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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夹生饭(一) ...

  •   大雪纷纷扬扬又下了一整日,眼见着都快没过膝盖了,还是没有停的架势。
      虞氏大宅里,连主屋的灯都熄了,只剩下西院里星星点点亮着几盏,一大堆人密密麻麻地挤在小院里,甚至连墙头外都有人架着梯子,探着脑袋往院子里瞧。

      雕花麒麟纹的房门紧闭,半丝儿光亮也透不出来,屋里一片安静。
      大门外的雪地上,跪着七个白须老者,各个都是元炁以上的高手,还都是修真界不敢轻易怠慢的医修,有的已经被冻得脸色发白,却丝毫不敢动弹一下。

      旁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眼神冷漠地望着院门,他身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雪,嘴唇被冻得发白,却不动用修为,就这么在大雪里站着。
      跟在他身边的侍女第三回将怀里抱着的狐裘大氅递了过去,低声道:“少主,您就穿上吧,别跟您的身子怄气,那样的人哪值得您这样呀。”
      男子冷冷看她一眼,漠然道:“掌嘴。”
      侍女脸色更是苍白,她咬了咬下唇,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声落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清脆,侍女的脸颊登时肿了起来,巴掌声刚落,屋内便传来一个女子满是嘲弄的声音:“阮少主这是做给谁看?当初你们阮家羞辱沧澜的时候,可见阮少主仗义出手?”
      只见一个满身富贵的女人推门而出,她约莫三十来岁,面容娇艳无匹,体态丰腴,一双眼神却似藏着刀子似的,恨不得在门口黑衫男子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她微微昂着下巴,缓步走出门。自她身后,一个白须医修提着药箱走了出来,与同僚们跪在一处,其余人纷纷看他,眼带探寻,那人冲他们点了点头,众医修便长出口气,一直吊在嗓子口的心脏总算放了下来。

      阮清渠也看到了这一点,他心下微微安定,拱手拜礼:“一切皆是阮清渠之过,是阮清渠辜负了虞氏少主,与胞弟无关,还望怡夫人看在两氏多年情分上,放过胞弟。”
      “唔唔……”这时,院内的大梅花树下传来几声呜咽声,在枯槁树枝间,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被倒吊在树枝上,听了阮清渠的话正不住挣扎。
      “两氏情分?”怡夫人嘴角扬起冷笑,“若你还惦记两氏情分,又怎会用那样的阴招陷害我儿,我儿哪点配不上你?你竟想废他根基!”

      “放屁!”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被封住的哑穴,破口大骂:“他虞沧澜是个什么东西,千人骑万人压的贱狗,怎么配得上我大哥?不过是生在了你们——唔。”
      一个黑影自暗处落下,少年脸上登时出现了一道血痕,被毒鞭抽得皮开肉绽,鲜血翻涌,他吓得闭上了嘴巴,眼见第二道鞭子落下来时,黑衫男子扬手抓住了毒鞭,将少年护在身后。

      怡夫人冷笑:“这便是你说得两氏情份!”
      阮清渠表情一僵,沉默不语。
      怡夫人低喝道:“杀了阮清语!”

      阮清渠死死抓住鞭子不放,就这么突然跪了下来,侍女不可思议地低呼一声:“少主——”
      “大哥——”阮轻语喊得声嘶力竭,倍感受辱,眼角通红,沁出泪水。

      “怡夫人,”阮清渠一双眼睛沉着,望向怡夫人,“阮清渠已心有所属,此生道侣唯她一人。是我辜负了虞氏少主,虞氏有任何怨恨,尽可发泄在我一人身上,即便是死,阮清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我……只求夫人能放过清语。”
      “既然如此……”怡夫人嘴角的笑容更冷,眼里已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娘。”屋内传来声音,语气中带了几分别扭。
      披着薄衫的少年虚弱地走了过来,怡夫人见状,紧张地上前抓住少年的手,源源不断地催发内力送传过去。
      “澜儿怎么下床了?你刚醒,身子骨还弱着,这里交给娘,娘必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虞沧澜扫了一眼院子,密密麻麻的人群向他投来了密密麻麻的目光,让他不禁有些头发发麻,事到如今,他想不承认自己穿越都不行了……
      本来好好地打着辉天堑,好不容易出了一次玄晶,还只拍了八十万,他刚想出价呢,就感觉被一道天雷劈中了脑壳,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虞沧澜理了理记忆,有些僵硬地由丰腴貌美的女人握着他的手,道:“娘,既然阮氏要退婚,那就随他们去吧。”
      天雷滚滚……尽管虞沧澜想忍住咆哮的冲动,但仍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人家穿越都是坐拥后宫三千,或者是手握重兵,再不济就是富甲一方,他却穿成了一个名声贼差的病秧子,最雷的是,他居然还有一个未婚夫?!
      难不成他是穿进了哪本狗血文里吗?!
      退婚,赶紧退婚!

      怡夫人微微蹙眉,凑近了小声道:“澜儿可是舍不得为娘杀了他?总也不能轻易让他们退婚,倒叫外人小看了我沧州虞氏。”
      “娘,”虞沧澜摇了摇头,“咱们虞氏再一味赖着他们阮氏不放才是要叫别人小看了。”虞沧澜只怕这美妇人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把他推进更深的火坑,决意接手这件事情。
      他披上仆从递过来的厚氅,那厚氅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猎来的足有人高的白狐当场就剥了皮,交给沧州最好的造物师造了这件厚氅,一针一线俱是用灵力缝起来的,披上后,便觉着暖和了很多。
      这具身体不过十六岁,身负寒症,又遭了一场剥皮剃骨的大灾,身子骨虚弱至极,光是站在这里都得靠咬牙的劲儿硬扛。

      虞沧澜将白皙修长的手都藏在了厚氅里,只露出一张嫩白瘦削的脸,他望着跪在梅花树下,垂着头不看他的男人,道:“阮少主,这几年相处下来,你我总是意见不和,处处都要针锋相对,但有一件事情,我看还是一致的。”
      阮清渠蹙了蹙眉,仍是不愿抬头看他一眼。
      虞沧澜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正巧,我也看不上你。这虞阮二氏的婚约就这么算了,但你方才说,若是我们有任何怨言皆可发泄在你身上,可是认真的?”
      阮清渠终于肯抬头看他,眸子里满是疏远的防备,仿佛在说他早知道虞沧澜会别有盘算,声音更冷:“请说。”
      虞沧澜笑得更显人畜无害:“我想要你聚灵丹的方子,不知阮少主可愿意割爱?”
      “澜儿?”怡夫人万万没想到他会开出这个要求,虞沧澜握住怡夫人的手,“娘,我心里有数。”
      本想安定她的心神,却不料竟让怡夫人红了眼眶。
      怡夫人看着好似长大了的儿子,“哎”了一声,便不再插话。

      阮清渠脸色甚是难看,他掌心伤口剧痛不已,仍被倒吊在树上的阮轻语更是快断了呼吸,可聚灵丹的方子是阮家秘方,更是祖上传下来的丹方,是阮家的立家基础,怎可能轻易拱手交予他人?

      不愿意吧这是?
      虞沧澜猜出阮清渠心里是拒绝的,仍是笑着,吩咐藏在暗处的玄炁期高手:“请阮二少过来。”
      一道流影划过,吊着阮轻语的绳子被气刃割断,阮清渠欲上前夺人,却被高手拦住,下一刻,阮轻语便被人拎着送到虞沧澜面前。
      “贱人!”阮轻语怒瞪着眼睛骂道。
      虞沧澜叹了口气:“他太吵了。”
      “咔”的一声,阮轻语的下巴被卸了下来,虞沧澜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望向脸色阴沉的阮清渠:“我只是看阮少主好像不太清楚我这里的筹码,才请阮二少过来的。现在,阮少主愿意交换了吗?”
      阮清渠仍在犹豫,虞沧澜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双手拢在大氅里,那一张莹白如玉的娇俏脸庞上满是少年人的天真无邪,只是眸子里藏着深深的轻蔑和嘲讽。

      虞沧澜:“阮少主慢慢考虑,我先与阮二少处理点私事。我此次大病,没死也差点脱了一层皮,全托了阮二少下在我饭菜里的脱魂汤,阮二少想必极喜欢这能废人根基的珍馐,我今日就请阮二少吃个尽兴。”
      他一扬手,身边便有人送上一瓶白瓷瓶,虞沧澜道:“还不请阮二少服下。”
      被卸掉下巴,阮轻语说不出话,只惊恐地挣扎,拳打脚踢,又被一脚踢在膝窝上,强迫跪在了地上,反钳住双臂。
      阮清渠见状,冷清的眸底涌现出浓浓的羞愤与憎恶:“虞沧澜,你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

      闻言,虞沧澜一怔,前尘历历在目,那些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记忆,都如噬人洪流奔袭而来。
      天地一片缟素,万籁俱寂。
      虞沧澜轻笑:“在你眼里,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阮清渠目光闪动,终是妥协:“我……答应你。”
      “这便极好。”虞沧澜抬手,那人便将瓶内丹药全数灌进阮轻语嘴中,又一把推开,阮轻语迎面倒在雪地上,被阮清渠扶住。
      “你——”阮清渠周身真气爆炸,已然动怒。
      “不过是些清心静气丹而已,”虞沧澜淡淡道,“阮少主莫不是以为我同你阮氏二少一样会随身携带这种坑害人的东西?”
      虞沧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分寸不减:“我信阮少主是信守承诺之人,今日也不早了,请阮少主回去准备一下,晚饭前我希望能看到阮少主亲自将方子送到我手上。慢走,不送。”

      虞沧澜强撑着身体,回到房间的时候几乎站不住脚,多亏了侍女和怡夫人一同扶住才勉强站稳。
      怡夫人白了脸:“我儿,你没事吧?娘亲这就叫那些医修进来。”
      “没事,娘,”虞沧澜勉强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那阮氏看轻了去,坐一会儿便没事了。”
      “澜儿……”怡夫人眼眶又红了,她爱怜地抚摸着虞沧澜的脸颊,柔声道,“你长大了,比以前坚强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
      虞沧澜心里一跳,生怕这身体的亲娘瞧出端倪,便学着原主常有的习惯,靠在怡夫人肩膀上,鼻尖吸入女人身上馥郁的香味,虞沧澜害羞地红了脸。
      “澜儿想明白了,这世界上只有娘待我最好。”虞沧澜语带撒娇,让怡夫人受用得很,她摩挲着爱子柔软的发丝,道,“澜儿想明白便好,早想明白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沧州名门望族多得是,身负先天之格的青年才俊亦比比皆是。是那阮清渠不长眼,不晓得我儿的好,待你身体好了,娘亲便给你找个更好的夫婿。”
      “娘……”虞沧澜嘴角一抽,忙道,“此事不急。”

      怡夫人此言一出,虞沧澜才想起来,这身体还有个坑爹的设定是纯阴体质,又是根基残缺体格,受不得女人的阴气,只有男人才能滋养他的经脉,修复残缺根基。

      ……呸!
      这不单单是个普通的狗血文,还是个让他瑟瑟发抖的脆皮鸭文学。
      这种文在晋江里怎么分类来着……纯爱?!
      纯个屁!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希望大大们多多爱护=3= 前三天评论掉落红包~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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