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仇人从小养大》谭诡玖

5、河神（一）

　　五
　　冬去春来，小凤凰长得飞快，已经有半人高了，展开羽翅已经能扇起大风，小凤凰褪去了满身的绒毛，长出了整齐华丽的羽翅......
　　翅膀边缘和尾羽依旧有红色的翎毛，与之前的阿笙不同的是，它还长出了红色的冠羽，它经常仰着脖子展开头顶上如同一把小扇子一般的红色冠羽展开翅膀，在日光的映衬下发出金色的光芒，迈着矜持的步子在院中来回的走，仿佛在炫耀又仿佛在自我欣赏......
　　每到这个时候，小川都会极其配合地说道，“我们阿笙最好看了，阿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凤凰。”
　　阿笙听到之后就会慢慢踱步到小川身边挺胸抬头骄傲地打开翅膀用力地扇起风来，扇地院中的浮土都扬了起来，周英站在旁边笑小川的狼狈。
　　陈景染也能满地跑了，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一遍的关系，陈景染仿佛比同龄的孩子成长的更快，但是他也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稳重一些，换句话说就是不爱说话......
　　小川也时常对着能自己走路之后就不太情愿被人抱着的陈景染感慨，生出了一种为人母却不被孩子需要的担忧......
　　小时候的他还软软嫩嫩的，虽然不哭不闹，但也是萌萌地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现在他却更擅长皱着眉跟小老头一样批判地看着他们，虽然小川并不想这么形容......可是陈景染的确有些少年老成......
　　他用他稚嫩而又精致的小脸皱着眉看着他们笑闹，就跟学院中墨守成规的老夫子一般......
　　他会噘着嘴叫她，一声又一声奶声奶气的：“小川......小川......”
　　小川抱着他纠正，“叫姐姐，小川姐姐......”
　　陈景染扭着身子挣脱开来，还是叫她小川，小川叹气，养他这么大，连个姐姐的称呼都落不着......

　　陈景染能满地跑了，穿的规规矩矩的小大人的衣服，正是师兄的衣服改小了给他穿的，总是皱着眉装老成，站起来能有小川小腿那么高......
　　小川还是喜欢抱他，但是他从偶尔的挣扎变成了一看到小川对他张开双臂就嫌弃的扭头跑开......
　　小川气的抱紧了手中毛茸茸的灵狐，他不让抱，有的是灵兽想要她抱!
　　虽然喜欢他软软的跟团子一样的手感，这小孩儿不让抱是怎么回事？
　　从前都是这样，对她总是冷脸相对，现如今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喂养大，还以为终于能掰正他的臭脸了，没想到刚没学会走路就不认她了！
　　真是气的小川姐姐两天都没怎么吃饭......
　　师兄再一边安慰她，“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陈景染当天晚上就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小枕头站在小川床前严肃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要一个人睡......”
　　小川差点没吐出血来......

　　小川为了方便照顾孩子，陈景染的小床一直都在小川的床的旁边，现在还没长得比阿笙高就已经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了？
　　小川心里有了另一番的计较......
　　莫不是他想起了点什么？

　　虽然是从奶娃娃开始养起来的，但他是陈景染，这是没法改变的事情，他从前做过的事情不能因为他的重生而被抹去......
　　这对小川来说一直都是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他能想起什么来，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她？
　　是愧疚不安？是死不悔改？还是陌生人一般的毫无关系？
　　小川不想想这些令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在小大人陈景染的坚持下，小川和师兄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师兄的房间里辟出一个小房间，这样又满足陈景染想一个人睡的要求，又能让师兄随时照看着他。

　　然而在几天后的夜里还是出了事。

　　小川在房间里逗弄着向她显摆着的小凤凰，凤凰灵兽的幼年期特别短暂，几乎一天一个样貌，不过几天的时间，小凤凰几乎已经到阿笙成年的高度，除了火羽尖喙稚嫩些，小凤凰已经快长成了。
　　小川逗着小凤凰让它清啼出声，小凤凰只能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叫着。
　　师兄就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进了门。
　　“他......他不见了......”
　　小川一下站了起来。
　　“阿染？”
　　等到师兄点了头，小川也焦急起来。
　　“他一个小不点的孩子能去哪里？别是贪玩忘了回家了......”
　　小川虽然这样说，可是她知道谁都可能贪玩，可是陈景染那样一个孩子贪玩忘了回家显然不会是他会做的事情......
　　“师兄，你把咱们的灵犬牵上，它也许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灵犬是小川在修仙界的灵兽市场角落里捡来的一只没人要的小奶狗，跟灵兽们养在一起，虽然是肉体凡胎，但慢慢也能听懂人话，能帮人办事了......
　　师兄牵来了灵犬，小川也问过了周围的邻居，并没有陈景染的消息。
　　这才更让人揪心，一个小孩子，大冬天的晚上，能跑到哪里去？

　　灵犬与小川有些默契，小川让灵犬闻过陈景染的被褥，灵犬就拉着小川一路闻着一路前行，小川心急的衣服都来不及穿厚些，小凤凰好奇地跟了过来。
　　外边风雪飘摇，吹得小川睁不开眼，灵犬兴奋地往前拉着小川走着，一路向东，竟然到了小镇边的一条河边，灵犬冲着被严冬冻住的河面兴奋地吠叫。
　　小川看着这条河愣神，“难道他是跳进河里了？”
　　灵犬呜咽着靠近了小川，小川抱住灵犬的脖子，灵犬舔着小川的脸，喉咙里呜咽着仿佛要说什么......
　　小川顺着河牵着狗一路叫着陈景染的名字，期望着能得到他的回应，更期望他只是贪玩睡在了河边，河水被冻得结实，就算陈景染贪玩上去了，那也会有些蛛丝马迹，可是灵犬只停在了河边并没有继续往河面上前进。
　　小凤凰阿笙刚刚长大，被风吹得站不稳，张开翅膀竟然乘着风歪歪扭扭地飞了起来，阿笙沙哑地叫着，小川才抬头看到低空飞行的小凤凰。
　　“阿笙，你在上边找找他！”小川喊道。
　　阿笙却逆着风在她面前降落，嘴里叼着她的衣袖让她坐上它的背。
　　小川从来没有坐在凤凰身上，更不知道小凤凰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只是摇着头。
　　小凤凰焦急的朝天叫了两声，竟然隐约脱离了沙哑嗓音变的清亮......
　　小川见它坚持，只能慢慢趴在小凤凰的身上，收了灵犬进了灵兽袋，双手环绕着它的脖子，小凤凰歪歪扭扭地起飞，飞过被大雪覆盖的树林灌木，飞过被冻得结实的河面，迎着风雪越飞越高，越飞越稳......
　　阿笙一振翅就能沿着河边快速的略过，小川在阿笙背上向下看，生怕错过一点可疑的行踪。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点踪迹，在宽阔的河面上正中央，完整的冰面上有一个洞，已经被寒冷的气温又冻上了一层薄冰。
　　小川下来的时候，脚下不稳，竟然跌了下来，阿笙还想扭过头去扶她，小川却连忙趴在冰洞前用手震开了那层薄冰向里面看着......
　　小川决定下去看看，她虽然灵根杂乱，但也有水灵根，勉强能结成一个灵气罩就要往下跳，却被阿笙拦住了。
　　师兄在小川身后终于赶来，“你这是疯了不成！这可是严冬的河面，你进去岂不是找死！更何况，他还不一定在里边！”
　　“师兄你让我下去找找吧，找过了我才安心，河周围只有这么一个线索，若是他真的掉下去了，我不找才让我愧疚一辈子......”
　　师兄是火雷双灵根，最惧怕水，见了河面就有了退缩的念头。
　　还没等师兄再次劝说，小川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水下其实并不十分寒冷，越往下就越是漆黑越是温暖......
　　小川从怀中拿出了一颗点亮用的小灵珠来探路，越发的向下潜她的灵气罩就稀薄，在灵气罩快要被攻破的时候，小川决定再往下看看，若是找不到再上去想办法。
　　谁知，当小川拨开一片水草，竟然看到了一座宫殿.....
　　小川进入了宫殿，刚进入了宫殿的结界，她身上勉强维持的灵气罩就破掉了，在此处竟然能自由的呼吸......
　　小川放出了灵犬，让它继续找线索。
　　小川看着这一片宫殿，她从不知道这附近的水下竟然会有一个水下宫殿，是河神的宫殿吗？
　　灵犬找到了线索，汪汪叫着引起她的注意，带着她往宫殿深处进......
　　走进了宫殿，小川才发现，这里的宫殿貌似是一个被废弃了很久的宫殿，虽然外表富丽堂皇，可是内里却有些破败了，显然没什么人住的样子......
　　“有人吗？”小川喊道。
　　“阿染！你在哪里？”

　　小川喊得久了，没人应答，灵犬还在四处嗅着。
　　她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暗箭，那是师兄从修仙市场上淘换给她玩的，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小川观察着整座宫殿，这里曾经一定非常的富贵繁华，不论是破了角的琉璃花瓶还是把夜明珠串起来的珠帘，都能显示出这里的主人一定有些身份......
　　小川跟着灵犬走着，灵犬走到一个门前，明显地有些怕了，呜咽着向小川示意着里面。
　　小川把灵犬收了起来，独身一人推开了门。
　　谁知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低头正要对床上昏迷着的陈景染做些什么。
　　小川一急，扬手就射了他一箭，那奇怪的人迅速躲开了。
　　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那人龙首人身，身着破旧的衣裳，可就算是破旧的衣裳也仍能看出曾经的华贵。
　　小川立即跑向床边，把陈景染搂在怀中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把他挡在了身后，戒备地看向那个奇怪的人。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