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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隐秘而伟大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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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很乐意与白茜茜这样的富商互通有无加强感情，第二天便带上礼物做正式拜访。从寒暄赞美谈到分销渠道与拆账模式，沈青禾说得头头是道，又故意透露出她的人脉圈子其实很广，合作的对象不仅仅只有一个上海的齐升平。在南京、杭州等地皆有官府要员与沈青禾有生意合作，所以千万不要误会她只是替齐升平打工的小角色。
沈青禾说了许多，这期间白茜茜神情淡淡除了礼节性应和过几声外，大多数时间以倾听为主。一旁的白开心又是泡茶又是切水果殷勤招待，沈青禾一时没法摸清这俩姐弟的路数。
一个小时过去，沈青禾不好久待告辞离去，白茜茜也不留人，吩咐白开心送客。
“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冷淡？”
白开心不满白茜茜刚才的表现，难得沈青禾主动自投罗网，她倒好，眼睁睁的又把人放走了。
“心急吃不了天鹅肉。”
白茜茜打开一面扇子徐徐摇动起来，指挥白开心把茶水换成咖啡，水果换成蛋糕。白开心耐着性子一一照做才催促下文。
“沈青禾和夏继成昨晚唱得那一出双簧戏你又不是没瞧见，哪里就那么巧合我这里刚宴请齐升平就遇上沈青禾，夏继成是在提防齐升平和我联手后会一脚蹬开他和沈青禾。失去齐升平这个大靠山，夏继成这个刑二处处长的位子可不怎么稳当，刑一处的王柯达早疑心夏继成有问题，一旦被他拔出萝卜带出泥，沈青禾的地下党身份也可能会随之曝光。”
白茜茜说完这一段喝起咖啡，也给白开心思考的时间。
“你说的这些夏继成肯定已经考虑进去，可他为什么要答应帮我们和齐升平牵线并且促成合作关系？”
“那是因为夏继成知道自己拦不住我。”
怎么就拦不住了？白开心完全没搞明白，也很诚实的问出口，谁让他的脑回路永远跟不上白茜茜。
“我让你开车接送顾耀东上下班又豪掷千金请刑二处的人吃饭，市警局上下早已经传遍了，刑二处的新人警察顾耀东有两个从香港来的富商亲戚就住在金门酒店。齐升平在警局耳目众多，怎么可能没有听到风声。夏继成心里清楚，只要我等到合适的机会自己也能顺利和齐升平搭上关系，他何不干脆卖个顺水人情给我，再利用齐升平反过来把沈青禾推到我跟前来。看在顾耀东还在夏继成手下当差的面子上，在前期我无论如何要提携沈青禾一把的。等沈青禾和我建立合作关系，将来哪一天夏继成离开上海，沈青禾也可以继续从我这边打探警察局最新的情报传去重庆。”
“太复杂了。”
白开心听的有些晕，以前在乱世中为了谋生也会算计人骗顿饱饭吃，但能被他算计到都是些贪心不足的蠢人和头脑简单的恶人。遇上白茜茜这一款既恶毒又奸滑的，白开心能不被卖掉就算不错了。
白茜茜显然也是很嫌弃白开心的笨，懒惰连脑子也不肯多转几个弯。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表现的越冷淡，沈青禾会来的越勤快。她主动亲近你，要比你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更有优势。接下来几天沈青禾如果再来，你就推说我出去谈生意，你代替我招待她，再以考察上海为由约她出去喝茶、吃饭、跳舞、看电影…”
“得嘞！”白开心高兴的击拳，“这些我会！保准一个月内把人拿下！”
白茜茜连连摇头，提醒道：“沈青禾不是月牙，虽是同一个灵魂，性格和思想是完全不同的，不是你当年用只大金镯子便哄到手的农村傻丫头。对沈青禾你要多用些心思…”
“知道啦，你点心快吃完了吧，我再去蛋糕店买一批回来。”
白开心乐颠颠的跑出去大采购，预备把蛋糕店所有的点心全部买上一遍好用来招待沈青禾，并没有把白茜茜的话太放在心上。
一连三天，沈青禾都没有来过金门酒店，白开心天天趴在窗口看从早站到晚快成了望妻石，白茜茜让他去顾家吃饭也不肯去，就怕错过沈青禾的到访。
“那你慢慢等着吧。”
白茜茜翻个白眼，坐黄包车去到顾家。从金门酒店到福安弄的距离不短，天气又炎热，黄包车夫跑得汗流浃背，在收到车费和超额的小费，车夫惊喜的连连作揖。白茜茜看看手表，关照车夫四个小时后还在这个路口等着送她回金门酒店。
“太太慢走，我一定准时来接太太。”
白茜茜对镜照了照妆容，挎起小包摇曳着柳腰走入福安弄。
今天是星期天，又是大中午的，各家各户在屋子外面生炉子做饭，见到打扮光鲜亮丽的白茜茜来了纷纷上前打招呼。白茜茜也没端着姿态，放缓步伐一一回应邻里的问候，短短一条弄堂用了七八分钟才走到顾家。
顾妈正在客厅调饺子的馅料，有白菜猪肉和韭菜蛋黄两种。顾爸在一旁擀皮，顾悦西将两个热水瓶充满水又去帮顾妈调馅儿，顾耀东在前院里辅导外甥作业，看到白茜茜来了仰头乖巧的叫了一声表姐好。
白茜茜顺势拍了拍顾耀东的头，跟拍狗似的，顾耀东也没觉得哪里不妥，顾家人也没有觉得不对。
“姨妈，今天怎么吃饺子？”
顾妈嗔怪一声，说白茜茜上次提了一嘴想吃饺子，怎么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忘了。
“说吃饺子就吃饺子，姨妈果然疼我~”
白茜茜搂住顾妈撒着娇，顾妈没看到白开心的身影问东问西的，此时沈青禾从顾家的灶间里走出来。两人眼神接触上，彼此表现出诧异的神情，不同的沈青禾嘴张的太开表情略显浮夸。
“白小姐怎么在这里？”
“这话我要问沈小姐才对，你怎么会在我姨妈家里？”
顾妈一看两人是认识的，忙笑着介绍沈青禾是刚搬来的租客，现居楼上的亭子间。前院的顾耀东抬头往客厅这边张望一眼又缩了回去，好似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你知道楼上的亭子间一直空关着，我想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还能赚一点点房钱。”
“房钱？”白茜茜的脸耷拉下来，“姨妈，你缺钱不怎么和我说？”
“姨妈不是缺钱，茜茜啊，你心地好，姨妈知道。你已经帮我们家耀东很多忙了，姨妈心里不要太感激你喔。”
“就是啊，茜茜你上次在金门酒店请耀东的领导和同事吃饭。耀东回家和我们讲了，姨夫和姨妈心里不好意思，你姨妈说了一定要把饭钱还给你。”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跟我客气。”
白茜茜肯定是不要顾妈的钱，当然也不再提钱的事，她转而沈青禾聊起天来。沈青禾解释之所以会借顾家的亭子间是对比下来这里的价格最便宜。
“我不比白小姐的财力厚，走南闯北一年下来也赚不到几个辛苦钱。我想着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省下来的钱又能多进货，等过几年攒够钱置个宅子能安生过日子也心满意足了。”
沈青禾卖惨的不着痕迹，顾妈对这种自力更生的女性很有好感，又怜惜像沈青禾这花一样的年纪和容貌却终日里为五斗米奔波，便问白茜茜能不能帮一把沈青禾。
“姨妈，沈小姐原本和我有生意上面的合作关系，如今她又住到咱们顾家更说明我们之间缘分深厚。”
顾妈和顾爸也迭声说是缘分，沈青禾见目的达到，卷起袖子上前帮忙包饺子。
饺子出锅，一家子围桌而坐，沈青禾也让顾妈按去椅子上一起吃，恰好坐在顾耀东和白茜茜之间。沈青禾礼貌的笑笑，斯文的埋头吃饺子，不到十个就说吃饱回楼上去了。
再看白茜茜，顾妈夹来的饺子蘸着醋是有多少吃多少，顾妈以为是自己手艺出众，开开心心的去灶间又煮出一锅，还说要装一大盒让白茜茜带回去给白开心吃。
白茜茜忙摆手，“有一批货刚到码头，开心在码头上盯着，今天不知道要几点回来。”
“那怎么办？”
“我替开心吃了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吃太多肚皮要撑破的。”
“姨妈的饺子天下第一，吃破肚皮也值得，拿来拿来，有多少吃多少。”
虽是很假的玩笑话，白茜茜就是能哄得顾妈心花怒放，顾悦西也啧啧摇头，嘀咕到底是做生意的人一张嘴就是会说，还要顾耀东学着点。顾耀东咀嚼的动作一停，奇怪怎么话题绕到这上面。
“耀东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
“何止是挺好，茜茜，你等一下。”
顾爸欢欢喜喜的拿来一个用玻璃框罩好的报纸，整个版面报导的是上海警察总署抓获杀人犯的特大喜讯，上面印有顾耀东和齐升平的大头照，报纸的日期是前天的。
“我们以为茜茜你早在报纸上看到过新闻。”
“最近应酬多，没注意报纸。耀东这么有出息，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顾妈和顾爸连忙摆手，直说心意领了，顾耀东也摇头不许白茜茜再破费。
“蛋糕总要买一个的，明天我让开心送个大大的奶油蛋糕过来。”
“好喔，可以吃奶油蛋糕咯。”
小外甥兴奋的又蹦又跳，顾悦西按不住儿子的小屁股也随便去了。
吃罢饺子，顾爸顾妈收拾灶间，顾耀东洗碗擦桌子，顾悦西哄儿子睡觉。白茜茜上楼找沈青禾聊生意，顺便参观亭子间。
这个地方逼仄又简陋，又是位处灶间的上方，楼下炒菜，烟往楼上走，空气很不好。屋顶上还有几个显而易见的窟窿，到雨天滴滴答答满屋湿气。这么一个冬寒夏热的地方也亏沈青禾敢来住，可见也是个狠人，不是白开心可以拿捏得住的女人。
“我刚搬来还没怎么收拾，白小姐，您坐这张椅子吧。”
沈青禾将杂物踢去床底下，又把房门开到最大换风透气，跟着从角落的架子上拿来两罐水果罐头要打开请白茜茜吃。
“沈小姐别忙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白茜茜说最近有一批货已经运到十六铺码头，过几天又要装一批上海本土货去香港转售，沈青禾有什么货要外销正是好时机。
“那太好了，货船什么时候开？”
“这个不好说，卸货再装船最快一个星期后吧。我最近预备要去一趟南京，上海的事情让开心盯着，你有货直接交给他就可以，晚上回去我会特地叮嘱他一声。我这个弟弟表面看着精明，做事有些粗心大意，你的货交接到他手里一定要留好底单，方便我们以后结账。”
“好，我记住了。”
送走白茜茜之后，沈青禾穿上外套也出门谈生意，与她会面的人是夏继成。得知白家有船停靠在十六铺码头，夏继成认为这个情报有一定价值可以利用营救被捕的同志，他发出一个指令。
“想办法接触白开心，博取他的信任。”
“一定完成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