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gl》木爻木大

128、开窗

　　窗帘合着，屋内的人看不见日初与日落，隔着一扇门好像就隔绝了全世界，就连时间都与这房间没有半点关系，世界是三维的，房间却不在维度之内。房间的主人蜷缩在床的角落里，没人知道她保持这样的动作有多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命运啊，就像一个从古希腊而来的编剧，它写的故事都极其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只是演绎这部剧的主角们戏到深时才恍然发现，原来这是一部悲剧。

　　又不知过了多久，莫云舒终于开始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脚有些酸麻，这并没有妨碍到莫云舒迈着有些跄踉的步伐往冰箱走去，饥饿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当人饿到一定的程度它总能打到一切的情绪，兴奋、开心、悲伤或者是难过。

　　冰箱里的食物还是摆放的整整齐齐，水果面包牛奶诸如此类每样都有，无需选择，莫云舒也没有心情挑选，她随手拿出一些食物，一边往餐桌走着，却一边抓着包裹中的食物，所谓如同嚼蜡，那是对尚且有味觉的人，对莫云舒来说吃什么真的不重要，仅仅只是果腹的工具。

　　最终她还是来到餐桌旁，就在两周前，她与娜塔丽坐在这里一起用餐，娜塔丽做了一手漂亮的法国菜，莫云舒还震惊说没想到学霸还有这样的技能，到了今天她想起那些情景和对话，都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自己的情绪。

　　她爱娜塔丽吗？毋庸置疑，她爱着这个聪明至极而在爱情上却有点战战兢兢的人。她喜欢娜塔丽对她的尊重，也喜欢娜塔丽偶尔严肃的脸上露出的笑容，那些与之相处的点点滴滴并不能语之为深刻，却是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与内心，这样的温暖让她心底原本的冰层一丝丝的瓦解，那些伤疼的回忆也慢慢的埋入了记忆的深处。

　　但这一切终还是没有成为岁月静好……

　　恐怕这世上所有的想象力放在一起都不能想象出死去的爱人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身前，温迪沙的出现让这些不可思议已然成为了现实，让所有的平静都被打得支离破碎，如果是换做另一个人，以另一种方式搅入莫云舒的生活，这一切并不会发生，可现在这人偏是温迪沙，这个莫云舒用一生的时间都难以忘记的人。于是伤心不止只是伤心，刺激也原不是平常的刺激，莫云舒难以消化，难以接受，她以内里被释放出来的绝望像决堤后的堤坝再一次席卷了她的内心，翻腾出所有的美好和痛楚的的回忆。
　　机械性的动作不断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同样也是机械性的动作反复的咀嚼，眼泪止不住的压框而出，心里五味杂陈，她原本应该高兴，自己深爱着的人原来没有死，这种惊喜就像是苍天赠与的礼物，可看着变成那样的温迪沙，小心保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发现真相的爱人，莫云舒的情绪难已言表，她现在所经历的感受，仿佛一个永远走不出的炼狱，她挣扎于爱，挣扎于选择，挣扎眼前的现实。

　　“咚咚！咚咚！”

　　莫云舒关闭了一切对外的沟通方式，却还是没有挡住最简单的声波，但这声音却并不来自于大门，要知道舰长室的大门固若金汤，敲门声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进入。这声音也引起了莫云舒的注意，或许是之前安静了太久，莫云舒也起身朝着窗户边走去，并不是想看看是谁这样的无视，她只是想走一下而已。

　　拉开窗帘，阳光还是挡不住的刺眼，守护着H16的恒星没有地球的太阳那样的温暖，即使阳光很大暖意也来得很缓，不过眼前的一切还是让莫云舒封闭的心沾染上了些许色彩，深秋让大地一片金黄，剑草被风的如浪一般，稀薄的大气层让天空看起来更加深邃，如果是四年前的莫云舒可能会排斥眼前的一切，但她遇到了娜塔丽，一切在悄然无息的改变，眼前的这一切真的让她阴霾的心情吸到了一空气。

　　“咚咚！咚咚！”

　　莫云舒收回自己远眺的视野，看向发声的那个家伙，是的，那个红色头发的女人，正穿着飞凌一号以一种滑稽的姿势敲着莫云舒的窗户。

　　对娜塔丽的突然到来莫云舒有些吃惊，她原本可以再拉上窗帘，回到自己的餐桌上，最后不知是否顺从自己的内心，还是不愿意让娜塔丽伤心，莫云舒将窗子打开让娜塔丽飞了进来。
　　莫云舒的举动也让娜塔丽吃惊，她并没有想过自己会一次成功，看着莫云舒一脸疲倦的脸色，她想着关切的问候，又小心的把那些话吞进了肚子里，仿佛这样的关心会让莫云舒为难。

　　“什么事？”莫云舒问得有气无力，虽然为娜塔丽开了门，可脸上丝毫没有见到她的开心。

　　“看看你。”莫云舒问的简单，娜塔丽回的清楚。

　　“……”莫云舒不知道如何接话，她走向餐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可以递给娜塔丽，好像这样才暂时缓解一下尴尬，走到桌边她才看到，原来桌上放着一包燕麦和一根发黑的香蕉。

　　“你就吃这个？”娜塔丽小声的问道。

　　莫云舒不答，并非不想，太多的事情让她无法去处理，离开娜塔丽的身前，她拿着杯子走向饮水机。

　　娜塔丽知道说再多说没用，只是默默的走到炉盘边打开了火，在锅里放好油后又转向去冰箱拿了鸡蛋和培根，到底这还是她们两人生活的地方，娜塔丽哪能不熟悉。

　　鸡蛋壳碎掉的声音与鸡蛋掉入油里的滋滋声一前一后的响起，娜塔丽认真看着眼前的煎蛋，莫云舒将热水呈到娜塔丽跟前，自己又转身回到了一处角落里，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想着可能相同与不同的东西，没有任何的交流。

　　煎好蛋，又做了培根，加了些尚且新鲜的蔬菜，娜塔丽将这一切送到莫云舒的身前，看着这食物，莫云舒才逐渐又有了味觉，虽然升腾的水汽伴随着腌制过的培根有一些刺鼻，但还算让她有些食欲，没有抬眼看娜塔丽，莫云舒拿起盘上放的叉子安静的吃了起来。而娜塔丽也从头到尾没有发出多的声音，只是坐在莫云舒身边看着她，直到盘子变空。

　　“谢谢。”在娜塔丽进门后，莫云舒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谢。”娜塔丽偷偷看向莫云舒，现在的她就像当时迷恋着莫云舒的那个自己，小心而自卑，生怕触及的太多会伤害，触及的太少又会错失。

　　“我现在还没有整理好。”没等娜塔丽关心自己，莫云舒直白的回答。

　　“我知道。”娜塔丽道。

　　“你知道？”莫云舒问道。

　　“嗯……”娜塔丽点点头，她与莫云舒眼神交汇，没有说出知道了哪些细节，这个眼神已经足以告诉莫云舒她知道了什么。

　　莫云舒微微点头，是啊，娜塔丽是何等聪明的人，如果温迪沙的事情她自己知道了，那娜塔丽又何尝猜不到。

　　“我……很抱歉。”莫云舒躲开娜塔丽的眼神，看着房间里黑暗的角落。

　　没有说出原由的歉意一定会让人胡思乱想，何况娜塔丽现在并不比莫云舒坚强，这个道歉让娜塔丽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不安，她害怕这个歉意代表了莫云舒最后的选择，就连准备收拾盘子的手都不住的微微打着颤。

　　“你..你..不用抱歉。”娜塔丽慌忙的说着，可说着说着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莫云舒一愣，她没有想过娜塔丽会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娜塔丽在她的面前不像温迪沙，娜塔丽就是一个温柔而脆弱的大姑娘，偶尔也是非常的坚强，但在自己跟前总会有些真情流露，这反而让莫云舒有些失措。

　　“又没说不要你了。”莫云舒反倒劝起了娜塔丽，话毕之后她又猛的关住嘴，现在的她不想承诺着什么，因为她连她自己都还迷茫着。

　　娜塔丽咬着唇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那么张扬，只是她也没有想过集万千希望于一身的自己也会突然的情绪失控，也只是稍许的时间，娜塔丽收拾好了自己的狼狈，她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正经的样子。

　　“你安排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好了。”娜塔丽转移了话题。

　　“嗯。”莫云舒并不笨，她也知道再这样聊下去两个人也会尴尬。

　　“你好好休息，我们随时等你的回来。”娜塔丽顿了顿，又说道：“重生者那边……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他们恢复到他们应该有的样子。”

　　“娜塔丽……”

　　莫云舒知道娜塔丽是说到做到的人，但将重生者变回原有的样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不仅是在技术层面，她们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那时的苏尔将不会再是苏尔，她将变回真正的奥迦娜.温迪沙。