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166、166

　　166.
　　桢很适时地生了病，虽然这个时机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总是得不到。
　　她很想像凛一样，就算是生了病也坚持着训练任务（虽然凛并没怎么生过病），可惜的是，这副小身板实在不争气。和大蛇丸大人谈话的当天晚上，她便发起烧来了，而且一烧就蹿上了39度。不过这一次生病似乎与以往不同，她并没有像平时发烧那样骨节酸胀头痛欲裂。除了头晕无力还有些食欲不振，居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不良反应。
　　当然了，由于之前的谈话内容略惊悚，桢非常鸵鸟地想把全部注意力都放置在工作上。可惜的是，到了医院，工作服还没换好，她那烧得通红的脸蛋便被顶头上司小爱发现了。
　　“温度这么高不休假还到处乱跑什么？”小爱严肃地道，好像桢不按照她的话执行就一定会出乱子，“你这才发烧第一天，验血也验不出什么来，就别费劲了。赶紧回家休息。多喝水多洗澡，温度太高了就吃点退烧药……家里有吧……哦，那就好……吃点清淡的东西，多睡觉……先观察两天，要是还不行再过来。”
　　想要表现自己爱岗敬业却被领导批评了一顿并被撵回家，桢很想扯住小爱的脖领子狂吼“我就是不想在家里待着才来上班的啊”，却由于持续高烧手上没什么力气根本抓不住人。于是，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既然不想回家，又为什么要回家？
　　因为不回家的话，她根本没地方可去。
　　为什么不去井一老师家呢？
　　拜托，她现在可是在生病啊！师母还怀着孕呢！一个病人屁颠屁颠地往孕妇身边凑合什么？生怕孕妇不被传染啊？
　　再说了，她生了病，让井一老师知道，肯定又会麻烦他。老师最近已经够忙的了，除了要照顾师母，家族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事也都被自从得知儿子有后便一门心思想当甩手掌柜的山中族长扔到了身上。作为一个懂事的学生，就别给自家老师找麻烦了吧。
　　还有……怎么说她也是个外人，就算井一老师是族长继承人，自己这么频繁上门，似乎也不大好……
　　还有还有，虽然她算是通过了测试，但是自己的不足之处依然很多。既然好不容易有机会休假，当然需要在家里多看书，不以“看望老师和师母”为由偷懒才对。
　　是啊是啊，至少这几天她不应该去井一老师家嘛。看，理由多充分！
　　躺在家里不甚柔软的床上，就算是桢再不想胡思乱想，脑子里的思绪依然搅合成一团乱麻。她只能从这团乱麻当中抽出这么一个线头揪住不放。
　　吃过退烧药，出一身大汗然后退烧，全身无力只能睡觉，睡不了两个小时体温重新升上来再度吃药……这两天桢就是这样度过的。
　　从前有凛在，桢生了病凛可以照顾她。可是现在，桢只能一切靠自己。
　　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别人求助。
　　桢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和小爱打好招呼，如果有相熟的人问起她来，就告诉那人她在接受特殊训练，因为她不想让老师替她操心，而如果惠比斯和阿凯知道她生了病，肯定就会告诉老师……所以干脆不让他们知道的好，免得太过兴师动众。小爱还很是感叹了一下她的懂事，让她养好身体，工作的事过几天再说。
　　可是，实际的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敢去见井一老师。
　　不不不，当然不是因为她听了大蛇丸大人的一番话之后就对井一老师收自己为徒的行为有了什么新的“解读”。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井一老师一直真心对待他们这几个学生，桢还是能感受到的。
　　可是，可是……就算是井一老师没有什么想法，山中家族、山中族长就真的那么单纯无辜吗？他们有没有想法要与她和凛联络感情然后控制住她再找机会干掉凛……
　　山中族长是井一老师的父亲，那么井一老师……
　　她也知道自己纯粹是自讨苦吃，别忘了，大蛇丸大人那头可是还有个山中平城在，那家伙似乎与井一老师的家族势不两立呢！大蛇丸大人可是和山中平城一边的！而且，就远近亲疏来讲，她和井一老师的关系可要比和大蛇丸大人之间的关系亲密多了！无论怎样她也应该相信自家老师而不是大蛇丸大人才对啊！
　　可如果说井一老师也是被蒙蔽的那个人呢？
　　再有，大蛇丸大人说的凛死了她才能开眼这件事，桢自觉已经不需要去别处求证了。
　　她就是那个直接当事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整个过程。她一共启封了两次，第一次是在井一老师的测试当中，第二次就是这一回了。而两次的原因都是凛。
　　大蛇丸大人没有理由在这一点上欺骗她……可他应该也犯不上骗她别的啊。
　　天知道！他既然知道自己和凛的关系，就应该料到，只要他在致力于复活死人，那么，桢绝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而且会不遗余力地提供帮助。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心里装着这么多的东西，桢哪里有心情面对井一老师？井一老师虽然木讷迟钝，却对她十分了解。自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老师会看不出来？而且，桢也不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当着老师的面若无其事地讨论这件事而不被老师发现。
　　那是她的老师啊，她不能，也不应该欺骗他。
　　至于大蛇丸大人所说的“有了凛的死才有你的一切”这些东西，桢反倒是觉得这都没什么。
　　事情明摆着，她吃了凛的人血馒头。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还回去就好了。大蛇丸大人不是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吗？不是说实验成功之后用尽她的血就可以换回凛吗？
　　就算大蛇丸大人不会什么封印记忆的幻术也没关系，村子里的幻术大家……宇智波他们肯定会的吧？她和止水还算熟悉，到时候好好求求他，给凛来个大封印术，一切就都解决了。
　　那就做吧……哦不，现在还没成功，所以她只能默默祈祷大蛇丸大人撸起袖子加油干……额，别拖太久就好。不然的话，过上十几二十年凛一复活发现身边的队友变成了大叔，卡卡西该怎么解释啊。
　　有点可笑，又有点悲伤。不过没关系，凛反正不记得她了。
　　糊里糊涂地烧到第三天，桢打起精神又去了一趟医院。这回她做了检查，抽了血。医生拿着她的验血单一边皱眉一边嘟囔：
　　“血项只高一点点，看不出什么炎症啊……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桢摇头。
　　“咳嗽吗？哪儿疼？”
　　桢又摇头。医生一开始已经看了舌苔听了肺音，又重新忙活了半天。
　　“明明哪里都没有问题嘛。”
　　桢耸肩。
　　“回家去再观察观察吧……我觉得你可能要出疹子了哦。”
　　“可能？”桢悻悻地问道。
　　女医生点了下头。
　　“光发烧也没有其他症状，很可能是要出疹子了。像这种疹子发烧三天就会出来，再养几天就好了……不过如果明天还不退烧的话，你再过来做其他检查就好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桢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而且，她也实在是不想做那些检查——就算是抽血也不大喜欢。毕竟现在她的血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能浪费。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又出了些汗，回家之后量了体温，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高了。于是她下午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看了会书，便开始做饭。
　　正当她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的时候，大门被人敲响了。那声音一板一眼的，既不像惠比斯敲门那样随意，也不像阿凯敲门那么急促。
　　桢开了门，不是特别意外地发现，卡卡西站在门外。而且，他肩膀上还蹲着帕克。一见到桢，这两主宠的三只眼睛瞬间都睁大了。
　　“怎么了？”
　　卡卡西僵在门口，呆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你的脸……”
　　与此同时，帕克那总是耷拉着的眼皮也终于撑了起来。它伸出一只肥短的爪子指向桢。
　　“你的脸你的脸！是不是生病了？该不会传染我吧？卡卡西我要回家啊啊啊啊……”
　　卡卡西拍了下它的头，帕克立刻用爪子捂住嘴作瑟瑟发抖状。
　　她的脸怎么了？
　　桢眨了眨眼睛，赶紧跑到卫生间里照镜子。
　　桢的脸一直都很白净，这会，她整张脸布满了一点一点红红的小丘疹，就好像她没留神掉进了蚊子窝里。桢目瞪口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下意识地开始挽袖子，又撩起衣服看了看肚子——果然，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上、肚皮上也有一片一片的稍微凸起的红色丘疹。
　　好吧，医生说的没错，疹子到底还是出来了。这会，桢自己感觉体温似乎又退了些。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不用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检查了！
　　可惜，她的镇定在旁人眼里，大概是被吓傻了的表现。
　　“你的脸应该不会有事的，”卡卡西小心地说道，“我们去医院吧。”
　　脆弱敏感又爱美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说不定会寻死觅活吧……
　　他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桢眨了眨眼睛，满心希望卡卡西并没看见她撩衣服的动作。
　　“没事，”桢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出疹子而已，几天就会好的。”
　　事实上，桢也没有出过疹子，“几天就好”的说法就算是她从医生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总结出来的中心思想。
　　“真的？你确定？还是去医院会稳妥一些。”
　　“我早上去过了，医生说的。”桢略不耐烦，“发烧三天然后出疹子，再过几天就好了的。”
　　卡卡西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虽然他们两个的重点完全不同。
　　“三天？你已经发烧三天了？”
　　刚才冒出的那一点点羞赧荡然无存，她斜了卡卡西一眼，摇了摇头，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卡卡西，我现在也是护士好吗？”
　　她当然还有更加激烈的言语。她现在也是护士，她不可能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卡卡西一个外人可不可以不要拿着鸡毛来当令箭用，以为自己就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了呢？
　　卡卡西一言不发地瞪着她，似乎在掂量着把她打晕拖到医院去的可行性能有多少。
　　室内火药味渐浓，终于有一个天籁一般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好香啊……我闻到了大骨汤的味道……”帕克神往地做了个深呼吸，“卡卡西我饿了，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蹭饭？”
　　卡卡西眉头微蹙，似乎对自家宠物如此丢狗的行为感到十分无语。桢则翻了个白眼。
　　拜托，谁要留你们吃饭啊？？？
　　可是帕克已经非常自然地从卡卡西肩上一跃而下，一路蹿到了厨房里。两个人只能跟过去，听着帕克的大呼小叫：
　　“哦哦，我要吃那块大骨头！”帕克已经蹦上了灶台，正扒着锅边往锅里瞅着，“上面还有好多肉的！嗯嗯……好香！卡卡西，这手艺可比你强多了！你做那玩意简直就是黑暗料理……”
　　桢用了几块大骨头来熬汤，又用骨头汤来下面。看来往常都会被扔掉的骨头今天是不会被浪费了。
　　她拿了个大碗，把锅里的骨头统统捞了出来。
　　好吧……虽然卡卡西还是那副模样，帕克也很聒噪……可是，至少这只小狗狗在说她好话。而且，她也不是听不出帕克在很努力地调节气氛。
　　“你们俩，过来吃吧。”
　　她又拿了个碗，把锅里剩余的面条盛出来端上了桌。帕克兴奋滴“汪汪”两声，奔过来一头扎进了碗里。卡卡西则还在厨房门口站桩。他没有动，桢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大概是觉得太尴尬了吧……找上门来蹭饭什么的……
　　“卡卡西，”桢板着脸用筷子挑着碗里已经坨了的面条，“你要是不吃的话，那碗我就只能倒了……别浪费粮食。”
　　浪费食物的行为是与忍者守则相悖的。
　　卡卡西默默滴走过来，坐在了桢的对面。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并没有马上动筷子。
　　矫情。
　　“怕我看到你的脸？”桢咽下一口面，冷淡地道，“又不是没见过。”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会为了让他好好吃饭而躲去厨房吧？这里可是她的主场！“端碗上旮旯吃去”这种事再怎样也轮不到她这个主人的吧！再说了，卡卡西不是一直自诩吃饭超级快的么？
　　卡卡西认命（或者只是有些无语）一般轻叹了口气，把面罩扯了下来，开始吃面。
　　果然是矫情得要命。
　　不过这也难怪。实力再高也不可能把内脏和嘴巴也一起锻炼了，卡卡西常年吃饭那么快，胃的负担一定很重。所以平时调节一下也不难理解。而且，桢恶意地想着，说不定这家伙的嘴巴常常被烫脱皮呢！
　　但是转念想想，当初水门班在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卡卡西一直执拗地保持着非人速度不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虽然的确是矫情，也是很幼稚的表现吧？
　　“哟……小姑娘啊，”帕克从碗里把脑袋拔出来，“咯嘣咯嘣”地嚼着骨头渣——虽然认识了很久，帕克还是叫她“小姑娘”而不是她的名字，“你自己一个人干吗下那么多面？”
　　“……不小心做多了。”
　　是啊。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双人份，一时半会的改不过来。
　　卡卡西正在吃的就是凛那份了。虽然男女饭量肯定有差别，但是桢可不想再去特意给他下一碗。
　　两人一狗在一张桌子上吃面。桢和卡卡西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帕克“吧嗒吧嗒”地吃得很欢实。还好，它并没有弄得一桌子都是碎骨头，吃相也不难看。
　　室内的气氛松快了很多——有了食物做调解，似乎没人说话也不算怎么尴尬了。
　　但是，既然吃了她的东西，总需要付出些代价吧？
　　那就让他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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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