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孽》K兽

39、鼠仙子

　　“什么？！那个小王子是三哥哥转世！！”
　　“嘘嘘嘘，你小点声！”
　　小王子岱钦的篝火盛会之后，部落里特地给她们三人准备了帐篷和各类用具，邀请她们在克烈部小住。这日午后星纪本来在帐篷里睡觉，谁知析木却突然跑了进来，还跟她说了这个劲爆消息。
　　这下子可毫无睡意了。
　　“真是天助我也……不对，天就是咱们待的地方，应该说是司命对我们还不赖。”星纪喜上眉梢，掰着手指头数道：“现在咱们找到了大哥哥，二姐姐和三哥哥，哎，还挺有顺序！那我们下一个是不是就该遇到四哥哥了？”
　　“机缘碰巧，司命当初也说过我们和他们自有缘分，冥冥之中终会遇上。如今下凡俩月就能找到三位兄姐的转世，确实幸运……”析木见她还在傻笑，忙道：“那咱们跟岱钦可得打好关系，寻机会说明白。”
　　“好说好说！”星纪笑了，又转即迟疑起来。“不过……”
　　“嗯？”
　　“如今我们和青袅姑娘总在一起，要接近岱钦又要查其他人身世，自顾不暇时，我怕她会起疑心。”星纪叹道。
　　她这样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开始时在京都城结识，本身就是当萍水相逢的朋友，偶尔遇见了一起玩玩，玩够了就各自忙活，互不干扰。可如今是她们三人一同决议要来草原，析木和星纪有自己任务在身，被发现怎么办？再加上析木如今和青袅……
　　星纪瞄了一眼她的好姐姐没说话，只想等好姐姐来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析木愣了愣，支支吾吾。
　　“怎么说嘛。”
　　“要不然给她一个修炼法术的窍门，让她早日得道上玉清宫？”
　　星纪眉头深锁，问道：“这和她跟着我们冲突吗？”
　　“叫她去山里自己清修？……”
　　“你觉得她会答应？”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青袅向来我行我素，且不把修为法力放在心上，哪里就像那小牛妖东川那般好打发了。星纪苦恼得直挠眉心，突然灵机一动，又想到一个办法。
　　“这样，”星纪试探性说道：“咱们和青袅摊牌，她是仙家人，自然能理解我们的用心，说不定还会帮我们一起找呢。”
　　析木反手弹了她脑门一下，愠声道：“你自己说不要暴露将身份改为牡丹仙子，现在又要摊牌？”
　　“哎呀——”星纪觉得更烦了，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十一当了玄武镇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姐姐可不喜欢哦。

　　思考对策时，析木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在牧民婶婶家酒醉的那一夜，是青袅揽着她在耳边说的梦话，虽然说得极轻，可析木听得一字不差，确确实实是这般。她猛地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忘了把这一茬告诉星纪。
　　“对了，我总觉得青袅的身份很可疑。”析木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见她不解，便又说道：“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事实如此，我感觉青袅和九姐姐有关系……”
　　“九姐姐？”星纪听了却不惊讶，她更是嫌弃地摆了摆手，道：“咱们不是知道了青袅是个修炼近千年的地仙么，时间对不上呀！而且你不是早就探过她前世？”
　　“她灵海刻意抵御，我没敢强迫。”析木何止探查过一次青袅的前世，她几乎每天都想查。可是青袅神神秘秘的，仿佛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做足准备不让析木灵息遁入，所以析木一直不知道她前世经历。
　　作为星次神君，她可以轻松制服青袅，更可以开目辨认青袅的法相，所言真假一试便知。只是析木实在不想这样冒犯她，可能也是因为怕结果不如人意，所以宁愿无知。
　　只要开目，析木还能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地仙。
　　可是，她只想相信青袅。
　　“你这——”星纪气结，可又无可奈何。“唉。真不知道是不是月老给你写了情劫，才让你两世都这般折腾……”
　　一会儿喜欢九姐姐，一会儿喜欢地仙，都喜欢得死去活来，确实有相近之处。可是司命当初让她们下凡时候的嘴脸满是挑衅，哪会那么轻易让析木遇到九姐姐转世？现在能遇着三个就不错了！
　　所以星纪认为这一切都是析木思念成疾，脑子里有了替身式爱慕，才会出现幻觉。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思及此，星纪大义凛然，正色道：
　　“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九姐姐或是青袅都投入了同样一份情，所以觉得她们相识，觉得她们可能是同一个人。唉，好姐姐，别多想了，会把自己搞疯的。”
　　析木皱眉，不禁神伤，“果真如此吗。”
　　“果真。”星纪拍了拍她的肩，聊表安慰。

　　帐篷外，青袅正跟着部落里的叔叔婶婶学习牧羊放牛，对姐妹二人的编排一概不知。她只觉得草原上的日子太舒适了，如果可以躲过魔族人的追捕和世俗烦扰，能跟析木在草原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
　　青袅学东西很快，没半天功夫便掌握了驯服牧羊犬的技巧，更和部落里的几条猎犬混熟络了，相信就算让她即刻带上马匹犬只去打猎也不是难事。
　　“青袅好聪慧呀~~”婶婶一个劲儿地夸她能干，她腼腆地笑着，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中原人打扮的人抱着个东西在附近游荡，似在寻找什么。
　　青袅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却见他身形瘦削，通身素白，一双眼睛小小的，远远望去像没睁开，贼眉鼠眼的……哎，他怎么朝这边走过来了？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
　　“嘿！这位女菩萨！”
　　眯眯眼欢快地跟她打招呼。
　　“我？”青袅有点不敢相信。
　　“对呀，女菩萨。我来这边啊，是要找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眯眯眼笑容灿烂，满眼真诚。
　　“你要找谁？……啊，好可爱的狗狗欸！”青袅起身朝他走近，这才发现眯眯眼怀里抱着的是一只小狗，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这狗和眯眯眼一样浑身素白，但它耳尖有一抹亮眼的橘色，眼睛周围也有，像狗又不像狗……可是它看着真的极有灵气，让人一眼就很喜欢。
　　眯眯眼笑着：“我要找——”
　　正巧这时，析木和星纪从帐篷里出来了。
　　而她们一眼就认出这个眯眯眼是星宿虚日鼠。
　　眯眯眼虚日鼠当即大喜，叫道：“首！——”

　　喊我首神我就弄死你，我现在是牡丹仙子。析木对虚日鼠密音入耳道。

　　“首席牡丹仙子，您好。”虚日鼠微微笑着，实则因为一个大喘气差点没把话接上来，小心脏正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
　　青袅一怔，才看到析木和星纪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哎，原来你是要找她们呀？还叫什么首席牡丹仙子……牡丹仙子也分首席这种东西吗？”
　　“他——”
　　“当然分了，女菩萨。”析木正想解释，谁知虚日鼠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二位可是最美的牡丹，尤其是这一位！她可是首席大牡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真的很美……”
　　析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哇，首席大牡丹……”青袅听得直点头，“那你认识她们，你也是仙喽？你也是牡丹吗？”
　　眯眯眼牡丹！青袅在心里乐开了花。
　　“我乃最帅的——”
　　“鼠仙子。”
　　“？”
　　析木不留情面地截住了他的话。
　　“喔——那还是挺像的哎，你是不是修炼没到家呀，我感觉从你脸上就能看出来一些法相真身，鼠头鼠脑的……”虚日鼠的戏演得极好，虽然他现在心生不忿对自己的身份很不满意，可青袅也没能从他表情里看出一丝异样。
　　“你真没礼貌，女菩萨。”虚日鼠笑着。
　　“行了行了，别嘴贫。”析木在面对自己部下时，比往常明显多了一分威严与霸气，可是又毫不违和。她严肃地望向虚日鼠和他怀里的白狗，轻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虚日鼠下意识就想要跪下答话，可是身边站着个青袅，不远处又有一群凡人，他哪敢犯蠢。“启禀大牡……不是，启禀首席，属下奉命来保护您的安全，并且带上您的爱宠——天诛。”
　　“天猪？这不是狗吗。”星纪忍不住提出疑问。
　　“保护我的安全？”析木将信将疑地捕捉到另一个重点，又见虚日鼠怀中抱着的生物自己从未见过，更是不明白他的用意。她朝前走了两步，刚想要伸手摸一下天诛的脑袋时，小家伙就机灵地咧着嘴迎合她，看起来很是高兴。
　　这个亲切样子倒是很熟悉。
　　析木碰了一下它的头，耳边似有熟人之音响起。

　　“上古狰兽天诛与你结缘，甘愿为你玄武镇座下神兽，现正本帝允它下凡，伴你游历人间。狰兽有通天目，能辨认世间万物法相，今化为小犬掩人耳目，望怜爱。虚日鼠星宿轮值已过，期间随狰兽一同护你左右，待轮值期至，虚日鼠自返还神界。”

　　是临舜那小子的声音。
　　析木还在感慨已经许久未见他，恢复全部记忆之后也没有郑重地和他道谢，又听得他加了一句：
　　“司命狡猾，命数多舛，若未如意，平安速回。”
　　嘿，咋还骂了一嘴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