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三十载

14、第十四章

　　为了让更多的人看见这一场‘审判’，颂和梵希雅直接被拉到了主楼旁边的旷地上，这里有一个搭建好的台子，是贵族们喝下午茶的时候观看表演的，一般人轻易来不得这里，现在却成了颂和梵希雅的邢台。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台子旁边已经人山人海，好容易走到前面，就见台子上的颂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趴在那地上成了一堆烂泥，而梵希雅被几个粗胖的女仆轮番踢打，她已经被打的蜷缩成一团，即便如此，那些女仆还不停的用脚猛跺着她的肚子。

　　“作为高贵的白金第一民族，竟然与低贱的奴隶苟合，并且有了不洁之子，梵希雅的行为不但犯了通婚罪，而且背叛了切普奥兰战神，她的罪过应该是以奉献她的生命为代价去请求战神的宽恕，而这个低贱的奴隶，竟然就这样冒犯切普奥兰之子，死不足惜。”

　　下令这样执行的并不是克兰纳多先生，甚至他都没有来，连一向喜欢凑热闹的小克兰纳多也没有来，也许这种事情是昆莉夫人的范畴，所以全程只有她一人下达着命令，一边的管家先生则是一直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盯着她看了许久，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的脸上满是鄙夷与唾弃，就像是她就是那个可以审判生死的神明，而趴在她面前的则是罪大恶极的罪人。

　　我知道现在唯一能救颂和梵希雅的方法就是找她摊牌，直接把我偷听到的事情作为要挟，也许后果就是连我也不得善终，但是我不能因为怕死就坐以待毙。

　　于是只做了初步盘算的我鼓着勇气走到了席文先生的旁边，然后道：“管家先生，请你让昆莉夫人饶我的朋友一条命吧，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烂在肚子里。”

　　席文听了我的话盯着我眼神相当的诧异，我知道他是心虚了，于是立马迎着他的目光道：“我想，您也是希望小克兰纳多先生的地位不可动摇吧？！”

　　他听着这话，一个字都没有说，紧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昆莉夫人旁边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昆莉夫人一直将话全都听完才扭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她一个女人，被人抓到了这么大的把柄，起码惊慌失措一下，可是谁知，她竟然朝着我冷哼一声，继而道：“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我们克兰纳多的封地上是绝对不会姑息这样的罪行的，我命令你们现在就将他们处以绞刑。”

　　她的一声令下，那些粗胖的女仆立刻拿出绳索套在已经奄奄一息的颂以及梵希雅的脖子上，然后将膝盖抵着他们的后劲，狠拽绳索，两人顿时被卡的长大了嘴巴。

　　我看了看地上如同破布一样的颂夫妇，再看这个克兰纳多庄园里最尊贵的女人，彼时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款式的新衣，头发更是梳的一根都不容许掉落，而在她精致的妆容后，那张脸还透着冷笑，就像是见惯了生死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由此可见这个女人有多么的无情。

　　我明白她之所以不把我的话放在眼中的原因就是她笃定我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一则是没有人会相信，再则我将会是她下一个处死的对象，她如此的自信，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卑微。

　　恶毒的女人，你将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在心中呐喊着，一把将席文拉过来，然后掏出那我本想一同扔进河里的张金色的卡片狂吼道：“放了他们，不然我真的会把你们的事情捅出来，即便克兰纳多先生不相信，但是梅勒王子一定相信，你看，这是他给我的免死牌，不信你就试试。”

　　席文接过那张卡片，那万年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表情，转而朝着那些女仆道：“停手，全部都给我停手。”

　　昆莉夫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则是相当淡定的解释道：“尊敬的夫人，下午茶马上就要开始了，先生说梅勒王子与路易王子将会在这里观看节目，脏了地容易扫了王子们的兴致，所以我建议将这两个肮脏的东西弄到帮佣住所边的场地上处死，这样也能让他们更好的谨记于心。”

　　席文的话说完，昆莉便笑着盯着我，她知道席文这么说话肯定有原因，而这其中的原因和我脱不了干系，所以这才默认了席文的话，让那些女仆放了两人。

　　只是令人无望的是，还没有来得及挪动两人，那些女仆就朝着昆莉夫人喊道：“这个奴隶已经死了，梵希雅还有一口气，不过属于那奴隶的肮脏之物应该掉了。”

　　女仆说完，就将颂的尸体一脚踹下了台子由着力气大的男人将他抬走，而她们则是拖着梵希雅往帮佣的住所方向滑行，期间梵希雅尽管遍体鳞伤依旧用手死死的护着她的肚子，只是她没看见的是，在她滑过的地方，鲜血淋漓。

　　这一个过程让我直接坐在了地方，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人群散尽，最后昆莉笑意更深的来了一句，“看来连切普奥兰都无法宽恕他们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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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过完了整个下午茶的时间，晚饭的时候卷毛来告诉我说梵希雅因为流血过多也死了，她的尸体是刚刚不清理出去不久。

　　这是我已经想象到的结局，只是没有想到梵希雅会死的这么快，我不知道他们夫妇会不会怨恨我，我开始想要是没有我的主意，他们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或者他们到死都觉着这件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

　　“今天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一句话突然响起，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锡克，见他一脸的得逞之意，我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今天的告密者就是他！

　　于是我憎恨他的同时也憎恨我自己的疏忽大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是他对我实施的报复行动？那天在信件代收室，他实际上早就听见了我和南希的谈话，所以他才敢那么自信的挑战我。

　　盛怒之下，我一个冲步上去和他扭打了起来，想着身体上的憋屈，再想着精神上的绝望，我决定和他拼命……

　　在和他打斗的过程当中，我忘记了疼痛，似乎也只有这些身体上的疼痛能让我好受一点，于是我越打越红眼，直至被一群人给拉了下来。

　　我打碎了他的鼻梁骨，也扭断了他的一根手指头，所以当他捂着鼻子挡鼻血的时候，一根指头都是向后翘着的。

　　不过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等人基本散尽，我才发现一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肋骨处也疼痛不已。

　　就在我拖着一条腿准备回到帮佣住处的时候，路过厨房的时候旁边，发现管家席文正盯着那主楼看着，而主楼那靠着东边的有个独立大阳台的落地窗前，竟然放着一面五颜六色的镜子。

　　哈哈哈哈哈……

　　我当着席文的面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笑得有多难听，只是在他发现我的时候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而后相当严肃的跟我说出了关于我在此打架的处罚规定，那就是两天不准我吃饭，巴拉巴拉巴……

　　我压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因为我笑的更大声了，几乎是前俯后仰，五脏六腑都疼，眼泪都要出来了，要不是卷毛将我拉走，我估计我能在他的面前笑死。

　　而大笑之后，我又来到了那个河岸边，看着看鱼箱上的铁桶，我厌恶至极，我想将里面的东西挪到别的地方，可是腿的用力到了极限，于是我干脆跪坐在了河岸边，就这样不动的等着黑夜将我掩埋。

　　而在黑夜的包裹下，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绝望与悔恨，最无望的是起初是恨这个万恶的等级制酿成了悲剧，后来恨自己无用，再后来恨自己为什么会有思想的存活，最后恨着恨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恨起。

　　我就这样跪坐着，不知道多久，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一双手将我扶起坐在了鱼箱上，他自己则是坐在我的旁边，一声不吱。

　　这时，我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技高一筹，因为他总是将一切做的恰到好处，比如这时候我的需要的就是这种无声的陪伴。

　　只是我不懂的是，他明天都要走了，难不成还想趁着这时候再艹我一回？这样也好让他以后在那些皇室朋友跟前加点谈资。

　　于是我舔了舔因为一天没摄入水分而干燥的唇道：“你看我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要不你就放我一马吧！我那后面疼的估计化脓了，血渗渗的，也扰了您的兴致不是。”

　　“对不起。”他只说了三个字，剩下什么解释都没有，惜字如金，我被这样骄傲的道歉给说笑了，我再次佩服他的恰到好处，因为这时候我什么解释也不会听，就等他说多了然后回击他，可是这三个字让我却无处撒火。

　　我憋了半天，想咆哮着控诉他的罪行，最终以他的沉默而将所有要说的话散尽，只剩下最后一句给自己拉点脸面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就请你别在别人的面前把这段关系当成谈资，就看在我傻傻陪你散步几天的份上，求你。”

　　“不会的。”他这话倒是说的毫不犹豫，我于是也就放心了。

　　就这样，他陪着我坐在鱼箱上一整夜，直至黎明前夕，他依旧没有离开，我在想这人起码还有一点点的良心，于是忍不住对他说：“你知道吗，他和我说他喜欢女儿，我当时多嫉妒啊，他还让我摸他妻子的肚子，他信任我，我却给了他这样一个结局。”

　　他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就像他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做一样。

　　我无声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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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应该还有一句对不起，可是梅勒没说，因为他只有办不到的事情才会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