更多是无奈的成分。
　　“你可闭嘴吧！”王骁白一眼王莉，“生物试卷都叫你阅了。”
　　“我自己？四个班的！日你娘的王骁，你以为我是阅卷机。”
　　“我还要筹备周四家长会的事情呢，当一次机又不碍事。”
　　“土匪。”
　　“乐意当土匪。”王骁梗着脖子吹着口哨离开了办公室。
　　王莉凑过去孙恺那一边，挤眉弄眼地讲道，“讲真，我要是你绝对不搭理他，你就是太寂寞了。”
　　孙恺装听不懂，塞上耳机自己偷着乐。才几秒钟，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猛地把耳机摘了下来。

　　孙恺为了避嫌，想着自己先走，王骁自会自己去外婆家的，于是下课铃一响便急匆匆地往外冲，恰巧撞见巡视回来的龚傲。
　　本来以为会挨骂，不曾料到龚傲点点头示意孙恺去了。
　　叫他措手不及的是王骁早早就在孙恺的自行车旁候着了，远远朝着姗姗来迟的他挥手。
　　风虽然大，却不失暖和，青草香气从操场蔓延过来，叫身处周边的王骁有些发晕。那日孙恺穿了一件白色鹿头长体恤，稍稍挽起的袖子露着白嫩却结实的胳膊，他看着王骁，笑意浅浅。
　　夕阳从他背面照过来，柔和温暖又像是镶着金边一样。
　　风再吹一下，白T恤跟着鼓动，鹿头微微晃着，像是要把人心给顶破了，叫人血液澎湃心头发紧。

　　“你怎么在这？”孙恺小跑过来，风把头发吹得稍稍中分了些，有些喜感的帅气。
　　“不然我应该在哪？”王骁笑道。
　　“你开车先走，我还要骑自行车。”
　　“你载我一程呗。”王骁央求道，笑容满面。
　　“你不怕车胎把你屁股磨成磨砂的，只管坐上来。”
　　“我自有办法。”王骁得意地回应着。

　　现下樱花早都谢了，红绿色的叶子映在夕阳的余晖里，醉意朦胧。白桦林里传出几声清脆的鸟鸣，喜鹊呕哑两声，簌簌地飞过头顶。
　　王骁踩在后轮长出的螺丝钉上，手紧紧捏着孙恺的肩膀。
　　“喂，你到底会不会骑车？！”王骁瞧着孙恺令人担忧的车技，言语惊慌。
　　“我打娘胎里就练着了，你说我会不会。”孙恺不服，这一争辩，车子晃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先别讲话了。”王骁见状只能安抚他，“还好你走得捷径，这坑洼的土路估计也没有车子过来，要不然小命都不晓得在不在。”
　　王骁话音刚落，车子便晃得厉害起来，两人惊呼了扑倒在了地上。王骁是怕孙恺被车子砸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把孙恺护在了身下。
　　车子咣当砸在王骁腿上，他小声shen吟一声，便起来开始扶车子。
　　“怎么样，没事吧！”孙恺知道是自己闯了祸，急忙查看着王骁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
　　“我一大老爷们能有什么事，只是，你他妈怎么就这么笨呢！”王骁把车子扶好，又去拍打着孙恺身上的尘土，嘴里碎碎念着。

　　日头沉得更深了，颜色也更浓烈，深红着，半挂在地平线之上，跟一颗跃跃欲试的心脏一样。
　　夕阳，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