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花式秀婶》梧桐夜子

4、刀婶一号Ⅲ【上】

　　【丸间事Ⅰ】

　　本丸内的风景是可以根据审神者的灵力而任意调换的。

　　为了不让众人对一成不变的景色觉得腻味，铁碎牙则定下了每一周就固定更换一回图景的规矩。

　　春樱绯淡，夏阴转凉，秋飘残红，冬雪素裹。
　　四景当中，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秋景。

　　铺满阳光的红叶似是不堪重负般，频频抖落的光斑仿佛都沾染上褪不去的艳红，暗红的光影深浅不一的落满庭院这一角，配着深色原木的廊道蜿蜒前行，如同细笔勾描出的暧昧模糊的边缘色彩。
　　莫名有着火焰般灿烂而肆意的燃烧而只求殆尽的决绝意味。

　　而眼下，她怀里圈着前不久来到本丸的包丁藤四郎，眯起眼背倚和门，伴着清爽的秋风望着庭中景色，惬意的发着呆。
　　因为自身原本也是刀的缘故，以及对历史记忆方面的大段空白，铁碎牙对于各刀剑并没有什么稀有或珍贵难得的概念，一贯秉持着随遇而安有缘即会的观念，并不刻意求刀，或许正是因为无欲自清，她的本丸倒是基本满了全员还很大几率能有新刀到来。

　　比如现在正被她抱着的包丁。

　　“我是包丁藤四郎，喜欢的东西是点心和人妻，请多关照！”某个初来乍到的幼齿少年元气满满的如是自我介绍道，然后在其他藤四郎阻止之前用一种饱满期待的语气单刀直入提出询问，“那么，请问主君你是人妻吗？”

　　“......”
　　“......这还真是吓到我了呢。”
　　面上依旧是不显山水淡定十分的铁碎牙慢悠悠的借用了鹤丸的口头禅，习惯性的眨了眨眼，面目诚恳，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莫名的语调微扬带上了些欢快。
　　“嗯，是呀！”

　　于是接下来换在场的其余刀剑们震惊万分了。
　　“主，主...上？！”

　　除铁碎牙这名回答者外，便是现场唯一一个显得兴奋的包丁在得到了这让自己所欣喜万分的答复后，重新观察自己面前今后隶属的审神者，也不由得不确定起来，“但是，主君你看上去，十分的年轻啊？”

　　审神者这份工作靠的完全是灵力，而灵力某种程度上和生命力也是有一定的联系的，因为目前审神者的主体部分还是从少年到青壮年这一阶段的人士，铁碎牙放到其中算不上是尚显稚嫩的少女一类，却也算是年轻得还不是很撑得起人妻这一头衔，这与她与生俱来的闲散气场也略有关。

　　但架不住她能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够硬啊。

　　于是，铁碎牙蹲下了身，毫不介意衣角落到地上是否会沾上尘埃，平视着这个有着琥珀发色的小少年，右掌覆上那闪着温暖色彩的发顶，亲近的揉了揉，笑着道，“啊，是这样的，我和那跟人结缘在先，只不过对方后来倾慕爱恋的女子逝世，他也就跟着殉情了，所以我算是寡得有点早吧。”

　　此番话一出，当场气氛的微妙程度直线上升。
　　摆着笑脸的铁碎牙说出的话即使再怎么伪和诡异，配着她那超然脱俗自然不过的气场，其真实程度都会成为个谜，这一点本丸的各位还是领教过的，然而此刻也不由动摇起来。
　　原因无他，铁碎牙鲜少提及自己的过去，所以...

　　诶，等等，她原本不是把妖刀吗？
　　——那哪来的原配啊？！

　　猛觉自己又一次上钩的药研捂住了脸。围观着这一切的鹤丸国永也不忍直视的扭过了头。

　　然而单纯的包丁对这一点却并不知情呀。
　　于是，一期一振就看见自己这个新来的弟弟有些死机的愣在当地，惊疑不定明显受到了什么冲击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无意识之下还不自觉蹭了蹭搭在头顶的掌心。

　　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发丝稍乱，入手感觉柔软而顺滑，被此举愉悦到了的铁碎牙眯了眯眼笑得狡黠，转头看向一期一振竖了下拇指，牙口一咧夸赞道，“一期我觉得你这弟弟肯定有前途！”

　　“......主君您是认真的吗？”
　　一期一振表示他有些心累。

　　但这一打岔，竟也没人向包丁藤四郎解释几句，或许也因人妻光环的加持，他对铁碎牙这名陌生的审神者接受得很快，并且常喜欢撒娇和一些较为亲昵的动作。

　　就好比如现下，舒舒服服的窝在背后女子的怀中，任她抵着自己发旋，两个人傻笑着看着院落荀红灿烂的秀美图景。

　　在一旁汇报工作顺带目睹这一和谐画面的一期哥，“......”
　　然而即使是藤四郎家的大家长他也没办法说出这种行为有哪里出格。

　　半响，他艰难砌词。
　　“主君...”
　　“嗯，一期啊。”

　　铁碎牙斜眼睨他，和善的笑起，视线在略过他手中的文件时心下便已多半了然。
　　啊，按计划，今晚短刀是该夜战来着吧。

　　突然记起了另一件事，铁碎牙静静垂下眼羽，随手从身侧枯叶状骨瓷盘上取出一颗草莓大福对包丁进行日常投喂，在听完一期的初步准备计划后才淡淡开了口，“那个，晚上的夜战，虽然抱歉，不过。”
　　她一顿，指尖拭去小少年嘴角沾上的几点椰蓉碎渣。

　　“取消吧。”
　　“我有点事。”

　　身为妖刀的她即使是在夜晚中也不受限制，领着短刀出阵几回还因战绩斐然而受过嘉奖。

　　只是今天嘛......
　　女子凝视着庭中的那满地残红，片刻后，神色较平时略显淡漠的移开了眼。

　　好像最近，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啊。
　　铁碎牙自顾琢磨片刻，立马就完美地给自己找了个背锅的。
　　嗯，肯定是因为遇到了天生牙的缘故。
　　她满意的点头想到。

　　事关本丸最宝贝的短刀，今晚夜战临时取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本丸。

　　“大家都在猜测事出突然，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呢。”出征回来的鹤丸跑到了审神者的办公和室里，支着下巴上下扫视着看起来与平时并无异处的铁碎牙。
　　“看起来挺平常的啊。”他敲定结论。
　　闻言，铁碎牙反而起了另一心思。

　　时已日暮西山，她盯着自罅隙漏入屋内的几抹霞辉估算了下。
　　“再过一会儿就知道答案啦。”她如是回应，语意模糊。

　　秋季白昼短，夜色早早降临。本丸中的气氛也随着归员增加而活跃起来。
　　但却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覆盖着本丸的灵力泛起了不稳的波动，随中心处渐渐向外扩散加剧，隐隐的不安之下有几人踌躇着是否要去见下审神者询问情况。

　　中心人物就在这个时候自动现身了。

　　身形严重缩了水的黑发版审神者弯着墨色如水的清亮双眸，大大方方的拉开卧室和门，平静的注视着在了见到她这番姿态后，精神受到一轮暴击而愣在原地的众人。

　　“...主，君？”
　　“嗯，是我。”她点点头，视线转了一轮，果不其然除了远征的刀外人都已经到齐了。

　　短刀在真是太好了。
　　她在心中默默感叹，因缩小了而变得略带肉感的小手紧了紧指间衣料，吸了口气缓缓呼出，抬起头开始进行自己一贯嫌麻烦的解释环节。

　　“每到朔月之夜，我大概都会像现在这样，变成普通的人类，灵力也会随之大减，如果有哪里不适的话记得告诉我。哦，搞得这么麻烦还是因为我之前那个主人自己事多牵扯到我目前的形态，抱歉啊。”

　　初步说明情况后，铁碎牙进而切入正题，“按道理说最多也只是变成人类模样，但可能是因为这是现世的首轮退化成人，所以出了点排斥现象导致年龄也缩水了，再过几个小时稳定下来就能恢复了，所以嘛——”
　　作为铺垫的前言絮絮叨叨，却没有人打断，依旧没从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自家那威风凛凛洒脱不拘的审神者这一突击事实中回过神来。

　　没人接话，铁碎牙左右一望，纠结的皱了皱眉，只好继续往下说着，“原先准备好了的衣服目前是没办法穿了。”

　　本就宽松的火鼠裘在她变小后罩在身上简直大得过分，素色里衬与外服的领口被她一手揪着以防直接从肩头滑落，另一手撩起层层叠叠下摆抱在怀中以便走动，袖子那里还用几条细布粗略的系起。
　　这么看去，衣衫有些不伦不类的铁碎牙讪讪一笑，面色微顿，挣扎片刻后耸她肩无奈，朝目前在场的几名短刀男孩眨了眨眼，嘴角一勾，眼中闪过调侃的亮光，“借套衣服不，小天使们？”

　　“要试试看我的裙子吗？”乱眼睛一亮。

　　然而对于藤四郎友情提供的统一制服，铁碎牙是拒绝的。
　　大白腿什么的，光看不露是她的原则。
　　这一点上她迂腐保守的老年刀思想就暴露无遗了。

　　不露腿的条件一出，连兴致勃勃来凑热闹的萤丸都被果断刷了下来，随其后的爱染国俊也被铁碎牙复杂的盯了几秒后以品味不合给谢绝了，同为来派的两人目光幽幽的盯着铁碎牙不说话。而第一个被拒绝了的乱很明显也不想让别的藤四郎从中得胜，所以厚被拖着，挠了挠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何况他的衣服对于现在的铁碎牙来说也有些不合身。

　　最后的结果就是今剑欢快的牵着现在比他还要矮上几分的审神者，蹦蹦跳跳的手拉手去换他的天狗服。

　　【丸间事Ⅱ】

　　“好了，就是这个。”从柜子里翻出多出的一套衣服递给铁碎牙后，今剑却没有马上离开。
　　注意到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原本还在研究着手上这套天狗服的铁碎牙疑惑的抬头望来，几缕松散的黑发顺势落在她脸侧，与奶白而微鼓的柔软脸颊相称，黑与白各自的纯粹融合后化开，变成幼童纯白的美好流淌在她稚嫩的眉目之间。

　　眼前的包子脸看上去软而白嫩，今剑认真的盯着，突然有种伸手戳上去的冲动。

　　“怎么了吗？”铁碎牙碰了碰自己的脸，奇怪道。
　　今剑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主公需不需要帮忙？”

　　......这是把自己和三日月那个服装废给画上等号了啊。

　　铁碎牙秒懂，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摸他的头夸奖几句好孩子好贴心自己好感动这种平日没少说的话。

　　只不过这一次，手伸到半途，却十分意外的被横空截下，接着便被不同自身的温度小心翼翼的包裹围住。
　　手背覆盖了陌生的触感，她止住反射性的攻击意图，看向拉住自己手的小少年。

　　此时的今剑却没做出解释，看得出他自己也因这预料外的触碰而愣了愣，一副意外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又显出孩子发现什么珍宝后的兴奋来。

　　好小。
　　他想了想，心情很好的又加上了一条。
　　还很软。

　　保持着包住她右手的姿势将其从半空中拉下，今剑反客为主的揉上这个现在比自己低些的小脑袋，然后露出了不加阴霾的笑容，弯起的红眸折射出的光彩清澈而透亮，“现在的主公可是比我要小啊。”

　　“......”被摸了脑袋的铁碎牙抬了抬眼皮，默默的拍掉了他的手。

　　手中的这套天狗服比平常的多了几处修饰，结果最后还是在今剑的帮忙下铁碎牙才换好的衣服，等他们再次回到堂内时，发现饭菜都已经摆放整齐，大家皆在座中静待。

　　一顿饭吃得并不平静。
　　因为期间在今剑那藏不住心思被乱三两句套出他情绪莫名高涨的原因后。
　　有人炸了。

　　“好狡猾！”先是衣服被拒的乱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指责。
　　“我也想摸主君的头啊！平时都是主君把我们当小孩子来看，这一次刚好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竟然还被抢先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今剑孩子气的哼了一声。
　　“理所当然在哪里啊！”对面人不甘示弱的喊了回来。
　　“说到底只是服装的优势罢了！明明裙子要适合多了不是吗？”药研推了下眼镜，在一旁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有身高。”

　　萤丸闻言抬头，神色莫测的看了药研一眼，而离他最近的爱染国俊当即拍上了自家兄弟的肩，挥了下手，“没关系的，等我长高了我一定会罩着萤丸你的！”

　　即使是吃饭时间还是死鱼样躺在一旁，发布着懒散气场的某个青年在这时困倦的打了个呵欠。
　　“哦，还有明石，我也会罩着的！”

　　“......”
　　来派·真·大哥萤丸张了张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十分自信拍胸脯保证的国俊，还是选择了咽回原本想说的话，他慢吞吞的点头，语气沉缓，“嗯...我知道了。”

　　那一天哦......
　　真的来得了吗......

　　他摸摸鼻子，却还是因为这句豪言而低头笑了笑。

　　家唯一的短刀还在以一敌三对着粟田口那边，来派三人自动进入了自己独特的相处氛围，全程围观这一切的左文字一家眼观眼心观心，风云不动安如山的用着各自的晚餐，对于眼前的纷扰视若未见，自动竖起了隔绝屏障。

　　铁碎牙这边有了新的情况。
　　“那，那个，我也可以摸摸，主君的头吗？因为，因为很想试试....”当最为软糯的五虎退也这么忐忑的对她开口之后。

　　她的眼神是死的。

　　一贯坐在她旁边不远处吃饭的鹤丸见此景，金眸转动，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有什么表示。
　　白发的付丧神姿态轻巧，鹤般翩然跃步到她眼前，笑着展开双臂，还恶意卖萌的歪了歪头，抿起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来举高高吗？”用着她平日里特有的语调与字句起伏，在此刻的揶揄意味便显得尤为突出。

　　“闭嘴，鹤丸。”
　　对话引起了先前一人的注意。

　　“诶，在玩举高游戏吗现在？那我也想抱抱主君呢。”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味的酥软少年音猛的在耳畔响起，激得铁碎牙后退一步，有些惊疑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萤丸。

　　诶，什么时候机动这么快了。
　　......啊，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来着。

　　“萤丸，乖别闹啊。”她对着即使自己缩水了这么多也只需要平视面对的小少年，默默比划了下几乎为零的身高差，安抚了句的同时又无声息的离他远了点距离，保持警戒。

　　然而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铁碎牙感觉到眼前影音投下，一双肌肉明晰宽大有力的手从自己腋下穿过，迅速托起了自己，脚下悬空的那刻眼前视野随之顿阔，那人动作熟练到她甚至没来得及避闪。

　　“......”
　　她死鱼眼向后扭头，果不其然对上岩融“⊙V⊙”样的脸和那满口闪亮洁白的鲨鱼齿。

　　“哈哈哈哈哈！主君好轻啊。”说着他还随意的晃了晃铁碎牙，顺手的再抬高了点让她直接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就是平时抱今剑抱多了。

　　“......”很好，至少现在可以俯视所有人了。

　　心理上还是原来准成人水平的现前伪·幼女铁碎牙渐渐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了，她坐在这最高处，成功引来了房间里本就混乱的一群人的注意，迎着众人炽热视线，她扯动嘴角，如此一番自我宽慰道。

　　好歹高处空气真新鲜。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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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回家，匆匆忙忙只赶了个几千字的粗糙半更出来，下次更新会修一下的。_(:зゝ∠)_
没看到有人催更，老实说松了口气同时又莫名的寂寞......在这里我想说一下，作者君是高三狗，一个月只能放回家一次的那种，每次还都是月考完元气大伤的时候，所以更新真的很难说。
关于本文，我也只是想把自己脑子里的欢快的画面尽可能记录下来，再希望能有人会喜欢，多几分对刀剑的爱，这便满足了。
可能每一次作者有话说我都噼里啪啦一大堆大家看着会烦。
...但是在学校好枯燥啊我一回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っ*?Д`)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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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改了下。
预设错误，码完铁碎牙这一章明显爆数字到一万多了，于是果断把下半部分放到第六章去了。
————2016.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