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妖》绛尔

2、第 2 章

　　“百丈峰苏剪芙见过师兄、师姐。”

　　苏剪芙的态度好得挑不出刺儿来，幻幻却盯着那个青年左右细看，最后忍不住询问道：“是你？”

　　被她认出来了，赤衣青年这才站起来，朝他们拱手道：“萧灵风。”

　　果然是昨天那人，难怪身上的气息如此熟悉。只是一想到他们又跟自己凑到了一起，幻幻便觉得心口难受，“你们怎么还没走？”问出来的话也不免多了些针对意味。

　　顾云掲皱皱眉头，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幻幻，不可胡闹。”

　　萧灵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眸子深邃无波，看得她微微心惊。她别开目光，正要再说些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时，苏剪芙却抢在她之前开了口。

　　“师姐勿怪，我与萧师兄乃是无意间闯入此地，事前并不知晓你们也在。看见榜文时，刚好碰到了顾师兄，我料想此妖定不会简单，便想同萧师兄出几分力。若是师姐不喜我们插手，我们离开便是，只是师姐不要再生气了。”

　　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倒叫幻幻惊奇了一把，原本就是他们不守规矩在先，现在又来说这话，显得她有多无理取闹一样。她深吸口气，调出平日里对一众同门的温和态度，笑着回道：“没事，既然能碰到也算缘分，如果叫你们离开的话，倒是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了。”

　　她的话好像戳到了苏剪芙的要害，她白皙的脸蛋可疑地红了一下。顾云掲心有不忍，便从中劝解了几句，反观萧灵风，已经若无其事地找主人开始了解情况。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坐了下来听着。

　　张榜的人家姓白，是这个镇子上有名的富户。白老爷的三妻四妾，这些年也给他添了不少儿女，不过最叫他喜爱的便是老幺白檀。这白檀长相极好，从小饱读诗书，聪明过人，还未弱冠，便已经有人寻上门来讲亲了。

　　白老爷寻思着，等幺子成人礼后再婚娶也不迟，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他家儿子便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守夜的下人常常睡得不省人事，待第二天早上一看，少爷早被吓得面色发白，一个劲儿的胡言乱语。白老爷心急如焚，找遍了方圆百里的道士名医来看都没有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张榜降妖。

　　他也算气运好的，偏偏碰到了幻幻这一群人。

　　“那你们有没有见过那妖怪是何模样？”顾云掲发问道。

　　一筹莫展的白老爷摇摇头，两眉间的褶皱都能夹死苍蝇了，“道士们都说妖怪太过强大，无法得知真身。不过，倒是有下人半昏半醒间，看到几个穿灰衣服的小人走进我儿的房间。各位仙长，莫非那些东西就是祸害我儿的凶手？虽然它们现在尚未做出什么来，但是时日过久，我怕小儿性命难保啊。求求各位仙长，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儿吧！”

　　“白老爷确定它们今晚会来？”顾云掲不放心地问了句。

　　白老爷抖了抖山羊胡，回道：“按照以往的日子来算，今晚也该来了。”

　　“那好，待会儿我与同门商量一下，尽最大可能替白老爷除了这妖。”

　　“太好了，多谢各位仙长出手搭救，小老儿定当为仙长们塑金身建道观，朝夕参拜，不忘诸位的大恩大德！”白老爷心情无比激动，说着就要给他们跪下来，却又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给托了起来。

　　幻幻收起法术，笑意盈盈地与他说道：“白老爷只管放心，有我和他们在，区区小妖何足挂齿，你就等着消息好了。”

　　于是玉鼎门的弟子们在商量了半个时辰后，因为分工一事闹僵了。

　　幻幻不太高兴地瞪了顾云掲一眼，赌气道：“既然你要与苏师妹一队，那我一个人行动就好了，不用他人帮忙。”

　　顾云掲颇为尴尬地看了一眼同样尴尬的苏剪芙，无奈地劝解道：“师妹不要生气，我这样做只是想将各人的能力均衡一下，苏师妹与萧师弟二人于我们是小辈，照料他们是应当的，你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胡闹？”

　　幻幻被他气得忍不住翻个白眼，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胡闹。这分明是他们有错在先，横插一脚不说，现在连师兄都开始偏袒他们了？“师兄，你这样说，岂不是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他们可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弱者呢。”

　　“幻幻！”

　　场面又是一滞，顾云掲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冷却了下来。苏剪芙努力维持着脸上美好的笑容，心底对她更是厌恶起来。只有萧灵风不为所动，他敲了敲桌面，将三人各异的心思拉了回来，“我擅长变化，由我来假扮白公子引诱妖怪上钩，你们三人在外面设陷伏击便好。”

　　顾云掲看了他一眼，当先同意了，“好，那你多加小心。”

　　是夜，幻幻与顾云掲躲藏在一处，孤身一人的苏剪芙则藏在另外一边。戌时刚过不久，天边一轮圆月已经爬上了夜空，挂在柳梢后头。清凉月夜里，除了虫鸣声之外，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屋檐里挂着的灯笼下，小小的飞虫不断盘旋着，门口守着的小厮依旧精神抖擞，不敢松懈半分。在他们身后，无数道血符贴满了门框，上面画的尽是些镇妖的咒语。

　　这些废纸对修炼成精的妖怪来说当然没有用，它们的作用只是迷惑对方而已。

　　幻幻窝在树杈上，已经打了不下五个哈欠了，她搞不懂为什么今夜这么困，一点精神也没有。顾云掲拿了颗散发着清香的丹药给她闻了闻，她立马就好多了。

　　“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他柔声问道。

　　幻幻本来是盯着下面的，听到这句话后，便掉转脑袋看着他，郑重道：“师兄，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并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是透明的。你看到的或是没有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去分辨。”

　　顾云掲被她说的一哽，无法置信道：“你生气就是为了这个？”

　　幻幻认真地点点头，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师兄，我是真心为你好。”

　　“师妹……”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慢慢凑近她，暧昧的气息带着某种蛊惑，“我希望你回去后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两个的事情，掌门夫人之位我会替你留着的。”

　　幻幻笑了笑，坚决果断地抽出自己的手，“师兄，从小到大，你还是这么自信。”

　　顾云掲皱了皱眉，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我会等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便刮来了一阵大风。这风来得莫名其妙，似是凭空而起，吹得树影颤动，廊下灯笼晃个不停。

　　风里，有浓重的妖气。

　　想多更一点，于是就又发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