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世界》凤淡

4、第四章

　　“哎哊，看来今年的新人素质很不错喔，比起往年还要难的第一关，竟然还剩下这么多人。”饱含调侃笑意的磁性嗓音，毫无顾忌在环绕敌意的空气中大声交谈：“上面的人这下应该会减少抱怨，不会再像往年一样故意压榨我们，让我们连自由的假日时间都被剥削的一乾二净。”

　　“是吗？”一道清润的声音不紧不慢中，他夹杂着几分的挑拨，“我都不晓得你心里对上面原来存有这么多的不满？”
　　“喂喂喂，我哪有这么说，你可别故意扭曲我的意思。”磁性嗓音故意哇哇大叫，可惜他轻佻散慢的语气，偏巧又让人听不出半分的担心，“倘若被人知道了，估计我今年的假不知道又要被缩减到剩下多少天了。”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祸从口出。”清润声音明明非常温柔，但听在某人的耳畔，背脊骨却蓦然升起凉飕飕的寒意。尤其，他还继续地开口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几天没话说。”
　　“青钰，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你说呢？”青钰的音调依旧是不变的轻柔，“比起让你因为嘴巴坏事，偶尔的禁言想必会让你学会到教训，好比这一次……你说是吧，融玄？”

　　“那个，我看还是不必了。”融玄尴尬一笑，为了避免让搭档的不满火山爆发，他赶紧灰溜溜地转移话题：“我看人都这么多了，你要不要开始进行考试了，反正再等应该也没人。”
　　“不用。”青钰不为所动，认真的性格让他宁可等到最后一刻。“再等一会儿，时间还没有到。”
　　“啧，真是一板一眼，我看估计等了也是白等。”

　　“我看你真的很想试试几天不说话的滋味，是不是？”青钰挑眉瞟了瞟聒噪的搭档一眼，给予警告。“况且，你怎么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有人？”
　　“不然你觉得还会有人？”
　　“我也不晓得。”青钰表面云淡风轻：“不过，我们可以来打个赌，你觉得如何？”
　　“打赌？我才不要！”融玄想也不想拒绝，嘴里则在一旁轻声咕哝：“又不是傻子才跟你赌，谁都知道你根本不会输嘛。”

　　青钰的第六感可是出奇的准。
　　反正，作为搭档这么久，融玄还真没有看过伙伴的失误。

　　“是吗？真是无趣，也许这次我会输也不一定。”
　　融玄翻翻白眼，对于搭档佯装遗憾的语气，他不置一词。
　　不过经由这一番话，融玄也不由得浮起满腹的好奇。
　　他用轻佻的假相包裹住一闪而逝的锐利眼芒，有意无意的视线正朝奈何桥端瞥了过去。

　　然而，融玄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有趣的人影，时间却又即将到了收尾时刻，本来的玩心在此时此刻也稍稍起了变化。
　　因为搭档的话是少有出错的，而他，亦不曾质疑过青钰的话。
　　融玄不禁为未曾谋面的新人紧张一把，希望不会到了最后一刻才被取消资格，那得多么地倒霉悲催。

　　“看来我该出去了。”不同于融玄起伏的情绪变化，青钰一脸神色自若的计算时间。“而你，是不是应该也要离开了？”
　　“你真狠心，竟然这么快就要把我赶走。”
　　“不然你留在这里有用吗？”青钰露出温柔的笑脸，语气却是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除了会给我添乱以外，还会什么？我还真找不出来你有留下的必要？”他的逐客令下的非常明显。
　　融玄连耍赖的招式都还没派上用场，就被人直接贴上拒绝客户。

　　“真是可惜，看来不走不行了。”
　　融玄不无遗憾地朝木桥的那端扫了一眼，他终究还是没胆去惹火搭档。青钰的作风行事表面像是温温和和，只有身为搭档的他才知道对方的手段是如何的雷厉风行。
　　明明有时下手比他还狠，偏偏一堆没眼的家伙，总是看不清事情真相。

　　融玄万分无奈地收起好奇心，本来充满可惜的眼神，在视线转到一方的某处，立刻变化成玩味的精光。
　　这一次，他也没有停留的必要。
　　两个惹眼的家伙，就是他的搭档强调等待到最后一刻的理由吗？

　　融玄勾起寓意不明的笑意，直接地转身离去。就在这时，青钰也解除了笼罩在二人身上的结界，慢条斯理地步入了考生群。
　　也因为有了结界的隔绝，他们方才的聊天和观察才会让人毫无所觉。
　　青钰淡瞥刚好安全上垒的最后两名考生一眼，清润的嗓音才正式的开口。

　　“报名时间现在终止，我是你们第一场的考官——青钰，现在请所有考生跟我移驾到第一次的考试场地。”

　　“真是好险，差一点就被淘汰了。虽然被淘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若是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淘汰，不只很丢脸而已，估计被知道的话一定会……生不如死？”
　　光是想到某人扭曲狰狞的脸孔，身体就不由得抖了一下。
　　不晓得是不是脱离某个老家伙后，生活过得太过无比自在，以致于警戒心松懈到了某种程度。黑发少年开始自我忏悔一下，当然他还是无比庆幸自己是在考官出声前到达的。
　　因为他相信再怎么烂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再比以前更加的苦命。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自由的日子！

　　黑发少年握紧着拳头。
　　一想到自己多年的隐忍终于可以迎向璀璨的未来，真让人不禁热泪盈眶。

　　黑发少年正处于激昂的情绪当中。
　　只可惜从外人看来，他面无表情的抖动，一点也让人察觉不出来他其实是在兴奋地发抖。反而，因为他雪白的肌肤，尖细的脸庞，别人还以为他是身体不好而出了问题。
　　尤其刚刚运动完，他额上细微的汗珠，面颊的微微淡红，怎么看都像是身体不适的模样。

　　“你没事吧？”所以，一道关怀的声音突然而出。
　　这道带点善心的慰问，能够出现在四周都是竞争敌意的环境之中，可以说是相当难得。假如不是心怀不轨，那就是头脑有问题的烂好人，当然也不能撇除是有太过无聊的人，需要找人闲话家常，打发打发时间。
　　黑发少年对于突然被人从后背轻拍，差点使出下意识的反应，好在他现在理智非常清晰，否则这名不知道是哪一位的路人甲，估计就要断了一条手臂了。

　　他果然太善良了。
　　不过，这家伙拍他干嘛？
　　茫然的红色猫眼直直凝视那名差点被他废了手臂的路人甲，黑发少年明显还搞不清楚情况。

　　“我看你的身体好像不舒服，应该没事吧？”
　　身体不舒服？
　　黑发少年如同红宝石的眼睛仿佛瞬间瞠大一点，路人甲就是刚才三选一的家伙，原来对方的慰问是针对他？
　　黑发少年一手握拳，一手平掌，他拳心击掌，作出恍然大悟的动作。

　　“我没有不舒服啊。”他有问必答。
　　黑发少年张着宛若红玛瑙般的眼睛，相当直接地观看三选一的家伙，就外貌而言这人好像偏向于头脑有问题的烂好人。
　　这个路人甲，他有着巴掌大的脸蛋，略微女气的柔美五官，眼如水杏，唇红齿白，要不是对方的眼神有着清朗光彩，声音也带有少年的清越，不然光是那张脸和那娇小的体型，还真会让人误会他的性别。

　　黑发少年在忽略对自己正确的批判，以怀疑的目光看向那似乎没有三两肉的体格，在他很想把问题还给对方时，对方也正以他不知道的同情目光暗暗打量。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两个没有自我认知，同样娇小的少年，都各自浮现出同样想法——还好我不是他！
　　在各自心理都获得满足的少年们，友情的萌发也是毫无道理可言。

　　“对了，我叫弓雁，你叫什么名字？”
　　“火宣。”黑发少年答道。
　　火宣用着没有表情变化的脸回答对方的问题。
　　弓雁性子很好，所以并未像其它人一样认为对方的表现很失礼，他果然和火宣想的一样，是一个性格柔软的好人。
　　弓雁的热情依旧。

　　“对了，你是怎么到达这里的？”
　　“应该是……别人帮忙的吧？”
　　火宣歪着脑袋有点迟疑的说出口，他是靠别人的指魂蜓过来的，应该是别人帮忙的没错。

　　“喔，原来如此。”弓雁朝刚才和火宣差不多时间到达的那一名冰冷考生睇了一眼：“人果然不能光看长相，好人的脸孔看来是很难看出来的。”
　　“的确。”
　　火宣赞同附和一句，就算三号柜台的那一名大姐的喜好有点变态，但她确实是帮了大忙。

　　“我其实也是靠别人帮忙才能到达。”弓雁羞涩一笑：“没想到连第一关都不算的报名，竟然就差点被淘汰，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不会，因为我跟你一样。”
　　火宣出乎意料地直接了当，他的回答非常的理所当然。
　　弓雁目光惊讶地看了黑发少年一眼，不过他完全误会他和对方的共同认知。

　　在火宣看来，他其实一点也不认为承受别人的帮忙就是没用，所谓物尽其用，遇用个人魅力也是一种特质，毕竟他牺牲了色相嘛。
　　想到这里，火宣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身体，有些哆嗦。
　　让非人类看上的经验，实在是说不出口的压力山大。

　　“虽然知道你在安慰我，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弓雁搔了搔脸颊，一脸的腼腆。
　　“不会。”火宣答得很快，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